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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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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盆中绞了帕子,宽大的袖子翻折到手臂上露出一截手腕,纤细得一折即断的样子却平白添了一□□惑的味道,让人的心跟着水滴在白皙的肌肤上颤了颤。
沉默在室内弥漫。期间只有在山崎挣扎地想要坐起来时,月赶忙制止的一句:“你别……伤口会裂开。”
然后又是相对无言。
“谢谢你。”终于还是阿丞先开了口。
“你……已经道过谢了。上次。”
“不,不是为了替我疗伤。”
月没有接他的话。
长年的宫中生活使他养成了这个习惯,所谓非礼勿听。这也是和宫殿下教导的,知道的越少越容易保护自己。所以上次追问阿丞那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月和阿步姐熟悉已极,而感觉同长得和阿步姐七分像的阿丞也有些亲近,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
阿丞却爱煞了他这样沉静的性子,在这样一个弱势被动的情境下,竟还产生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谢谢你没有对……”阿丞顿了顿,像在思索怎么称呼,“没有对姐姐说。”
“其实……”月咬了咬嘴唇,有些苍白的嘴唇蓦地被咬出一丝血色,鲜艳欲滴,“如果你告诉阿步姐,她……她会理解的。毕竟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月见阿丞仍是一副冷漠表情,忍不住加了一句:“真的!”
一向淡然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急迫,黑色清亮的眼却依旧闪烁着坚持。
阿丞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我相信你。”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第一眼就让人惊惧如罗刹的黑衣忍者。
月觉得自己那是第一次如此走近阿丞的心。
虽然也许这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山崎丞和山崎步依旧无法亲如姐弟。但是月确定了一点,即使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不理解所能解释的清的,那种源于血缘的羁绊却会让他们无论发生什么都默默地关心保护着对方。
月同后院的其他打杂的一样分享一个大的房间,但下午正是大家最忙的时候,轮班也只在水井旁瞌睡片刻,没有人会回房。因为阿丞的伤不宜移动,在月的再三保证和劝阻下,阿丞终于答应在月他们的房间暂且待到晚上。
药效上来后,阿丞很快就陷入了浅眠。月抱着木盆轻声退出了房间。
可门前的人让他吃了一惊。
冲田总司站在月房间外的院子中,不知待了多久,眼中的情绪不明。
“冲田君,你怎么……”
总司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自相识那天起,总司对着他就是温柔地笑着,不论是在看他喂小铁时,还是替他在阿步姐的摧残下解围时,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宠溺来形容。虽然不懂总司的心思,可谁会不喜欢被一个人宠着呢?尤其是像总司这样丰神俊朗的人物。
可现在,从未在他面显露出的冷漠神情令月心没由来地慌了。
“冲田君!”
月连木屐都没来得及穿,直接从走廊跳到院子里,急急跑到总司跟前,挡着他。
月下意识地想解释什么。
“我……只是……阿丞……我……”
总司听到这个称呼后眼神又暗了一分。
他是为了阿丞……他是为了我私下照顾阿丞又没有告诉阿步姐吗……阿丞和阿步姐是因为……但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向冲田君解释呢?
总司将他的迷茫和慌张看在眼里,但月眼中似是恢复清明的那一顿,使总司自听到月的房间中传出的低低话语后就崩紧的一根弦断了。
总司身形猛闪,突地逼近了月,伸出的手攥紧了月的下巴,迫使他抬眼看着自己。
月因这从未受到的暴力辖制,痛得眼角沁出了泪,双唇也有些不能自已地颤抖着。
可在已经几天苦找没有寻到月踪迹,却最终等来这样结果的总司看来,这近乎是残忍的诱惑。
总司不受控制凑近那两瓣吐息如兰的淡色双唇。
只要再靠近一点,它们就会属于自己。
“冲田君?”
总司蓦地松开手,也几乎同时闪身退出好几步远。总司第一次没有抬头看着月。
“冲……冲田君?”月不解地想要上前。
“别过来。”总司仍旧垂着头,却在身侧握紧了双拳。
我做了什么?差点……
总司承认,即使和山崎丞自江户的道场就已相识,他刚才都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冲进去一剑刺死他的冲动。
可随后,像讽刺他一般。他都没来得及将假想敌列出,就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总司向来清醒,可这一次却险些因一时急躁犯下大错。
这一声“冲田君”唤回了他的神智,也令他痛苦不堪。
衷情尚未开始就已无果而终。
总司早些时候才看清自己的感情,现下,不过隔了多久,就想发泄一通无处可逃的心痛和挫败。
同月相识以来,虽然一直看似是由他掌握着这段高于友情的关系,月实际上却是无意地置自己于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上。
情动时尚能欺骗自己,清醒后总司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月并没有同他有任何亲密的表示,这一切是自己自作主张,自作多情罢了。
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犯错,更不能犯这样的错
“我走了。回去吧,脚会扎破的。照顾好自己。”
总司暗暗苦笑,他连此时此刻都难以恨起这个水晶样的孩子。
匆匆留下一句,总司飞快走出院子,好像多停留在这里一秒就再也支持不住一般。
第二天,三番队队长冲田就离开了屯所,据说被近藤总长派去了草津执行一项任务。
这一去就是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