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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 ...

  •   “月娘,今晚有几位贵客,你且帮我招呼着。”艳子端了一碟厨房刚做好的糕点来到云狸的房中,手上还捏着半块,似乎吃了一半。
      春风楼的老鸨子名叫艳子,没人知道她什么,只知道她素来爱艳丽的打扮,还爱自己招呼客人,可这么多年,真正接过的客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见艳子来,云狸起身行礼,端过她递来的糕点。
      艳子将手中的板块糕点塞进口中,甩甩帕子,“你可给我机灵着点儿,这些丫头里,就属你最听话,我相信我的眼光。”
      云狸又是屈身,“谢谢妈妈。”
      艳子摆摆头没再说话,转身便离开,门未落锁,她说的话尽被其他姑娘听去了,外面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你说这个月娘给妈妈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来春风楼不过短短数月,妈妈竟让她接手贵客,以前可都是宛南姐姐招待的。”几个春风楼的姑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可别胡说,省得我们姑娘又要打你们嘴了。”茗儿挎着篮子路过,听不得她们拉宛南下水,她们姑娘可是天上的谪仙,怎么会计较这些。
      “哼。”三楼上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冷哼一声,“都是窑子里的窑姐,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和姑娘叫板了,一点样子都没有。”
      说完还不解气,踢了踢栏杆,痛得她收回了脚。
      “姑娘和这栏杆置什么气,她不听话,就给她点教训。”潋枝倒了杯水递给她。
      “你以为我不想?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岂不像上回一样又要禁我足,保不准还要把我赶出去。”女人端过茶,不成想茶水烫人,未端稳便撒了,尽数泼在那丫头手上。
      “死丫头,你想烫死我!”她收回手,口中不住哈气,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潋枝不答话,收回手,眼中暗潮涌动,“那就不让妈妈知道。”
      袖中的手被烫得通红,面上甚至起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她却没有察觉,拳头越握越紧。

      *
      “姑娘!刚刚福总管过来了,说王爷今晚过来!”身穿月白马甲的女子匆匆赶进来,似乎十分高兴。
      房中正坐着看书的女子闻言面色一喜,放下手中的书,“荷香帮我沐浴。”
      名叫荷香的小丫头欢喜的一屈身就出去烧热水了。
      女子打开衣柜,想要挑件好看些的衣服,挑来挑去也不不知道哪件合适。
      “就那件淡粉色的吧,称你。”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她回过头,手上还拿着衣服,她敛去脸上的神色。
      “妈妈,你来了。”她转过身对着面前的女人屈身。
      艳子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坐下在旁边的圆凳上,“我还当你不记得我了。”
      她款款走上前来,为艳子斟茶,“怎么会?妈妈于我有大恩。”
      “宛南,大恩就不敢当了,”艳子摸摸自己头上的那朵花,晚上刚摘的,委实新鲜的很,她觉得很衬自己,“主上吩咐你做的事……”
      被称作宛南的女人心中微惊,面上不敢有丝毫表现,“妈妈……”
      见她欲言又止,艳子敛去脸上的笑容,“你自小在春风楼长大,规矩不是不懂,你若想着离开这里,恐怕要吃些苦头,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了你。”
      宛南闻言“噗通”一声便跪下,藏在袖中的手不住的颤抖,“妈妈,求您救救宛南。”
      艳子失望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女人,“我救不了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仅剩宛南瘫软在地上低泣。
      “姑娘,水烧好了!”荷香小跑着从外面进来,竟看见自家主子瘫软在地上,立刻走过去扶起。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宛南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恢复原本淡漠的神色,“无事,你且服侍我沐浴。”
      荷香面上有些担忧,“是…姑娘。”
      热气在房中升腾起来,荷香采了后院新鲜的梨花放在木桶中,“姑娘,别人都爱用月季沐浴,唯独您爱梨花,这是何故?”
      宛南捧了一掬梨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梨花清香,忽有忽无,叫人捉摸不透。”
      荷香听不懂宛南所说,只好似模似样的点点头,宛南瞧她这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小姐你别笑话我了,荷香自小被卖入了春风楼,没念过什么书,能跟着姑娘,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宛南看向她,“荷香,我会为你找个好人家的。”
      荷香眼眸笑眯了眼,“小姐快别笑话我了,荷香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照顾小姐,等小姐生了孩子,荷香还要好好照顾他。”
      宛南被她逗笑了,掬了一捧水撒向她,“小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真不知羞!”
      荷香嬉闹着躲避,“本来就是嘛!对了,小姐今天要穿什么?”
      宛南愣了一下,收了笑容,“就那件粉色的吧。”
      “粉色的?”荷香想了想,“可是那件衣服小姐很久没穿了。”
      宛南没再说话,躺在桶中看着手臂上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人人都道她肤若凝脂,是柳州第一美人,她倒不觉得。

      *
      正是入夜的时候,春风楼开始热闹起来,小丫头匆匆外面进来,告知云狸客人到了,请她前去。
      云狸梳妆打扮一番,临走前想起了什么,从细软中找出一片面纱为自己带上。
      那小丫头并不拦她,只道让她快些去。
      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她进了一间春风楼较为豪华的包厢,说是包厢,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豪华的议事厅。
      深入后,她看见一张屏风,里面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还有姑娘的调笑声。
      “姑娘,你且在此抚琴。”小丫头引她来到琴台,云狸道了声谢便坐下开始调琴,里面的姑娘听到琴声不再与里面的人调笑,而是从屏风后走出背对着站定在云狸面前。
      他们穿着异常暴露,只够遮盖胸前的上衣,和两边开叉的红色灯笼裤,头上的步瑶随着她们的走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是特制舞衣。
      旁边的小丫头低下头告诉她,“姑娘只管弹琴就好。”
      云狸点点头,琴声响起,前面站定的六个姑娘也跟着动了起来,她们的脚上绑着银铃,跳起舞来,竟也响的一致。
      云狸从前在宫中看过不少歌舞,有大巫的祈雨舞,大凉的战舞,唯独没有见过如此舞蹈,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种地方。
      “哐当”,屏风里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见所有人面目如常,还在弹琴的云狸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错弹一个音之后迅速调整自己,回到正轨。大珠小珠,嘈嘈切切,节奏紧凑,尽管舞者与弹奏者此前并无沟通,依然使得这场表演变得无与伦比。
      进来时还能听到些许调笑声,但琴声奏起吼,除却刚刚酒杯掉落的声音,她竟听不到屏风内传出的任何人声。
      曲毕,舞者却还未停,她们脚下的铃铛声出奇的一致。片刻后她们终于舞毕,从屏风的两边鱼贯而入。
      “姑娘,回去吧?”一旁一致站着毫无存在感的小丫头出声道。
      云狸点点头离开房间,屏风内又恢复了来之前的模样。
      艳子从屏风后走出,浓烈的妆容下是一张沉着的脸。
      “妈妈,此人可用?”男声响起。
      艳子弯了弯眼睛,回过头看着他,“你且回去查查她的底。”
      “是!”
      *
      回到房间的云狸休息了片刻,洗了脸上的妆,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去了,从后门去了她置办的小院子,顾裕桢已经睡下了。
      她无奈探口气,去柴房烧了热水,叫醒他洗澡。顾裕桢懵着脸,不情不愿的起身,他虽不大聪明,倒还算听话。
      为了方便照顾他,云狸请了隔壁的老妪每次为他多做一些饭,每月给她二钱银子,老妪很高兴,数月来倒也尽心。
      趁着顾裕桢还在洗澡,她打了水开始洗脏衣服,这才想到还未给顾裕桢添置些新衣,井水有些冰手,她晾好了衣服搓着手有些打颤,入春了,夏天也不会太远。
      柴房中洗澡的顾裕桢忽然没了声响,她抱着换洗的衣物进去才发现他睡着了,这才眉眼舒缓。
      顾裕桢听见声响,睁开眼眸,见到了云狸,“小…小哑巴。”
      云狸“嗯”了一声,走上前去为他洗头。
      顾裕桢的发丝很软,无须多滋养,竟也长得这样好,从前宫中多少妃嫔想要这样的黑发都遍求不得,云狸也有一丝嫉妒。
      顾裕桢偏过头看她,此时云狸正拿着皂角水为他顺头发,屋里的柴火烧得火热,噼里啪啦的发出响声,旁边的锅台里的水烧得咕咚咕咚冒泡,阿黄倚在她的脚边打着瞌睡。
      云狸掰正他的头,他又转过来,又掰回去,来回拉扯几次后,云狸不耐烦道:“别动。”
      顾裕桢便果真不再动了,水蒸汽将他的脸熏得满脸通红,他将手从水中探出,水便从他的掌心滑落,抓一把,滑落,再抓一把,再滑落,一个人把自己玩累了,眼皮就开始打架。
      等到云狸将他叫醒,他才从迷迷糊糊中感知到天还没亮。
      等顾裕桢回到寝室,她将灌好水的汤婆子,套着厚棉布放在他脚边,为他掖好被子,等他入睡才离去。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半,云狸伸出手虚抓了一下,她好想念她的琅儿。

      五年后。

      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房中弥漫开来,门外的丫头听红了脸。
      “爷,最近怎的来得少了?”宛南软软的躺在男人的胸口,一脸娇羞。
      男人剑眉薄唇,高挺的鼻梁,眼角一颗淡淡的泪痣,正是大夏从前的国主夏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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