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源逸

11、第10章

　　回到家，一片狼籍，我傻楞的站在门口，看到妈妈一个人在沙发哭泣，我走上前将她抱到怀里，仍不能平息她的颤抖。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变成这样，他怎么忍心将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伤成这般，是善变的人心？是逝水的流年？还是充满物质欲望的社会？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答案。
　　小时侯我老爱坐在板凳上听二姐讲他们的爱情。读大学那会他总是大清早站在她的宿舍楼下等着给她暖和的小汤包，哪怕来回得走一个小时，他总是放在最贴身的衣服里面，只因为她爱吃。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他放弃了专业和理想，从倒卖货物的商贩做成房产商，那时候的商人并不是一份体面的职业，仿佛自古到今商人的地位都不高，直到近年。很少有男人能把妻子的痛经感同身受，他总是陪在她的身旁。也很少有男人为了妻子的健康放弃小孩，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是外婆在近代经历那场疯狂革命产下她的后遗症，而我的存在是因为她一个故意的疏忽。
　　看着妈妈抖动已近乌黑的唇，我忙给张医生打了电话。他和一个护士来了后把妈妈安置在床上，输入一些针剂。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我已记不得上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妈妈怎么样了？”听着他焦灼的声音，我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真实的谎言。
　　“求你以后别再来了，她已经决定要和你离婚了。”泪不争气地流下。
　　“那是我家，那是我们俩的事。”还没反驳，他就挂掉了电话，我能想象他的咆哮，我能想象他不能控制某些事情的愤怒。
　　至今我都能记得张医生皱促的眉头，他严肃的对刚进门的外婆说：“不知道你们怎么照顾她的？！她本来心脏就先天不足，这些年是养好了些，若这样下去，后果你们比我还清楚。”
　　外婆坐在客厅里询问二姐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们都清楚大概是些什么。
　　“小姐你不知道。”二姐一直这样称呼我外婆：“他们都闹了一段时间了，因为小云提出离婚，我不晓得他反应怎么那么大，简直让人不晓得为什么。我还以为他们谈好了，今天小云约他过来，两个人就象回到了以前，小云还亲自给他做了几个他爱吃的小菜。我刚从花园进屋就看到他黑着个脸把餐桌都推翻了，我从没看他那么凶过，他把小云拉到沙发上，看到我，就走了。”
　　外婆泪眼婆娑的叹道：“夏家的女人仿佛被下了诅咒，原以为云思是最幸福的，没承想．．．．．．”她没说下去，一下便苍老了很多，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一个书香门第望族的小姐为了革命理想背弃了她的阶层，她独自一人抚育了我的母亲，她为我父亲提供了起步的平台，她支持我母亲生下了我。
　　我陪着她坐在妈妈的床头，我们一句话也没说。看着她的手抚摩妈妈的头发，看着她脸上的坚毅，我相信她能带我们走出这段暗淡的岁月。
　　房内的光线逐渐暗淡，我开了灯，走出房间，看到客厅有个人影，我走下楼梯，那人是他。他把整个头埋在臂弯里，看着他的侧影，我感到一片陌生。
　　“你怎么来了？”我努力压抑自己。
　　他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眼睛里的烟雾一会就散去变成惯有的波澜不惊，我简直怀疑那一刹是自己的错觉。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在我面前，他永远是强势的。
　　“在你伤害了她以后。”我气的口不择言。
　　“什么态度，别忘了，我是你爸，我是她丈夫。”
　　“你配吗？”如果一直以来我对他抱有任何幻想，那么今天，彻底破灭。
　　他的手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我倒渴望自己有哪吒的勇气剔肉还血。
　　“早知有你今日的大孽不道，当初就不该冒那么大的风险生下你。”
　　我笑了，做错事的人还如此振振有辞。我手中若是有刀，我会毫不犹豫的向他刺去，只想他能放过我妈妈。
　　外婆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他看到她，说到：“妈，我．．．．．．”在外婆面前他才有所收敛。
　　“上来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我不明白外婆就这样放过他。
　　他立在床边，犀利的双眼变得柔和，那团雾气逐渐弥漫开来，或者是柔和的灯光让夜温情。
　　外婆拉上了门，让那我不能理解的场景与我隔绝。
　　“喻儿，你不该有恨意，那是大人的事情。”
　　注视外婆深邃的眼神，我想看清眼前的迷雾，可我没有这个能力。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