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查尔鸟》十六夜雪

42、番外一

　　次日清晨，趁着父兄未醒顾顺蹑手蹑脚地踏出了客栈，来到昨天见到顾襈的地方一阵找，硬是没见着他。
　　正疑惑着，抬头一看，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在飘，顾顺走远了几步向上看去，发现正是顾襈躺在亭顶上。他轻飘飘几步跳上了亭顶，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童。
　　昨日未能好好观察他，今日一见，熟睡的样子竟是十分可爱。原以为会是更加冷漠的感觉，可是那纤长的睫毛，糯软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和昨日叫他时那冷漠的眼神完全搭不上边。
　　顾襈好似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眼睫微微颤动，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哟！”忽然，顾顺的一张大脸出现在他眼前，这么一吓差点没让他从亭顶滑下去，一回神赶紧骂了他一句道：“你干嘛！”看清眼前人后顾襈是非常后悔了，赶紧理了理衣服，单膝跪下道：“对，对不住，我刚刚不是有意要骂您的，我太困了不小心睡着睡迷糊了，哦不是，我......”“唉别别别，我不吃这套。”顾襈以为他是指不认道歉直接灭口瞬间就慌了，忙道：“那，那我，那我怎么样都好，求，求您饶我家人一命！求您......”见面前人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顾顺疑惑道：“从昨天开始你就怎么了呀？这么胆战心惊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顾顺就要上前去扶他，而顾襈的头低的更下了。他畏畏道：“不，不敢。”顾顺无奈道：“那行吧，我坐在这儿，影响你了？”“不，不影响。”“那你就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稍想了下，又傻笑道，“我不会告诉我父亲的，你说什么都行，在我面前不必这样，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这样哈哈。”
　　顾襈不言，这让顾顺有些不耐烦了。这话接不下去啊。想了想，顾顺道：“你们一族是不是隶属于我们族呀？”顾襈点了点头。顾顺又道：“听我们的命令吗？”顾襈又点了点头。“什么都听？”“嗯......”闻言顾顺露出了一抹奸笑道：“那好！那我现在命令你！”顾襈悄悄咽下了口津液，等待他的发落。
　　“过来。”
　　顾襈站了起，低着头走至顾顺边上。
　　“坐下。”
　　顾襈一怔，不动。“不是说什么都听的吗？”顾顺假装严厉道。“唔......可是......”顾襈显得十分为难。“坐下。”顾顺又厉声道。顾襈咬了咬牙，缓缓坐了下来。“这就对了嘛。”顾顺一把搂过顾襈，这一下可把他吓得不轻，赶紧想站起来，可却被顾顺一把又按了回去。
　　“少！少神大人！！！”顾襈慌张地叫到。“嘘！你想把我父亲叫来嘛！”顾顺赶紧堵住了他的嘴。听到上□□号顾襈条件反射般收了声音，顾顺满意道：“聪明！哈哈哈！”然后就这么搂着浑身僵硬的顾襈好一会儿。
　　许久，见顾襈一句话不说，顾顺便先开口道：“不要这么拘谨嘛，多无聊，来来来，来讲讲我们刚刚没说完的事！”而顾襈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更是听不进顾顺在说些什么。不用说主支子弟了，就是自家弟妹也没有这么搂搂抱抱的，别说接触了，就连平时必要时候他也与别人保持一步之远，而碍于命令，他又无法违抗。他现在是十分难受了，只想着这个少神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他。
　　顾顺见他还是一言不发，想到昨天他父亲所说，便叫了声：“顾襈？”顾襈忽然像回了神般看向顾顺，顾顺笑道：“原来叫名字还是会有反应的啊哈哈哈。”
　　可是顾襈的眼神有一瞬间却不太对，好似对这个名字有些许厌恶感。顾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便追问道：“咦？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还有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啦，快说快说！”
　　顾襈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就算不告诉他，他也有想方设法撬开他的口的意思，而且好像也没什么敌意，该是没关系，便道：“我不喜欢。”
　　“为何不喜？”
　　顾襈想了想，道：“你可知这个名字的意义？”
　　顾顺摇头，顾襈便道：“血封君，及其长子，世世代代都只有这一个名字。祖爷是此，祖父是此，父是此，儿是此，子子孙孙亦是此。襈，乃衣物边饰。先祖起此名，意于让我们，让血封君世世代代成为上神家族的一个边饰，怎得欢喜？”顿了下，顾襈又道：“作为血封君一族，无自由可言。长老生生世世子孙代代需得送入禁地为心脏提供养分，致死不得出。而旁系也被关在这种地方，美其名曰隐世，实则放任生死，又怎得欢喜！”
　　顾襈愈说愈激动，看向顾顺，继续道：“而你们！你们上神主支居然还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什么？！”顾顺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襈。
　　“是啊，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神怎会知道！国师已下令斩除全族，唯留长老及其长子，将其关入咒塔！！！”顾襈忽地拂袖站起道：“我们又不是工具！！哪是你们想杀就杀想关就关的！！！”
　　顾顺竟无言以对，只得愣神地看着他。此事，以前父亲与国叔从未和他道过，他甚至对顾襈的这个分支的具体情况一点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分支，还当是传闻。
　　“我与你们，必然势不两立。若不是为了全族的命，我更是不会和你们有任何往来！所以少神大人还是少接近我来得好。”说着便一跃下亭，独留顾顺一人愣神地坐在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