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道士修真录》何图

18、第十八章

　　看样子，这只老鼠和申经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融洽。

　　“你只想着申经死不了，怎么没想过自己会被我们杀死？”汪藻端着膀子，神色不虞地看向大老鼠。汪藻手上制好的符箓大部分已经用尽，现在他只能暗自搓着无字爆破符，嘴上也不忘打着嘴炮。

　　现如今他突破先天，体内灵力上了一个台阶，搓无字符的本事自然是上了一个台阶，想来威力比之前更是强上不少，搓上这么一个，估计能派上大用场。

　　“我不死，等到申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了你们。可若我死了，你们就一辈子陪着我的尸体，待在这好了。”大耗子轻嗤一声，丝毫不惧道，“反正我是活够了，杀了我，我还会感谢你！”

　　申经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把已然步入修士之途的大耗子逼到这个份儿上？就连一旁的铁柱都被大灰不怕死的言论惊得够呛，不是说那老头对他的耗子比亲爹都好吗？可现如今看来，二人竟似彼此的杀父仇人。

　　铁柱知道汪藻的本事，为了拖延时间，只得接着打探道，“那老头不是一直对你挺好的吗？”

　　“他哪里对我好？当初我好好地在山上修行，因为刚遇雷劫，身体有些虚弱。这个黑了心肝的拿食物将我药倒，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禁锢住我的魂魄，让我为他卖命。并且没有任何期限！他活着我做所谓的大仙儿，他死我还得替他的魂魄寻找新宿体！你们人类现如今都讲法治，谁还敢用这种卖身契，这老头居然用到我身上！”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一个建国后好不容易修成的妖活成我这样，太TMD憋屈了！”

　　“可我死不了！他那法决太邪异，只要我落在他手上的那缕残魂不灭，我就死不了！”

　　这流程怎么跟云家老祖禁锢的那个所谓魔神那么相似呢？如此看来，申老头之于云尧分明没有他说的那么边缘，明显跟云氏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初能契约这只大老鼠，说不准都和云巧娣有关。

　　“你也别这么悲观，其实换个角度，你要是帮咱们，说不准我们得救，你也能跟申老头解绑。”铁柱聪明的脑细胞瞬间占领高地，而后立刻抖机灵地补充道，“我师弟现如今聚起阴阳，成就先天，那真是有本事的，你的问题对他来说简直洒洒水！”

　　说完这话，铁柱还不忘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对着汪藻挤眉弄眼。

　　汪藻现如今修行水平确实不凡，那却是仰仗着自身独特的体质，至于其他技巧，除了看风水，制符箓，其他的都没怎么接触过。

　　末法时代，修行手段单一，汪藻其实对这类所谓“灵魂禁锢”秘法根本没什么概念，自己哪有铁柱说得那么靠谱？

　　可现如今这只老鼠明显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汪藻即便是撒谎也得帮着稳住。

　　“对，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汪藻没将话说死，那边的老鼠抖了抖耳朵，明显听了进去。

　　大灰修行时日尚短，可也知道现如今道途不易。

　　这该死的年头，很多活了几百年所谓惊才绝艳的老家伙也没几个熬得住。可面对如此恶劣的修行环境，面前这个小道士居然走到现如今这一步，说明这家伙福源不浅，能力强悍，未来绝对可期。

　　当初汪藻和他师父来云尧，申老头为了试探这对师徒，使了些手段，让汪藻以为真的是自己杀死了那两只老鼠。最后搞出双簧，让大灰出头无理取闹，他再出面装老好人。若二人能力弱自然不必理会，但若是个有本事的，自是顺便结交。

　　大灰初成妖，作为山鼠，以前跟人类打交道的机会就不多，还心思单纯得很，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可即便如此他也早就厌恶透了申经这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行径，可为了活得不那么痛苦，他只能一次一次被利用个彻底。

　　人明明自诩高等，所作所为竟比他这只真老鼠还要恶劣，经年作恶，到最后都分不清到底谁是人，谁才是真的硕鼠。

　　大灰现在觉得反正好坏都是人类自己制定的规则，倒霉的还不都是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妖？

　　这让逐渐看透鼠生的大灰已然朝着愤青的方向发展，恨屋及乌，于是乎他对这汪藻几个人也没什么好态度。

　　可现在听这个绿毛说那个小道士居然能帮自己，大灰自认为早已经死去的心脏，突然恢复了跳动，兴许是个希望呢？

　　“可……可以吗？”大灰突然收起自己的獠牙，在厚重灰毛的掩盖下，汪藻居然看出对方几分羞涩，“以前有个人也想帮我……后来，他死了……”

　　被申经给阴死的。

　　像是怕自己的希望破灭，大灰都不敢跟汪藻说申经有多可怕。那人虽然只是个大神，手上却有着很多修士都难得的手段。大灰猜测，申经应该是得了某个很重要的传承，但因为不是修士，只能用上其中几分皮毛，可即便是几分，也够骇人的。

　　“怎么不可以？那申经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大神，我师弟可是有大本事的！”还没等汪藻回话，铁柱先在那打起了包票，生怕大灰改了注意。

　　大老鼠原地脑袋追着尾巴转了几圈，暗自嘀咕两声，被阴了许久的单纯脑袋其实到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渴望自由的心还是驱使着大灰做了影响他一辈子的决定，“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好吗？”

　　大灰当初信错人，嘴馋吃了申经准备的食物，被药倒，被结契，被禁锢灵魂，恨得这些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次他只希望别再信错人，落得更悲惨的下场。

　　大灰说是灰耗子，其实形态更像是放大版的天竺鼠。圆滚滚这么一个，如此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你，即便没养过宠物的汪藻也被萌得不行，只觉得利用他的申经实在太罪过了。

　　“好，我帮你。”

　　大灰高兴地蹦起来，咣当一声，差点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我知道在墙角那有个禁制，可以从这直接到最右边的祭坛，是他为我准备的。

　　一旦你们碰了，申经就会知道我没帮他拦，可能还叛变了，申经会瞬间捏碎我落入他手上那缕魂魄。”大灰说完拱了拱汪藻差点将对方顶一个趔趄。

　　“之前我也没想关你们很久，只想着放你们过去，我直接死了也好。可现在，我不太想死了……”

　　“先变小点。”汪藻摸了摸大灰的脑袋，对方撤去一开始的那股子傲娇劲儿，整只鼠甜极了，几乎瞬间便缩成团子大，直接跳进汪藻的手心。

　　“其实我有个巧宗。”铁柱有些羡慕地看着被大灰亲近的汪藻，捋这绿毛，接着道：“既然这玩意是给大灰准备的，让一个人完全模拟出这只大老鼠的气息，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吗？”

　　思索了半晌，铁柱接着道：“不过缺点就是只能送去一个人，当然这只耗子也能跟过去。”

　　汪藻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雷军，和对着大灰咽口水的绿毛，最后沉声道：“我去。”

　　“你一个人能行吗？”铁柱有点担心，汪藻虽然能力不错，可经验太少，就这么贸贸然面对一个疯子，一个阴谋家，一个魔神，多少让人担心。铁柱认识汪藻时间不久，却已然做好抱一辈子大腿的打算，今天就这么看大腿送死，他实在不忍心。

　　“你有你的保命法，我也有我的。我就去看看，如果实在敌不过，还有退路。”汪藻抬头看向铁柱，言语随意，态度却异常坚定。

　　几个人沉默半晌，最后全都叹了口气，算是应下了汪藻这个决定。临行前，雷军将腰间的枪支弹药全数交道汪藻的手上，铁柱也从兜里掏出一绺头发，交代一句，“关键时候引燃，必有特效。”

　　铁柱拿出他那剃刀，不顾大耗子挣扎，直接削掉其身上最长的一绺毛发。攥入手心几息的功夫，毛发便被引燃，所成灰烬被铁柱尽数撒到汪藻身上。

　　“只能支撑半个小时，你尽快解决战斗。到时候要是被那阴贼提早发现，这只耗子的小命就难保了。”

　　汪藻点了点头，带着大灰踏上禁止。感受到汪藻的紧张，大耗子蹭着对方冰凉的手掌，轻声道：“我脑子不好使，爱吃活鸡，爱骂人，但我是只好老鼠。你别有压力，能让我活下去最好。如果不行，你就帮我报仇吧，好吗？”

　　汪藻用指头揉了揉大灰的脑袋瓜，微笑道：“我们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