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雷玖

5、初见端倪（一）

　　马厩里现在还有四匹马，四头牛和六匹骡子还有两头驴，真的是什么地上能跑的都有了。马厩里有一个喂马的孩子，叫升子，以前是善堂的，后来非要卖身给我做小厮，我见他诚心，就给放到马厩里，虽然有点脏，但好在活计轻省。
　　金子到的时候升子正在喂马，金子看见就问升子：“升子，最近有没有去善堂听课呀？”
　　升子见金子来了，就停下来，还递给金子一把稻草：“最近去了，先生生病了，是钱大哥教我们读书的。”
　　金子接过稻草，边喂马边问升子：“你看善堂那些孩子怎么样？你实话实说。”
　　升子看见金子眼中的认真，停下来，想了想说：“他们说我作践自己，说我有心计，但是现在有的人羡慕我，有的人鄙视我。还有一些好的，有一些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金子听到这里，对升子说：“我知道你是有想法的，也知道他们背后编排你，但你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也从来没有看轻过你。现在想想，你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明天去善堂挑两个人跟着你看马厩，喂马。人要你自己选，自己带，以后要自己用的。要好好选。”
　　升子红着眼睛看着金子，哽咽地说：“好！”

　　第二天早上，金子在西街的朱记布庄和朱掌柜谈好了布庄送货的事宜。之后一个人在西街逛，巧的是，看见猴子也在西街，想起猴子好像还欠自己一顿饭，就决定中午宰猴子一顿。
　　“猴子，巧呀？还记得你欠我的那顿饭吗？”金子上前对猴子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把猴子卖的彻底的金子，宰起猴子来是毫不客气。
　　猴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金子揭了，实在是还没有看见他的老大。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猴子就说：“行啊，哪吃去？”
　　“春江楼走起吧！”
　　金子选好地方，他们就到了春江楼，这次金子是要好好宰猴子一顿的，点菜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手软，看的猴子肉疼之后，有点了一壶花雕酒，这才罢休。
　　“猴子，你老实说你是干什么的？”金子直接问猴子。
　　猴子听到这个，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有摔出去，说：“干嘛问这个？”
　　金子一听猴子在装傻“你们老大都说了，你还要装傻？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了？看来这就是一顿散伙饭，这个酒肉朋友就当没了。”
　　“不不不！这个酒肉朋友还是要继续的，老大都说了，就是真的。”猴子还是很重视金子这个朋友的，听到金子说老大说了，还有点不是很确定，于是又问了一句：“我老大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密探！”金子凑近猴子小声的说，生怕被人听了去。
　　猴子想，老大就是老大，看看这个话说的，形容多贴切呀，而且还好听，以后自己出去也这么说自己。要是自己说，就是探子好听多了。
　　“那你们都是干什么呀？”金子继续小声对猴子说。
　　“就是知道一些消息，都是一些小事。临安城内有你想知道的吗？你问，我基本都会知道的。”猴子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就等着金子来问自己了。
　　金子果然不负猴子所望就开始问道：“这个就是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秘诀吗？”
　　猴子点头，用眼神示意金子问些有难度的，金子就又问道：“那你知道城中吴老爷为什么最近总是带人追着我跑吗？”
　　猴子想了想说：“不太可能吧，吴老爷家最近出了点家事，应该没有时间找你麻烦的。”
　　“什么家事？就是我掉湖里那天就是因为他带人追我。”
　　猴子压低了声音对金子说：“听说是他家大小姐，本来要和知府家的公子要定亲了，结果他家大小姐死活不同意，说自己有意中人，和知府家的亲事不成，现在面上很不好看。”
　　金子听到这个，直觉和自己可能有关系。就又问道：“真的吗？那她意中人是谁呀？”
　　“听说是和一个穷书生，学人家戏文送酸诗。吴小姐也是没有见过世面，就这么被骗的芳心暗许了，正和吴老爷闹呢。”猴子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咳咳咳！”看见金子被一口茶水呛到了，猴子就说：“你急什么？又不是你送的信。吴老爷不会找你麻烦的。”
　　哪只猴子说完见金子咳得更厉害了，就问金子：“怎么了？”
　　金子心里泪流成河，声音艰涩的说：“那封信就是我送的。”
　　“....”猴子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喝了一口茶，就接着对金子说：“说到吴老爷，你知道城中吴老爷为什么特别喜欢东市的菜吗？”
　　见金子摇头，猴子继续说：“那是因为吴老爷家的采买丫鬟小翠喜欢东市的张屠夫。”
　　“真的吗？张屠夫都快能当小翠她爹了吧？”金子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八卦爱好者，一脸的求知欲。
　　“千真万确。”猴子点头说，正好二活计上菜，上完菜，二活计刚走，猴子就说：“知道这大厨为什么喜欢吃红烧肉吗？”见金子摇头。猴子小小声的说：“是因为刚才上菜的二活计耍滑，每次上菜都扣两块，又不想名声不好，就拿大厨顶包。”
　　“那大厨不和他计较吗？”金子是真的好奇。
　　“当然了，大厨人好，才不会和他计较呢，要不是早就换人了。”猴子一脸自得的说到。
　　“还有吗？还有吗？”金子一脸兴味地问。
　　猴子接着说：“当然了，你知道东二胡同的盲女吗？”
　　“听说她最近身体不好，有病重了。害的郑大夫隔三差五就去那。这有什么特别的事吗？”金子问道，她是真心不想郑大夫有什么不好的事。
　　“那是郑大夫养的外室，近来好像是怀孕了，她是暗门子，和好多人好过，也不知道是谁的？”
　　金子表示自己的三观有点碎了，不想再知道别的秘密了，感觉自己最近都不能和郑大夫见面，都有点后悔知道这么多了。就连饭都被猴子吃走一大半都不知道。
　　结账的时候，看见猴子肉疼的表情，金子低落的心情才好一点点。

　　周之安刚进门，就看见猴子和金子站在一起，看样子是吃好准备结账的样子，就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猴子看见老大来了，就说：“西街碰上了，就一起吃了点儿。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猴子看见周之安，想起自己对金子说的话，告诉自己最近没有事就不要往周之安身前凑，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何况这老大这明显是对金子有兴趣呀，自己不能碍了老大的事。
　　猴子走了，就剩下金子和周之安，周之安见金子一脸的丧气满满，对金子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和我上去坐坐？”
　　金子点头，跟在周之安往楼上走，就没有留意到孙掌柜震惊的表情。
　　到了楼上的包厢，金子才发现这不仅是一个大包厢，还是一个有书房，有卧房客厅，甚至还有盥洗室。金子再仔细看，才发现这是春江楼的江月阁，倒不是别的，而是江月阁实在是太有名了，听说它独占四楼一层，而且基本上是不对外开放的，金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到这来。看看这里的布置，文雅舒适，雅致精致，墙上的字画，金子虽然不认识内容，当时装裱都是临安城的最好的装裱师傅蒋师傅装裱的，蒋师傅手艺好，价格高，一月只接一单生意，看看墙上这写书画，至少要蒋师傅一年多的时间。还有屏风上的刺绣，是苏绣的双面绣！看看桌上的茶杯，是龙泉窑的天青釉吧？贵贵贵！这么金贵的地方果然是不应该开放的，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就是赔偿金，一般人也是接受不了吧。金子想到这，这样的地方周之安却能进来，还是带着自己来，金子对周之安的崇敬之情直线上升，俨然就成为第一小迷妹了。
　　周之安看着本来没有什么精神的小姑娘在进到这个屋子之后，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连连惊叹，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周之安想：现在的小姑娘真的了不得，这个变脸的速度真的和蜀地的变脸一样，特别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