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雷玖

15、花无百日红（一）

　　金子把周之安安排好了，也不算是安排，就是叫周之安待在江月阁哪也不要去，等她回来，就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是临安城最有名的花楼，就是那个花楼，金子昨天和钱大伯说要去看看，就是真的要去看看。金子和一般家的孩子不同，她对百花楼特别的熟悉，毕竟百花楼是镖局的重要客户，花月镖局常年聘用镖局的镖师在百花楼坐镇。
　　现在在百花楼的镖师姓李，大家都叫他李镖师，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身体壮实，虽然身手不是镖局里最好的，但是头脑难得是镖局里的聪明人。在百花楼坐镇已经有三年了。金子小时候没少受他的“教导”，和金子的关系还不错。
　　他既然对钱大伯说对芍药动了心，就是想要给芍药姑娘赎身。金子这次到百花楼就是想见见这个芍药姑娘。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想要孤独终老的李镖师想要成家了。要知道李镖师一直觉得自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主张的是及时行乐，过得是有今天不说明天的日子。能让这样的人想要成家的芍药姑娘更了不起。
　　金子到百花楼，见到现在的老鸨王妈妈，这个王妈妈也是和善笑脸人，对金子的镖局也是很是照顾，金子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提出来想见见这个芍药姑娘。百花楼的花名是有限的，上一个姑娘走了，花名是要留下的，由几个后补的姑娘竞争，办一场花名宴，请一些客人，由这些姑娘表演自己的才艺，看客们给添妆费，当然了，谁最终的添妆费最多，她就是这个花名的主人了。
　　金子如愿见到了现在的芍药姑娘，是一个身段不错有点儿本事的人，圆脸圆眼鼻子娇小樱桃小口，是一个讨喜的姑娘，至少金子见到之后对她的映像还不错。
　　金子开门见山的说：“芍药姑娘，我是花月镖局的当家的，你对我们镖局的李镖师有什么想法吗？是想和他过一辈子还是过一阵子的或者是没有什么想法？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你知道我们练武的就是耿直，会错意就不好了。今天我来这，还没有见李镖师，就是先听听你的想法。”
　　芍药姑娘听金子这么说，先是笑了笑，然后脸颊上一点点染上霞云，是一层层的上色，金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就听到芍药姑娘说：“金子姑娘，我相信姑娘的为人，也知道你们花月镖局要保的人都是能保下的，只是我的情况和那些江湖上的规矩是不同的。那我就是实话实说了吧。李镖师，李镖师人不错，挺热心的，我自是喜欢他的，可我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离开这里，就要付出不菲的银钱，即使这些年我也小有积蓄，但是还差很多，就不麻烦姑娘了，何况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劳烦姑娘和李镖师了。”说完还感激地对着金子笑了笑。
　　金子见到都要甜到心里去，怪道李镖师喜欢到要娶回家去，就是自己见了，也是想要藏到家里呀！金子对芍药姑娘也是喜欢的紧，就对芍药姑娘说：“无论最后你和李镖师怎么样，你在花月镖局永远有我这个朋友，我金子说话算话，就算你和李镖师不成，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自由的。”
　　说完金子想自己会不会有点说的太多了，这有点像是富家公子调戏良家小娘子的调调。果然，芍药姑娘听到金子这么说，笑着道：“你要是换个性别，我还以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呢？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呀！”
　　金子也是有点儿局促，就对芍药姑娘说：“我也是有一说一，不过我要是男子，真的说不定就会对姑娘你一见钟情，即使我是个姑娘，也对芍药姑娘你一见如故。”
　　芍药姑娘听到这里说到：“那是我的荣幸。虽然我还想你多聊两句，可是时间再长的话，就会有人来催了，那...下回再聊，你看如何？”芍药姑娘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金子一看时间，还真是，虽说和王妈妈熟，自己也是没有交钱进来见芍药姑娘的，待得时间长一点儿，确实有点儿不合适，就和芍药姑娘告别道：“芍药姑娘，那我先走了，我们来日方长。”芍药姑娘和金子摆手，示意金子离开。
　　金子推门出去，到楼下看到王妈妈准备上楼，和王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去寻李镖师了。
　　李镖师就在百花楼专门划给花月镖局镖师的屋子里。这个是对花月镖局的一种尊重，屋子靠近门口，门上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花月镖局镖师”而且牌子正对着门口，起到威慑的作用，自从这个牌子挂在这开始，真的少了很多在寻衅滋事的人了。李镖师也乐得清闲。
　　金子见到李镖师的时候，李镖师正在对着一株芍药花认真的犯着花痴，金子长这么大，和李镖师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李镖师对着一朵花笑的温柔小意，在金子看来堪称惊悚了。这个还是那个精明能干的李镖师吗？怕不是被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金子想要不要哪天找个道士做一场法事，看看有没有效果。
　　金子这边看的起劲，那边的李镖师抬起他的满是胡子的脸，脸上还有未退下的有些扭曲的温柔，看着着实让人很是不适应。一个平时严肃威严的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只要板着脸就好，怎么就是一副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姿态，真的受不了。
　　看见是金子，李镖师的脸立刻切换成面瘫脸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金子问：“这还晚？你前天找人传信给钱大伯，我昨天听到消息，今天就来了。还晚？你是有多急？”
　　李镖师想了想，自己也不应该对金子的态度这样不好，就挠挠头，对金子说：“我就是有点儿高兴过头了。”
　　金子见现在还是白天，就对李镖师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我请你去吃春江楼，我们出去先吃个饭。”金子说完还对李镖师眨了一下眼睛。
　　本来李镖师还有些犹豫的，再看见金子的表情之后，立刻就懂了。对金子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
　　金子点了点头，李镖师就去安排他走之后的人手。金子走到大厅里等李镖师回来。百花楼白天人少，大厅里的人更少，都是一些百花楼楼内的人在负责安排晚上的节目和道具。金子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看，现在大厅里的头牌是百合，金子记得上次自己来的时候还是牡丹，而牡丹现在是在第二行的中间位置，金子仔细找了找芍药，发现已经是最后一排的倒数几位了。百花楼的牌子是分六排，最上面一个是头牌，第二排是三个，第三排是六个，第四排是十二个，第五排是二十四个，最后一排是四十八个，还有六个是背过去的，是作为之前表现不好的惩戒，等到前面有花名的牌子摘下，就开花名宴，夺花名。
　　李镖师回来的时候，金子还在看花名，然后他招呼金子一声，就先走了出去。

　　来到春江楼，金子直接带李镖师到了江月阁，金子急着想先确认周之安是否安好。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脚步是有多快。李镖师跟在金子的后门，看着金子直接往楼上走的步伐，上了二楼金子没有停留，直接上了四楼的江月阁的门口。李镖师从若有所思变成不敢置信了，真不知道金子这个丫头最近都在干了些什么。
　　金子直接推门进去，李镖师也跟在后面。金子急于找周之安，看到他在书案后端正的坐着看书，长舒了一口气。
　　就听见周之安说：“急什么？什么事这么着急？先坐下，喝口茶，再说。”然后周之安抬头，见金子身后还有一个彪形大汉，顿了顿，接着说：“你还带来了客人？”
　　金子依言坐下喝茶，听到周之安说的客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带着李镖师到这里来了，好像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是周之安的，额！这就有点儿难为情了。
　　金子说：“这个是我们镖局的李镖师，我的很多本领都是他教的。刚才是走急想先看看你，你没事我就去忙我的事了，我的事还没有说完，我们去楼下找间包厢接着聊，你接着看你的书吧。”说完金子就要起身走。
　　周之安听到金子是急着回来看自己的，虽然明知道是要看自己是否安全，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心，见金子要离开，连忙拦道：“你的事我不能听吗？”看见金子摇头，就接着说：“那既然来了，就别走啦。左右还是要吃晚饭的，边吃边聊，这位李师傅，一起？”
　　从进门起就好似不存在的李镖师想：我终于要表态了，即使你交错名称也无所谓，这个一看就是金子最近要保护的主顾呀，而且能请动金子的，应该也是付出大代价吧。就应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