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0的表小姐》汪成蹊

64、喜欢学画？

　　趁着唐知韵和林瑜说话的时候，顾元峰偷偷从林瑜身后绕过去，蹲在地上看唐知韵画的背景图。

　　背景图的面积很大，几乎占了大半个道具室的地方。图上画的是个富丽堂皇的交际舞会，远景是一个装饰摩登的大厅，近处又三三两两的人正在跳舞。

　　顾元峰好奇的用手触摸唐知韵的颜料，扬起沾满红颜料的手问唐知韵：“唐姐姐，你这是在画什么？”

　　“舞台背景啊！”

　　“背景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放在舞台后面的背景，用来装饰的。”唐知韵很少见顾元峰这么活泼，内心的给他解答。

　　林瑜本来有心多打听一下唐知文，一见顾元峰那满手的颜料，连忙寻了一块手帕给他擦手。哪知那颜料越擦越黏，不仅没擦掉，还弄得满手都是红色。

　　原来，为了保证背景图长时间悬挂都能光鲜亮丽，唐知韵所用的颜料是油画颜料，质地特别粘稠，水洗都不能洗掉。

　　她无奈的叹气：“擦不掉，只能找地方洗手，你这手可千万别碰道具室的衣服，不然那衣服肯定就不能穿了。”

　　“什么衣服不能穿了？”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众人望向门口，只见顾元瑛抱着一个包裹款款走了进来。

　　顾元瑛一进门对张凤仪说：“我说怎么外面是梁先生在指导佳琪和嘉华演戏，原来是你跑到这里来偷懒了。”

　　张凤仪双手一摊，“我哪里是偷懒，我是躲着谢嘉华那个炮筒子。你是不知道，她方才不好好演戏，还跟我吵架，我真是生气。”

　　说起谢嘉华，顾元瑛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们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又是什么人？就别跟她那种人一般见识了。”

　　顾元瑛早就见识过谢嘉华的脾气，又爆又蠢，半点大家闺秀的气度也无。平日都不高兴搭理她。

　　张凤仪觉得背后论人长短不好，便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顾元瑛打开包裹，露出颜色鲜亮的衣服，笑道：“戏服啊，我刚刚请了裁缝改好了，这种款式就摩登多了，待会儿试穿一下给你们看看。”

　　顾元峰搓了搓满手的颜料，转眼被顾元瑛的包裹吸引了，凑上前就要伸手摸。

　　林瑜好险不险拦住他，“别碰，你手上全是颜料，什么都不能碰。”

　　顾元峰瞪大眼睛瞅着林瑜，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那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去写作业吧！”

　　林瑜拽着他脏兮兮的手，发愁道：“也不行，颜料蹭上了作业本和课本也擦不掉。唐姐姐，你们这附近有水池吗？我跟他去洗手。”

　　唐知韵看着顾元峰红彤彤的手，摇头：“这种颜料用水洗不掉……”又笑着给林瑜出主意：“不如这样吧，元峰，反正你的手都弄脏了，来帮我画背景吧，你帮我快点画完，待会儿我回家找药水帮你洗掉。”

　　林瑜有些犹豫：“会不会弄坏了你的画？”

　　唐知韵笑道：“不要紧的，有些地方需要涂上蓝色的底色，我指给你们看，涂上浅蓝色就行。小瑜妹妹你也来帮忙吧！”

　　一听说可以拿画笔玩，顾元峰开心的咧开嘴大笑。

　　林瑜扶额：这下作业是别想写完了，晚上回家难道又要补课？哎……算了算了，难得他喜欢玩这个，就和他一起帮帮唐知韵的忙吧！

　　顾元瑛刚刚把衣服放到衣架上挂好，扭头就看见顾元峰拿着唐知韵的画笔玩的正起劲。

　　她拎起裙子蹲到顾元峰身边看了一会儿，问唐知韵：“唐姐姐，你跟着周翔先生学油画，学了多久了？”

　　“有好几年了。”

　　“是周翔先生亲自教你吗？”

　　唐知韵点头：“最开始是跟着周先生学的，这几年周先生身体不好，我就跟着张眉孙叔叔学。怎么，你想学油画？我记得你先前不是不喜欢这些涂涂抹抹的事情吗？”

　　唐知韵说的张眉孙，是张凤仪的叔叔，是个出名的画家，擅长人物类的油画。早年也是跟着周翔先生学几年西洋画，后来留学法国，这几年才回国的。

　　顾元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应话。

　　她早就注意到顾元峰的奇怪表现了。平常不言不语，除了林瑜谁都不爱搭理，今天竟然改了性子，一心一意的帮着唐知韵填画布底色。她蹲在他旁边说了半天话，他像没听到一样，愣是头都没抬一下，看来是真的对画画有兴趣。

　　顾元瑛暗自欣喜。她早就想让这个堂弟离开新月剧社了，只是一直不好跟顾太太提。眼下倒是有了个现成的法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瑛儿，你蹲在地上做什么啊？”张凤仪突然问。

　　“没……没什么。”顾元瑛连忙站起来。

　　“没什么事咱们就排下一场戏吧，第十七场，美菱和梅子平吵架的戏，我们排一遍。趁着我姐夫今天在，也让他看看。”

　　在道具室坐了这么久，说了一会儿话，张凤仪气也消了，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还有好几场戏要排练呢。

　　顾元瑛连忙应了一声，跟着张凤仪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她正好看见顾元峰已经画完一个色块，正在唐知韵的指导下画另一个色块。

　　“对，就是用这个浅蓝色，颜色可以再淡一点……”

　　顾元瑛默默想：此事宜早不宜迟，晚上回去她就去跟伯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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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少奶奶的扇子》这出戏计划公演的时间已经距离不远了，又趁着梁郁在旁知道，今天排练的时间比平日里多出了不少。等到散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唐知韵要送沈佳琪回家，顺路也捎上了张凤仪。林瑜和顾元峰一辆车，顾元瑛自己也有一辆车，开车的司机是之前林瑜见过的德住。顾家三个人坐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了绍兴路。谢嘉华穿了一身男装戏服，要换了衣服才能回家，所以最后一个离开。

　　回程的路上，顾元峰把一双脏兮兮的手举在半空中，乖乖的看林瑜检查他的功课。他今日光顾着帮忙画画去了，功课是没有写完了，晚上回家吃了晚饭，只怕又要赶功课。

　　林瑜把顾元峰的作业本全部掏出了，一本一本的检查，翻着翻着突然问：“你的历史作业本呢？怎么我没看见？”

　　“诶？”顾元峰伸长脖子朝书包里面瞄，突然惊恐的着自己的脸，“我想起来了，方才唐姐姐调颜色的时候，我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给她，好像就是历史作业本上的纸。我顺手放在背景画儿旁边，忘记拿走了。”

　　林瑜看他滑稽的在自己脸上印了两个手印，哭笑不得，“历史作业明天要检查，你弄丢了，这要怎么办呢？”

　　顾元峰偏头问：“那我重写一遍？”

　　林瑜道：“算了，我回去帮你拿吧。康诚哥，你在路边停一下。”

　　顾元峰和顾元瑛的车是前后行驶的，前面这辆车停了，后面的车自然也跟着停了。

　　德住从车窗伸出头问：“康诚哥，怎么停了？”

　　林瑜大声朝着旁边喊道：“元瑛姐姐，元峰把作业丢在道具室了，我回去给他拿，我让他跟你一起回去吧。”

　　顾元瑛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堂弟脏兮兮的手，待要拒绝。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微笑着点头道：“行啊，你让他过来吧，我带他一起回去。”

　　林瑜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顾元峰的书包，连着人一并塞到了顾元瑛的车里，目送车驶向顾公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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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瑛这是头一次跟顾元峰一起回家，她跟这个堂弟其实一点都不熟，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

　　“元峰啊，我问你个事情。”

　　顾元峰扭头看她。

　　顾元瑛问：“你是不是喜欢油画？”

　　顾元峰懵懂道：“油画是什么？”

　　顾元瑛有些无语，怎么她顾元瑛的弟弟连油画都不知道，说出去太丢人了。又不好跟他发脾气，便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就是今天唐姐姐教你画的那个啊，你觉得好玩吗？”

　　顾元峰点点头：“原来那个是油画啊，我喜欢啊！”

　　顾元瑛立即喜道：“喜欢就好，那我回去跟伯母说，送你去跟着周先生学画好不好？”

　　顾元峰刚要点头，忽而又问：“那小瑜也一起去吗？”

　　“她去不去有什么重要的？”

　　顾元峰摇头：“小瑜要去我就去，小瑜要是不去我就不想去了。”

　　顾元瑛顿时不高兴的瞪他，“你可是咱们顾家的三少爷，天天跟在一个丫头后面像什么样子？”

　　顾元峰一本正经道，“小瑜不是丫头，小瑜就是小瑜。”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顾元瑛嫌弃的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跟你一个……说不清楚。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林瑜一定跟着你一起的。”

　　顾元峰道：“那我……我要想想再回答你。”

　　“你还想什么啊？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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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诚调转车头带林瑜回到绍兴路12号。一下车林瑜就匆匆跑向道具室。走近道具室，林瑜惊讶的发现，门竟然没锁。她刚要推门进去，伸出的手忽然停在了门边。

　　道具室里有人？！林瑜心下一咯噔，莫不是有小偷，不行，她要回去喊康诚。

　　她还没迈出第一步，道具室内的人突然开始说话了。

　　一个男声道：“华华，在我心里，你跟她们都不同的。你这么纯净，就像清溪里奔流的水一样把我引到这里来。”

　　年轻女声扭捏了片刻，撒娇道：“哪里不同了？我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比不上沪上明珠唐小姐和顾小姐，也比不上世代书香门第的张凤仪。”

　　“我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凤仪也就是个小丫头，你不一样，你像枝头熟透了的红石榴一样惹人怜爱！”

　　“……你跟别人都是这么说的罢？”

　　“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这样的话，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若不是诚心恋慕着你，我何必三番四次往这里跑。”

　　林瑜一听就猜出这两人的身份。她只是非常意外，梁郁和谢嘉华，他们是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