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0的表小姐》汪成蹊

12、要入学堂

　　晚间的时候，顾老爷果然就和顾太太商议起顾元峰上学堂的事情。顾太太起初还有些动心，跟着就担忧起来。

　　“这只怕不能行。我这些日子悉心观察，元峰若是跟着林瑜那个丫头，还能安分些。那丫头要是不在身边，元峰一样是要闹的。”

　　顾老爷有些惊讶，“林瑜是元峰身边的那个丫头？元峰竟然这么听她的话？你先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顾老爷仿佛有些印象，难怪他这些时日也觉得元峰乖巧了些，没有三天两头的跟佣人闹，原来竟是因为这个丫头。

　　顾太太叹道：“一个丫头的事情，有什么值得说的。她爹原先是书店的掌柜，后来病死了。她后娘就把她给扔到上海了，我看她可怜，就收留她照顾元峰。”

　　听了顾太太这解释，顾老爷一时也踌躇起来。顾元峰的事儿是他的一块心病，因他不经常出门，所以顾家三少爷的事情，虽没有刻意藏着，知道的人却也不多。如今顾元峰也13岁了，13岁才上小学这也就罢了，用常年染病在身，也能说得过去。可是13岁的少爷带这个丫头上学堂，那可真要成为上海的笑话了。可若是不带那个丫头，又怕他要在学堂里闹。

　　顾老爷突然问：“那丫头几岁了？”

　　“13，和元峰同岁。”

　　“我仿佛记得，她识字？”

　　“些许识得几个字吧，能念唐诗！”

　　顾老爷点头：“那就让她和元峰一同去上学吧！对外就说她是你侄女儿。咱们家就多出一份学费，为了元峰，这也算不得什么。”

　　“这……能行吗？”顾太太有些犹豫。

　　“总不能让元峰一直待在家里，让元崇和元峥养他到老吧！没什么不能行的，就这么办吧！”顾大老爷一锤定音。

　　念小学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顾家小少爷要上学，自然有的是学堂可以插班念书。顾家给他们准备了文具和书本，又新裁了几件上学穿的衣服，临上学的前一天，顾太太犹自放心不下，嘱咐林瑜。

　　“你要记得，上学是次要的，最要紧是保护三少爷，不要让他被人欺负。”

　　“别让少爷冻着、饿着，三少爷若是不舒服，就带他回来。”

　　“下学后不要乱跑，在学堂乖乖等着，我让小廖接你们回来，知道了吗？”

　　林瑜低眉顺眼的站的笔直，频频点头称是。旁边的顾元峥却不耐烦了，“娘，你也太噜苏了。三弟也就上个学，值得嘱咐这么多？我上了十几年的学，也没见您嘱咐过我啊！”

　　顾太太气极反笑，举手就要揍他，“你这么大了还跟弟弟吃醋？你小时候我没嘱咐过你？那是你自己忘记了。小没良心的！”

　　顾元峥也不好意思故意抱头大叫：“娘，娘，我知道了，别打了，疼……”他一边左右闪躲一边对着林瑜挤眉弄眼。

　　林瑜一脸平静，假装没看见。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名义上她是顾太太远方的侄女，又穿上了新作的衣裳，可是在这顾公馆，她就是个丫头，是个下人，是个佣人。在顾公馆女主人面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和顺听话。否则，她就会失去这个唯一的栖身之地。

　　寄人篱下的感觉，于林瑜来说，也算是头一次。所以每次面对顾太太，她心情都不算好。

　　顾元峥作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便撒着娇向顾太太求饶，以作业没写完为理由要回房间。两个人出去的时候，顾元峥故意先出门，走到在楼道的拐角处，长腿一伸，正好堵住了林瑜的去路。他长臂一拉，轻轻松松就把林瑜拽到了角落。

　　不在顾太太跟前，顾元峥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从脚开始，细细打量着林瑜刚做的衣服，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裙子搭配青布碎花棉袄，再扎着两条小辫子。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大家的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林瑜明明才13岁，可是在顾元峥看来，她几乎比他的同龄人还要沉稳冷静，每次他和她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她不像是个小孩子。

　　“你是怎么哄得我娘送你和三弟去念书的？”顾元峥问。

　　林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理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她在顾家是要讨好顾太太和顾大老爷，至于这手里没有实权的二少爷，她眼下心情不好，没工夫应付。

　　林瑜转身要走，顾元峥手笔直往墙壁一撑，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哄得我娘送你和三弟去念书的？”

　　林瑜冷冷道：“放开。”

　　“不放。”顾元峥的脸悬在她的头顶，脸上挂满了无赖：“你可以不说啊，那我们就这样耗着，看来来往往的佣人是不是看得到。”

　　“你……”林瑜无奈的扭头看他，她简直没见过像顾元峥这么麻烦的人。这种问题有必要揪着问吗？“我何德何能，能在太太面前说上话？这是大少爷建议的。”

　　“大哥？”顾元峥奇道，“大哥最近心情不好，竟然有空帮你们说这个？”

　　“大少爷为什么心情不好？”

　　“大哥想去陆军，但是我爹不让。所以他不高兴。”

　　林瑜也奇怪了，“大少爷不是西点军校毕业吗？去陆军岂不是正合适？”

　　顾元峥诧异林瑜竟然知道西点军校，只是一听她的话，又露出一副你很蠢的表情：“这多明白啊。前几天晋系的阎锡山在太原的军副总司令就职仪式上狠骂了蒋委员长一通，两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呢。父亲不让大哥去陆军，必然是因为两边快要开战了。你以为打仗是好玩的？那是要出人命的，我爹又不傻，怎么舍得大哥去前线送命。”

　　“阎锡山？”林瑜回忆了下历史书，仿佛有点印象，1930年□□与阎锡山在中部地区打了一仗，结果似乎是□□赢了？

　　“怎么，你认识他？”顾元峥觉得自己说了个好笑的笑话，兀自大笑起来。

　　林瑜没有理会他的冷笑话，她从记忆深处挖了挖，确定这次战争是□□赢了。便道：“大少爷既然决心从军，上前线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如果委员长真的要和北边打一仗，反而是给了大少爷立功的机会。”

　　顾元峥挑了挑眉，似乎对林瑜的话感到好笑：“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家国大事？打不打那是政府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话说回来，我大哥会帮你们说话，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先施百货的事情吗？”

　　林瑜皱眉：“你知道什么？”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顾元峥轻描淡写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镯子藏哪儿的，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他也知道这事情了？林瑜一脸警惕的看着顾元峥，只觉得这个人简直是变得更麻烦了。十六七的小孩，能不能有个未成年人的样子？

　　正在林瑜犯愁的时候，旁边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韩妈妈和丫头说话的声音，林瑜趁着顾元峥走神的功夫，推开他的胳膊就逃了出去。

　　她没有听到，顾元峥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总觉得你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