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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 134 章 ...
今晚的京兆府灯火通明,府衙大堂里除了京兆府的捕快等人,同在的还有鸿鹄书院的院长夫妇、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而虞敬轩正坐在大堂内端着茶望着屋外浓重的夜色,这会儿已经过了亥时三刻,天边的弦月高挂着,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众人都面色凝重却无人出声,只能听见茶杯抬起放下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堂上的人都在等官珞的一个结果。
而这会儿的官珞,人已经在府衙的仵作房内收拾妥当,准备要对梁平萧的尸体进行解剖了,与之同在的还有梁怀英先生和叶岩庭,三人准备就绪,官珞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手下的尸体剖开了第一刀。
今晚的京兆府仵作房有些拥挤,除了有三个大活人外还额外多了具尸体,仿佛当真是应了先前小伍的乌鸦嘴,仵作房内堆放的尸体当真成功凑齐了一桌麻将,幸好这尤待解剖的尸体仅有梁平萧一具而已,而龚老师尸体则由梁怀英先生跟叶岩庭帮着一块验了。
官珞跟梁怀英先生分站在仵作房两端,两人中间隔开了大约一张方桌的距离,叶岩庭充当了记录的工作。
最先开始勘验的是梁怀英先生这边。
“死者,龚有礼,男性,年六十二,尸体外表经由大火焚烧后碳化,面目不可辨,尸体左腹部插有一把短匕首,手脚未见明显蜷缩现象……”怀英先生背着手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将尸体外表所呈现出的状况一一叙述后才开始动手检验。
怀英先生先是掰开了尸体的口腔,从旁取了一只笔刷在尸体口腔内刷了两圈,而后放到旁边的水碟中洗了洗,观察了一阵水碟中盛着的水后才道:“嗯,尸体口腔内烟灰量少,应是死后被焚。”
正在划开梁平萧胸腔的官珞闻言点了点头,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道:“我们在火场里发现龚老师的时候,他的腹部便插着那把匕首,人是在我面前咽气的,死因应该是腹部那把匕首。”
怀英先生点了点头,冲着官珞招了招手:“来,小官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匕首给拔出来,老头子年纪大了,拔不动了。”
官珞闻言立即放下了手里的刀,走了过去,伸手握上了被大火烧得焦黑的匕首,稍稍用力便将被卡在了两节肋骨中间的匕首拔了出来。
官珞将拔出来的匕首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又对着光查看了一番,估测道:“匕首长八寸,重量较轻,因大火焚烧,匕首柄上花纹模糊不清,但刃上能看见刻有兽纹……瞧着大约是某种凶兽。”
官珞对那些神话传说里头的凶兽模样都人不大清楚,这上头刻画着的兽纹张牙舞爪地瞧着十分凶恶,这才推断是某种凶兽,怀英先生伸手从官珞手里将匕首接了过来,比对着灯光眯着眼看了一阵后才道:“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这画的是种名叫驳的神兽,相传饲养它可以避免战争,严格意义上来说,倒也是种瑞兽。”
“饕餮、貔貅之类的神兽听得多了,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这般稀奇,也许能成个线索。”官珞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着怀英先生将匕首放回物证盘中才道,“回头我便派人去铁匠铺里打听一番。”
叶岩庭从进门开始便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看着摆在盘中的匕首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图案。”
官珞一惊转头看向叶岩庭,忙问道:“可能想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叶岩庭垂眸想了好一阵后才道:“兵部军器监,不过只是张图纸,设计也并非是匕首,而是甲胄。”
兵部,刚好能同肃毅伯府对上号。
官珞点头收回了视线,刚好见怀英先生俯下身正在看龚老师身上的伤口,目光专注又认真:“看这个位置,应该是人体的脾脏,死者是被匕首捅破了脾脏才造成的死亡,根据先前匕首的位置和伤口走向,向这种自下而上的伤口,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凶手惯用手为右手,跟死者认识,这才能让死者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中要害。”
怀英先生,说完又在尸体的脑后和脖颈位置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额外的伤口后才看向官珞道:“这尸体被焚烧之后保留下的线索只有这些,去看看另一具吧。”
梁平萧的尸体先前被官珞剖了一半,这会儿胸腔已经被打开,暴露出来的内脏器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腐烂气息,毕竟自梁平萧死亡至今都快半个月了,若是放在天热的时候只怕这会儿味道会更诡异。
“你们先前认定的死因是什么?”怀英先生看着尸体发问道。
“溺亡。”官珞快速答道,“只是,初次勘验的时候死者唇周的白沫量少,我觉得有些可疑。”
“那就先从肺部开始吧。”怀英先生指着破开的胸腔道。
官珞本也就是这般打算的,说起来,验尸的活她干得多了,这剖尸的活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说心里是有些忐忑,但手上动作却不见犹豫,每一刀都下得干脆又精准。
“肺部可见有少量溺液,但未见明显泥沙淤积,这情况不太对劲。”官珞看着眼前的情况,皱着眉道,“梁平萧的尸体是被发现在曲江湖,之后根据调查我们推测,梁平萧最早应该是被溺毙在了鸿鹄书院后的河道里,但不管是曲江湖还是鸿鹄书院后联通曲江湖的河道,溺毙于其中肺部理当有泥沙淤积才对,这又是怎么回事?”
“排除一切不可能,答案便呼之欲出了。”怀英先生沉着嗓音,深沉的目光看着梁平萧平静而年轻的面孔,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沉重和痛惜,“仲文溺亡的地点根本就不是在什么河道或者湖泊之中,而是在一个没有泥沙等浑浊物质的水中。”
这是官珞进门到现在第一次听见怀英先生叫孙辈的名讳,如果说先前那个冷静地指导她该如何验尸的老人家是一名优秀的判官,那这会儿说话的人便只是一个眼见孙辈惨死心痛不已的长辈罢了。
官珞忽地想起之前让她生疑的一点便是奇怪,为何梁平萧的中衣系带会系错,现在想来,梁平萧即便是在昏迷状态被凶手运送至河中溺亡,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昏迷状态下的梁平萧根本没有穿着中衣,那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呢?
冬天天冷,即便是在屋内生了暖炉一般人也不会选择脱了中衣入睡,如果不是在睡梦中那便只可能是在洗澡的时候了。
而浴室里刚好便有水,难道说梁平萧是被人在鸿鹄书院的澡堂里溺死的?
但如果说凶手是在学生浴室里动的手,那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吧?虽说因为春节的缘故,鸿鹄书院的学生有大半都回家过年去了,但留在书院内备考的学生也不在少数,学生去浴室沐浴的时间也不会每人每天都固定,即便是固定的也保不准有人会在某天因何事而改变作息,在学生浴室公然行凶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
总不可能说凶手就是在赌一个运气吧?
官珞在这点上暂时没能想通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精准避开书院的学生行凶而不被发现,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去查看其他的问题。
怀英先生看着死者肺部的溺液也觉得有些迷惑,皱紧了眉头端详了片刻后道:“不光是唇周白沫少,这肺部的溺液量也瞧着不太正常,胃里和气管也瞧瞧,子默,你过来,你负责胃部,小官负责气管,这样快些。”
叶岩庭原本只是安静地负责做记录,听到怀英先生喊他才有些诧异地抬了下头,先是看了自家老师一眼,见对方目光坚定又转头看向官珞,然后就见官珞从旁又取了把小刀,冲着叶岩庭递了上来。
“叶大人,搭把手吧。”
叶岩庭看着官珞递过来的刀片,默了一阵后才接了过来,按着怀英先生的吩咐跟官珞合作着进行解剖工作。
这边官珞等人忙着验尸,虞敬轩这边也没见闲着,众人坐在堂前平静地喝了两盏茶后,虞敬轩忽地看向古院长发问道:“今日这一场大火,想必古院长同夫人也受了不少惊吓,不知这两盏茶下来可缓过来了些?”
今日一夜接二连三的出事,院长夫妇确实是受了些惊吓,但古院长却十分警觉见虞敬轩这般周到殷切的慰问便觉得没什么好事,果然紧接着便听虞敬轩又说道:“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古院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忽见坐在一旁那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忽地脑袋一歪“扑通”一声栽倒在了桌上,因栽得狠了还顺带着砸翻了桌上的茶杯,半杯扑在了面上,而那名大理寺少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实在是有些诡异。
而一旁一直负责给众人添茶水的小伍却忽地“诶呀”了一声,连忙放在了手中的茶壶,冲着一旁站着了另两名捕快招呼道:“这位大人看来是累了,老杨,瘦子,过来搭把手,把这位大人送到后边去歇着。”
老杨和瘦子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小伍一招呼便立即出手,一个抬头,两个抬脚,训练有素地将人抬了出去,一时间刚才还有些拥挤的大堂上这会儿便只剩下虞敬轩和院长夫妇三人了。
古院长可不笨,刚才那大理寺官员可不像是睡着了,瞧那全无知觉的样子八成是被人给迷晕了过去,而众人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喝茶外便再没有别的东西进口。
古院长神情警惕地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茶杯中。
虞敬轩见古院长神情警惕地盯着茶杯看,也不打算瞒着,笑眯眯地捋了一把自己刚被修剪过的发梢,直接坦白道:“院长同夫人放心,你们的茶水里我可没下药,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想来你们也不愿有旁人在场,便用了点药给两位清了场,倒也不用太过感谢。”
古院长神色古怪地看着堂上坐着的虞敬轩,他先前只是听人说起虞敬轩这人性子乖张最是不羁,却不想这位新任的京兆尹大人手段如此简单粗暴,这到底是京兆府府衙还是路边坑人的黑店,居然用迷药放倒了朝廷命官来清场?
古院长神情复杂地看了虞敬轩半天,才沉了声音问道:“大人想问些什么?”
“都到这会儿了,我也不跟古院长兜圈子了。”虞敬轩将手往座椅扶手上一放,轻敲着扶手道,“永康十年,鸿鹄书院学生曲枫泊杀害女子学院学生白素毓的旧案,我就想跟院长聊聊这事儿。”
古院长心头漏跳了半拍,面上却还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看向虞敬轩问道:“这桩旧案是当年于大人亲自审理,凶手也已经伏法,却不知如今大人您提出来是所为何事?”
“凶手伏法。”虞敬轩念叨着这四字,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院长夫妇俩的表情,古院长倒还算是神色镇定,唯有古夫人垂着眼眸眉头轻蹙,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大年初一的夜里,平康坊有间名叫‘余年’的毕罗铺子出了桩命案,铺子老板封泊于家中被害,古院长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么?”
古院长神情依旧不见分毫动摇,摇了摇头道:“我与此人素不相识,又怎会知道他是如何死的,更何况此等案件细节,大人这般告诉我等,恐怕不妥。”
虞敬轩挑眉,目光从古院长身上转到了古夫人身上,不理会古院长的话,兀自说道:“他是被人活生生扔到汤锅里,烫死的。”
古夫人心头一惊,惊恐而又不忍地捂住了口,生怕自己惊呼出声,古院长听闻此言亦是震惊万分,心中痛苦却还是强忍着道:“如此残忍,可……可有抓到凶手?”
“惭愧的很,还未抓到凶手,只是……”虞敬轩话峰一转,看向已经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的古夫人道,“却不知古院长同夫人如此心善,竟是对着不相识的人都这般关系。”
古院长面色一僵,语气有些沉重:“……毕竟是条人命,亦是我大睢子民。”
虞敬轩了然地点头,但尤不肯轻易放过对方,又接着指向古夫人道:“但我却不知道,原来夫人如此古道热肠,不光会为了陌生人流泪,还会亲自前往吊唁。”
院长夫妇面色同时一僵,还没等两人想出什么解释来圆这件事,便听虞敬轩又接着说了下去:“这封泊死得蹊跷,我们后来回来查了,发现封泊的户籍档案是假的,之后顺着线索又一查,您猜我们查到什么了?”
古院长抿着嘴唇摇头,神情很是沉重。
“我竟然发现,这替封泊伪造户籍档案的人竟然是于大人,而又十分恰巧地查到,永康十年曲枫泊的那起案子,院长您说这事儿凑不凑巧?封泊,曲枫泊,这名字还有些相似。”虞敬轩勾着嘴唇轻笑,看向古院长的眼神却十分犀利,像是要洞察对方的内心,“这两人该不会刚巧是同一个人吧?”
古院长心里的惊诧已经压都压不住了,呼吸声逐渐加重,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瞬间明白了虞敬轩为何要将大理寺的官员药晕了再来同他说这事儿了。
偷换死囚,篡改户籍档案,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只是……
“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古院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慌乱,“曲枫泊当年便被处死,又怎么会跟如今的死者是同一个人,我看大人是今日被吓着了,还是多喝些茶压压惊吧。”
古院长负隅顽抗,也在虞敬轩的意料之中,虞敬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理会古院长的质疑接着道:“白素毓被害一案,当时的报案人和证人都是书院的学生,甚至有两名如今还是书院的老师,而封泊档案被改也是证据确凿,我仔细想了一下,古院长是于大人生前好友,能让于大人违背自己的原则替人改写档案,这种事情恐怕只有至亲好友能做到了吧?”
古院长眸色一暗,冷笑了一声沉了声音发问道:“所以,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为了保一名杀人犯而让于大人替我篡改了户籍档案?”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看来院长您听明白了。”虞敬轩笑得一脸坦然,丝毫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怀疑。
“老夫在大人心中难道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么?”古院长表情看起来有些愤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
虞敬轩倒也没被古院长的怒火给吓到,悠哉地冲着古院长举了下手里的茶杯:“院长也别忙着生气,合理怀疑罢了,说不准是院子您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做此时,再不然便是这案子本身还藏着什么隐情,古院长多半是有苦衷的,我也没打算要秋后算账,不然我也不会清这个场了。”
虞敬轩说完摊了下手指了指空荡荡的四周,像是在表现自己的诚意:“刚才周老师说的话想必院长也听见了,‘天谴’之说我是不信的,但‘复仇’什么的想必不是空穴来风,书院里无端冒出来的鬼故事,龚老师和封泊的死,多半都跟当年的旧案有关,到今日这般地步,院长还想隐瞒么?”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虞敬轩看着古院长轻呵了一声,叹了口气:“现如今跟当年旧案有关的人也就剩下周老师和朱桑老师两人了,朱桑老师下落不明,说不准也已经遇害,古院长这般顽固,莫不是想要鸿鹄书院变成人间炼狱?”
“老夫……”
“老古!”古院长话说了一半忽地被一旁坐着一直没出声的古夫人打断,古夫人厉声喝了一句,看了眼神情僵硬的古院长目光坚定地转向虞敬轩,“我来说。”
“夫人你……”古院长还想再拦,但瞧见古夫人坚定的眼神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心,“罢了,这事儿也过了十三年了,老于也死了,孩子们也……还是我来说吧。”
“这事儿真要说起来,还得从晋端之乱后玄武宗式微说起。”古院长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虞敬轩,见对方面上没有诧异的神色,才了然地笑了笑,“我果然猜得不错,大人您对玄武宗的事情想来也是了如指掌。”
虞敬轩没否认,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晋端之乱后,许多史料档案被毁,到了如今怕是许多人都已经不知道所谓的‘国宗’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了……”古院长目光悠远,表情怀念中透出一丝苦涩,“一场战乱,大睢最高等的学府就此陨落,成了无人问津,只当是一座寻常道观的‘国宗’,失其本分。”
虞敬轩神情微微一动,开口问道:“听起来,古院长曾是玄武宗的人?”
“我和内子都是。”古院长看了古夫人一眼,伸手牵住了对方手,叹了口气继续道,“晋端之乱后,我心有所感,便离了兵部,想要效仿先代国师在京兆府建立一个新的,没有性别、阶级隔阂的学院,选拔大睢的有能之士,继续为我大睢输送人才,保我大睢百年兴盛,只可惜,我做错了……”
“我错得太离谱了。”
古院长最开始创办的两个学院便是想要效仿先贤之举,只可惜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始料未及。玄武宗当年背后有大睢皇室的支持,在挑选人才的过程中也是慎之又慎,多番考量后才能入选,可古院长区区一兵部司戎,并无此等能耐,这也造成了入书院读书的学生们多有稂莠不齐之相。
女子学院的学生多半是京中的一些世家大族的女儿,为了让姑娘家多结交闺秀为日后做打算才被送了进来,两座学院中间隔了一条河,又都是些青春正茂的少年少女,难免便有情愫暗生,而白素毓便是当时女子学院中最亮丽的一朵花。
“素毓她很聪明,也很有上进心,别的姑娘们学经史典籍时多半没什么兴趣,糊弄着也就过去了,可她不是这样,她学得很是用心,甚至做出来的策论比鸿鹄书院的一些学生还要好,若不是因为女儿身限制了,去参加科考必能榜上有名。”古夫人一脸惋惜,说起白素毓时还忍不住落了泪,可见对这位学生是真心实意的喜爱。
白素毓如此优秀耀眼,在京中闺秀中也是头一号,自然少不了又爱慕者,当年的周老师、朱桑老师还有曲枫泊都是其爱慕者,只可惜白家早先便同刘家定了亲,将白素毓许配给了刘家的长子刘恒,虽还未过门,但若真算起来,白素毓同刘戎也该是叔嫂关系了。
“曲枫泊这个孩子命苦,晋端之乱发了饥荒,他全家都死了,被我跟老古从路边捡了回来,带回了书院教养,只是这孩子性子沉闷不太爱说话加上年纪还小,同书院里的学生关系都不融洽,虽说这脑子还算是聪明,但却总跟人打架为此我跟老古也很是头疼,但意外的是这孩子却十分听白素毓的话,明明只有两岁只差却总喊人叫姐姐,态度很是亲昵。”
白素毓心善对曲枫泊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弟弟很是照顾,刘戎他们同曲枫泊打架的时候也总会劝着,甚至会护着曲枫泊,这般一来二去书院里便生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白素毓到底是定了亲的姑娘,这般流言蜚语对姑娘家也不好,我便私自做主禁了曲枫泊再同白素毓往来。”古院长叹了口气,神情可见懊悔,“谁知这一禁却出了事。”
白素毓遇害时正是春闱放榜前一日,因为春闱的缘故书院里放了假,学生们多半都呆在家中复习,等白家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古院长连同白家长了整整一日,才在第二日书院后的河道里发现了白素毓衣衫褴褛的尸体。
“仵作当时验尸的结果是被人掐死后抛尸入水,死前曾遭受过侵犯,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便就是刘戎,刘戎报了案,周老师跟朱老师作证,说他们亲眼看见曲枫泊当夜曾出现在河道附近,之后又在白素毓的房间内发现了她二人的往来通信,得知白素毓曾跟曲枫泊相约春闱放榜前一日约在书院相见,两人私通证据确凿,白家和刘家为了保住家族脸面便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曲枫泊身上。”古院长越说面色越是沉痛,这段往事太过不堪回首,哪怕过去了十三年他也不愿再提及。
“但曲枫泊却不肯认罪?”虞敬轩看着古院长的表情猜测道。
古院长叹息着点了点头:“不管是用了什么刑罚,他都不肯认罪,即不肯承认他与白素毓的私情,亦不承认杀人之事,只说当日两人虽约定了在书院相见,但他却并未见到白素毓,但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又有刘白两家施压,虽有诸多疑点却仍就此结案,曲枫泊被判了绞刑。”
“可是……”古夫人泪流满面,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便觉得心如刀绞,“这个两个孩子都是我们亲手教导,品行最是清楚不过,他二人又怎么会做出此等丑事!更何况……更何况我们后来还在刘戎的手背上发现了抓伤!分明便是刘戎杀人栽赃嫁祸!”
“当时为何不将此时上报?”虞敬轩闻言不由皱眉发问道。
“永康十年,宫中贵妃盛宠不衰,便是皇后都不敢与之交锋,仅凭此等证据根本无法定罪……我们……”古夫人痛哭失声,靠在古院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明明已经过了十三年之久,但如今回想起那段为了曲枫泊四处奔走还要遭受刘、白两家的打压和质问的经历,依然觉得胸腔中郁愤难消,恶心至极。
后面的事情不用古夫人再说,虞敬轩也能猜出了大概,于大人为了安抚刘、白两家,同时也是为了保全好友,只能将曲枫泊判了绞刑,又让曲枫泊假死之后更名换姓成了那毕罗铺子的封泊,以此来逃避刘、白两家的报复,一直到了现在鸿鹄书院再发命案,这桩旧案才重新被扯到了阳光下面。
只是若是如此算来,曲枫泊也算是受害者,凶手又为何要对他下手?龚老师在这故事里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才会在今日丧命火海?而且更让虞敬轩觉得诡异的是……
既然曲枫泊跟白素毓两人并无私情,那缘何要约在书院相见,还是约在了春闱放榜的前一日?是院长夫妇还有所隐瞒还是说这旧案里还藏着什么连院长夫妇都不知道的隐情?
天边逐渐露出了浅浅的白色,一夜过去,白昼将临,鸿鹄书院的旧案被掀开了一角,官珞这边也逐渐挖掘出了真相的本来面目。
下刀、缝合,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等将梁平萧的尸体重新盖上白布,官珞拖着疲惫的身体对着梁平萧的尸体躬身作揖,起身后又对帮着他验尸验了一整夜的怀英先生还有叶岩庭行礼作揖,以示感谢。
怀英先生到底年纪大了,熬了一夜面上竟是疲惫之色,冲着官珞轻轻挥了挥手道:“小姑娘,老朽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论凶手是出于何种原因行凶,断案者都不该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要盲目自信,更不要先入为主,随时保持自省和怀疑,为死者求公道。”
“官珞谨遵梁老教诲。”
怀英先生熬了一夜便先下去休息了,官珞跟叶岩庭也因为剖了尸的缘故先在后堂收拾了一番才来大堂禀报情况,那位被虞敬轩药倒了的大理寺少卿也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一点疑心也没有地被小伍请了回来。
而虞敬轩也不知是昨晚被官珞抱了一把还是因为从古院长嘴里套出了话,这会儿心情舒畅,面上非但没瞧出有什么疲惫之色,在瞧见叶岩庭跟官珞两人前后脚进了门,醋坛子也就本能地晃荡了两下难得没见翻。
“官捕头,剖尸结果如何,可是溺亡?”大理寺的官员心情有些急迫,一见人进门便急忙发问道。
“确系溺亡。”官珞正色答道。
“那岂不是跟之前结果一般无二!”大理寺的官员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吼道,这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剖成了这具尸体,若是一无所获如何向圣上还有死者家属交代?
“虽是溺亡,但并非是在曲江湖也非在京中任何河道中,而是在……”官珞眼神幽幽地飘向古院长的方向,这眼神太过意味深长,盯得古院长心里也一阵发紧,接着便见官珞接着道,“而是在鸿鹄书院的澡堂里。”
“另外,我们还在梁平萧的气管里发现了闹羊花的粉末,所以大人……”官珞忽地郑重其事地向虞敬轩躬身行礼,“卑职认为,毕罗铺子烹尸案和梁平萧溺亡案,两起案件死者身上都发现了有闹羊花的粉末,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恳请大人并案调查,还有彻查鸿鹄书院内的澡堂。”
虞敬轩看着官珞这郑重其事却又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痒痒的还有些几分仿佛瞧见自家孩子交了满分卷的自豪心理,嘴角勾着笑迎着官珞恳切的目光,状似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准了。”
我又迟到了【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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