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余亦飘零久

15、终章

　　“好了，你该说说，你究竟如何出来的？”
　　“杨家势败，我爹为着我安全，私自放了我出来，让我再莫回去。”
　　“你爹性命……”
　　“我早便想通了，我爹贪污无数，死也该认。我未能尽孝，还要如此袖手旁观，我也将有报应。”叹口气，道：“林闲，我这两年，十分难熬。”
　　我别过头：“两年了，我们早无来往，何必再相纠缠。”
　　“林闲，你忘了杀母之仇了么？我们还有牵绊……”
　　我背过身去：“你若是来报杀母之仇的，我要说，令堂害我性命，我也杀了她报仇，我与她两清了。你救我性命，我以不杀之恩还你。我们也两清了。至于你与令堂是什么关系，不干我事。既然如此，我们再无瓜葛。”
　　“我知你心中芥蒂。我母亲做出此事，是我之过错，你再怎么报仇我也无怨；你这般对我，岂不遂了她的愿？你细想，这划算么？”
　　我只怕自己忍不住，一手捂住脸：“杨乾，你这么多年圣贤之书白读了么？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果真如此，成了什么人了？”
　　杨乾从后面抱住我，道：“读这么多年圣贤书，我只知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我娘不是好人，所以你没有错。你是好人，我为何不能与你结姻？”
　　我愈发哽咽，说不出话。

　　次日，杨乾与我们一同启程。不多日，便至长安。离赶考还有些时日，我对郎中道：“莫因我们耽搁了行程，你可先归。”
　　郎中道：“这一路艰险，我也见了。若再遇一次绑架可怎么好，还是与你们同行便了。”
　　顿一会，秀才道：“惜哉，同行千里亦终须一别。”
　　郎中道：“却不知你们回哪里？”
　　我道：“我预备游览江南，便先去豫章看看罢。”
　　“既如此，我这随从只好同去。”

　　午饭时，杨乾悄悄问我，“老大”这称呼哪里来的，我道哪有什么来路，不过随便称呼罢了。却听得郎中对秀才道：“我早便说此二人有奸情。你看看。”
　　“你得意了一路也够了。对了，杨兄，你不在时，老大招了不少桃花。”
　　杨乾睁大眼睛问：“当真？”
　　“老大有一个交情极好的故交，唤作李桓山，路过五里庄时，老大还特意留宿，啧啧啧。”
　　“在桓谷村我们也特意留宿，莫不是秀才你与那婆婆也有奸情？”
　　“还有一个唤作冯睐的，临死都惦记老大。”
　　秀才此言一出，郎中不禁喷饭。
　　杨乾不明所以，道：“为何发笑？”
　　我淡定地夹了一块肉与他：“吃饭。”

　　住了一冬，不觉岁月如梭，已至科考。放榜归来，我见秀才一脸落寞，便道：“当今世道，上榜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你的才学已足，不必在意名利。”
　　“说起来我原本也没指望榜上有名。只是白跑了一趟，有些可惜。”
　　“哪里白跑，这一路风景还不错的。”
　　“还有，遇着本姑娘是你三生有幸。”郎中插嘴道。
　　“是是是。话说郎中你药可齐备了？”
　　“已有了十之八九。再有两日，便可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