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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灾至人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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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秦淮风景万千好,春色至也会水汛起,建坝迫在眉睫,可是国库无银。
朝堂之上,一片朱红恶紫。
当年的七皇子已是知天命之龄,面上一副明厚仁君之相,却眼下乌青,哈欠连连。
“圣上,臣有本,奏。”吕相眉梢有些老态,却依旧风华正茂,身材挺拔,十年成相,绝非凡人。
宋文帝挥手,准奏。
“淮县年年水患,死伤无数,几年的洪水冲击,淮县今年大坝已是不成,眼看汛期降至,吏部无银大坝未修,望圣上怜看。”吕相恭请,可是眸中野心显露无疑。
“年年修,年年患,可见淮县水灾太重,非人力可挡。”罗雉双眼清正,明明一身正气凛然却又一脸谄媚的看着宋文帝,道,“圣上,圣华宫马上就要建成,酒池肉林都不足描述,眼下修坝无银,总不能拨动建宫之银吧。”
“况且……,以区区小民之命,换圣上之乐,也是那些子民的责任。”
罗雉此言一出,帝喜。
可是朝中的直臣却是觉得刺耳不堪,纷纷想要出来指责,却又不敢,毕竟罗雉眼下太过得宠了。
“不可!”宋文帝震怒,瞪了一眼吕相,语气却不曾过重,“江承,建宫之银不可奢想。”
罗雉眉梢翘,心下安,吕相那一番话中用到“怜看”二字,就是想要建宫银了,可是一旦动了此银,自己建宫得宠之路岂不失算。
“圣上。”吕相再求,不得果,转而恭敬笑道,“圣上,淮县虽非大县,但江陵富足,不如让十二皇子领钦差职前去江陵,让那些富绅捐款,再让十二皇子去淮县监修如何?十二皇子亲去,也算是表明皇恩浩荡。”
吕相一言,朝中吕相一党立马有人附议。
帝,准奏。
十二皇子宋廷霄乃是吕相亲姐吕贵妃之子,吕贵妃深得帝宠,所以十二皇子子凭母贵,也是皇子中最得帝宠之人。
更何况,宋廷霄的舅舅还是一国之相,吕江承。于是,吕相一党中的人,自然是坚定不移的站位十二皇子。
吕相今日所提,先前估计是想让还未领差事的十二皇子领差修坝,未果。之后便是让十二皇子直接代帝巡视,那些富商可不得纷纷捐款?
这一回,十二皇子回来,估计就是大功一件了。
罗雉面上毫无所动,可是心里却是波澜大起,对于十二皇子巡视之事,心下有数。
反正自己这条宠臣之路如何走,也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能影响的了的。
朝会散。
吕相经过罗雉时,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有些忆往昔的笑道:“罗侍郎,想当年,你初为官,为了百姓进言,被皇上杖责五十,却依旧跪与太和殿外三日三夜,直至晕死。”
“现如今,真的是物是人非啊。”吕相眸中平静,嘴角含笑,欲负手离去。
罗雉却是附耳低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吕相荐十二皇子,难道就真的是一心为民?”
说完,罗雉仰头狂笑,大踏步离开,可是眼角却有些湿润。
一连两日,江陵人人自危,深怕大灾将至,果腹无食。
“已经是两日了,这位钟掌柜还真的是沉得住气啊。”陆千载冷哼,转而好像想到了什么,笑的很是开心,“主子,你说要不然我给钟掌柜那老东西送一条他儿子的胳膊算了。”
玊戈素手煮茶,潺潺流水,茶香四溢,压根就不理会陆千载一句。
倒是挂在房梁上的陆伯仲换了一个姿势,双目郎日月,二眉入青云,怪不得一板一眼的人也能勾的桃花扇的姑娘纷纷扔荷包。
“伯仲,我煮了你最喜欢的梅花四月,尝上一尝。”玊戈眉眼不抬,好似真的沉浸在煮茶的气氛之中。
陆伯仲垂下衣摆,勾腿倒挂,顺手就是将玊戈煮好的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又将被杯子归还原处,继而恢复房梁上的姿态。
“哥哥啊,你这牛饮的方式,可是埋没了主子的好茶。”陆千载继续叽叽喳喳,可是满室安静,却无人理会与她。
良久,玊戈才是净手起身,看了一眼陆千载,缓缓道:“带我去看钟公子。”
“主子,你要亲自剁他的手?”
玊戈瞥了一眼陆千载后,只是点了点头:“恩。”
“主子,别这样啊,千载跟您说笑的,那钟公子……”年纪轻轻这四个字,未说完,玊戈已是率先离去,陆千载只能慌忙跟上,深怕自己的一嘴玩笑话,真的就让钟公子成了废人。
玊府的西南角有着极为隐蔽的暗阁,一般而言玊府是无人敢扰,江陵盟也有自己处事的地方,所以玊府这暗阁派上的用处不大。
暗阁之中,三盏灯台,明亮刺眼。一方木椅,竟是被一锦衣男子端庄而坐,这男子好像殊不知自己就是板上肉一般,还能悠然自得。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便听到陆千载那妮子的大惊小怪的声音:“主子,咱们这暗阁久久不怎用,都有些陈旧了,不如多用用这,要不然都可惜了。”
玊戈压根就没理会陆千载,只是抬眼直直望去椅上之人,三分带笑:“钟公子,幸会。”
本坐在椅子上一片悠闲的钟子贤,看着进来的三人,一时之间有些发呆,尤其是幸会二字更是让钟子贤有些发懵。
于是钟子贤忙是起身迎客,星目盈盈,笑嘻嘻道:“幸会幸会,各位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
玊戈这才正式瞥了一眼钟子贤,见此子眼睛黑白分明,甚是明亮,明明及冠之龄,可是满脸纯真模样,倒是有些孩童之气。
“钟子贤,这是我们玊盟主,什么寒舍,这是我们玊府!”陆千载鼻子一哼,很是看不上钟子贤这傻样。
听到玊盟主三字,钟子贤两眼发亮,极为崇拜,乐呵呵的就是想要扑上来时,却是被陆千载一脚给踹到了方才的椅子上。
只听钟子贤,虚弱的哼哼道:“陆姑娘,你好生无礼,我素来崇拜玊盟主,如今见到活人,可不是想好好看看她是不是三头六臂罢了。”
活人?三头六臂?
陆千载刚想再欲上前教训,却是被玊戈拦住:“将他带走。”
说罢,玊戈便是先一步离了暗阁,唯独留了陆千载前去绑人。
出了暗阁,外面的天还是大亮,西南角的花开的不怎么样,人也不怎么去,显得这一处倒是有几分破败了。
“这孩子不怎么会说话啊。”玊戈摇头,揪了那海棠花的一片花瓣揉了揉,眸子狠光一显,继而笑道,“叫钟掌柜于秦淮河岸一叙。”
一连两日,钟民生已是不堪重负,家中妻子为了子贤哭哭啼啼咒骂不堪。
江陵别家米铺虽说没有关铺,但都已提价,钟家米铺哪怕是再前早开,门口也是排成长龙。
钟家米铺传承百年,算是江陵的米铺龙头,米仓实力雄厚,哪怕江陵米铺全都见死不救,钟家米铺也能抗下这个责任,可是经此一事钟家米铺怕是会被彻底掏空。
但钟民生明白,米乃重中之重,虽说商人重利,可是米商不能忘民,钟家米铺传承至今,不能毁在自己手里,更不能在自己手里砸了良心之家的牌匾。
“老爷,江陵盟传话了,让老爷秦淮河岸叙话。”老管家慌忙跑过来,看着自家老爷心疼的说道。
钟民生看着那邀请函,心下一沉,此去不知凶吉,颤颤巍巍的接过那邀请函,起身:“给老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
老管家本姓已忘,原是孤儿,被钟家收留,在钟家几十载,一心为忠,慌道:“老爷,那女魔头让你提价,无非就是为了挣那国难钱,你便……”剩下的话,老管家说不下去了。
江陵盟十年能成下第一盟,靠的就是这女魔头的心狠手辣!
那秦淮河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不屈于那女魔头,被沉江河底的啊。
“老夫,自认为不会看错人,玊盟主当年为江陵救灾,担得起巾帼二字,如今难道真的会为了钱变吗?”钟民生跺脚,摇头,吼道,“老夫,不信她如此心狠手辣,不信她真的是个奸人。”
“给老夫备轿!”
秦淮河一分为二,东边莺歌燕舞,是江陵盟名下桃花扇的所在之地,好不热闹。
西边则是江陵盟与各地通商通信的口岸,为此江陵盟特意建与此处。
江陵传言,秦淮河东边水是桃花扇四大名妓的纤姿倒影,西边则是女魔头杀人的血染缸。
“真是好笑,咱这边这水清清澈澈,比桃花扇那边都是脂粉味清新多了。”陆千载一手拉着捆扎钟子贤的绳子,一手拿着能装下人的麻袋。
钟子贤这才有些发抖,眼里笔画了一下那河水的深浅,看着夜里还是一身白衣的玊戈喊道:“玊盟主,我可是从小就崇拜你,你……你定不会让我去水里看龙王吧。”
玊戈瞧了一眼腿都有些打哆嗦的钟子贤,这才笑出了声:“我这江陵盟这么多年,站在这里的都是眉不皱之人,今天若是沉你入河,确实有些丢人。”
“谁说的,我也是英雄好汉,威武不能屈之辈。”钟子贤颤抖着身子,也要昂头洋洋得意,表示一点都不怕这深深河水。
陆千载就是见不得钟子贤这模样,提起钟子贤的衣领就是想要将他扔下河里,这时钟子贤抖的更加厉害,泪流满面,大声呼道:“玊盟主,我不想见龙王啊。”
“胆小。”陆千载看钟子贤唧唧歪歪的样子就是烦,现在时机未到她又不可能真的扔他下河,只能一个手刀对着钟子贤的脖子劈下去,秦淮河岸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