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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绝不低头 ...

  •   秦淮佳丽地,江陵帝王州。
      米粮水乡城,江陵盟天下。
      江陵盟以江陵为中心,控制着大宋版图以南的青楼,米仓,赌场,私盐……,乃是举足轻重。
      而江陵盟的盟主玊戈,传言却是由青楼花魁出生,心狠手辣,只好金银,手段不凡,要不然一介女流,如何十年之间缔造出江陵第一大盟。
      大宋三十六年,即将水涝季,淮河两岸的米价层层攀升,而江陵城中更是米比金银贵。
      江陵城中唯独钟氏米铺不愿提价,坚持大灾不来,粮价不提,而大灾将来,又怎可提价,可谓良心之家。
      钟氏米铺的主宅在江陵也算是标志性地域,虽然绝非奢华之地,却透着传世底蕴。
      家主钟民生已经是知天命之龄,须虽未白,可此时却是满面衰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女子,声嘶力竭的道:“给你们盟主传话,老夫就算是死,也绝不提米价。”
      应秋娘虽是一身良家衣,裁的端庄至极,可是那腰肢一扭,媚眼如丝,明明风尘尽显的女子却是让人不容小觑。
      “老家伙,我家盟主给你个面子,让秋娘来跟你商量商量,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应秋娘语调千回百转,却又泼辣十足。
      “你,你……”钟民生虽然是商家出生,但却素来自诩读书人,只能干瘪瘪的骂道,“老夫还是那句话,绝不提价。”
      “好,钟掌柜果然是良心之人,我玊戈好生佩服!”声音未到,那狂涛涓涓的气势便已先到。
      此声一出,钟民生便是一怔,未曾想到她竟然会亲自前来。
      而应秋娘也是面色讪讪,额上现了几滴汗珠,深怕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所以引得主子亲来,那样子自己怕是要受罚了。
      玊戈白衣飘飘,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面带三分笑的走了进来。
      可是那笑,入皮不入骨,虽说那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使人一观难忘。但那眉眼间的厉色却是让人心头一颤,惊破众生梦。
      明明是笑,却带来阵阵寒意。
      明明出生青楼,眉眼间还能看见几丝风尘韵味,可是那浑身上下浑然天成的脚下狂涛,腹内狂涛,壮志凌云入九霄的气质又是从何而来呢?
      玊戈,玊戈,
      她是江陵的谜。
      钟民生本来坐在那,此时竟不自由的站了起来,面色虽然不善,但语气好了些许:“玊盟主能亲自前来,难不成也是为了提价之事吗?”
      玊戈摇头,而一直跟着玊戈身后的女子陆千载忙是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好生擦拭一番后,玊戈才是缓缓就坐。
      这番擦拭,可是极为打钟民生的脸,钟民生的面色已是不好:“十年前,江陵盟初建,时逢旱灾,玊盟主广为施粥,亲自对江陵的百姓说有你玊戈一天,有江陵盟一日,必会保江陵百姓吃穿。”
      说到这,钟民生的眼神里有几分痛心:“老夫一直以为玊盟主是天下豪杰却错生女儿身,可是这几年,江陵盟还是当年的江陵盟吗?”
      玊戈轻笑,拿起那陆千载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后继续不语。
      话说多了,没用。
      钟民生见此,继续发问,他要好好问问眼前的这个女人良心是否还在:“玊盟主,你今日前来莫不是要逼迫老夫提高米价不成。”
      玊戈抿了一口茶,眼如刀,笑如冰:“听闻钟掌柜即将而立之年才喜得一子,甚是宝贵,不知这钟公子今日可好?”
      “你什么意思。”钟民生脸色瞬时苍白,四处寻望一番,才是发现自己整整一日都未见儿子了。
      玊戈抬眸,声音凉薄:“没什么意思,字面的意思而已,江陵盟怎么真能如江湖一般,干那种绑人子逼人父的事呢?”
      “本盟也是极为善心之人,若是钟掌柜思儿心切呢,本盟自会成全。”玊戈放下茶盏,笑的极为明媚,“若是钟掌柜不念此儿,本盟也会做个好心人,必派人寻得钟公子的尸首前来送上,让钟掌柜家一家团圆。”
      玊戈故意将一家团圆四字咬得极重,此话,逼迫之味尽显。
      钟民生不由的腿上一弱,竟是狼狈的的坐在了地上,缓缓抬头看着中堂上的牌匾大写着“良心之家”四个大字。
      这是传承了一百七十二年的牌匾啊,那头却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老夫,绝……绝不低头。”钟民生说完老泪纵横,瘫坐在那抬不起头来。
      玊戈听完转身就走,面上毫无怒意,分明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还未等到玊戈踏出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极为中气十足的问话:“玊盟主,你此番行事,就不怕天打雷劈,祸及家人吗?”
      玊戈脚下一顿,眼底划过几分不明之色,转瞬却是回眸轻笑:“我玊戈已是孑然一身,还怕什么祸及家人吗。”
      “你还有三日考虑的时间。”
      月色正浓,秦淮河畔的莺歌燕舞才是刚刚开始。
      一处依山傍水的朱红文宅,匾上上书“玊府”,宅内几处花草略显静寂,却又不失大气。
      “砰”的一声,床边青瓷茶盏落地飞溅,玊戈从床上猛然坐起,碎渣划过眼前,映出猩红充满恨意的眼,令人心惊。
      家破,人亡,囚禁,身损,流落……
      良久,玊戈才是从梦中醒来,指关节处有些发白,看了看头顶的雕梁画柱,嘴角终于是渐渐放松,划起一抹嘲笑。
      “主子,您怎么了?”应秋娘摇着腰肢,却硬生生的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推门而进。
      玊戈见此,起身,调侃:“秋娘,看来盟下的青楼生意也就只能由你继续握着了。”
      应秋娘一怔,转瞬喜笑颜开,眼角还是妩媚的勾人之色:“承蒙主子看起,不过秋娘也想跟着主子,去京城见识见识。”
      玊戈一身白色里衣,背手而立,不发一言,可是气氛却是陡然生变,越来越是凝重。
      应秋娘深知自己刚刚那话有些不妥,主子十年之间,从江南小琵琶成了江陵盟的盟主,最不允许的就是有人多言。
      想起主子往昔诸多手段,应秋娘婀娜的身姿有些僵硬,咽了口口水:“主子,秋娘会好好看管着桃花扇的生意。”
      “江陵盟不会以京城为中心,你放心。”玊戈双眸如冰,寒不见底,可是语气却是缓了很多,“我也不会留你一人一直在此的。”
      “谢主子,只是钟家之事眼下该怎么办,还请主子指示。”应秋娘想起钟家那位公子眼下不知生死的事情后,眼神不由的更添了七分恭敬。
      玊戈眉眼一挑:“传我之令,江陵盟盟下所有米铺以及听从江陵盟之令的米铺掌柜两日后全部锁铺,关门。”
      “主子,这会大乱啊。”应秋娘神色一慌,这般行事岂不要引起百姓疯抢钟家米铺吗?
      “我自有分寸。”玊戈眉眼一厉,语气不容置疑。
      待应秋娘听命离去,陆千载才是从檐下跳了下来,面容英俊,潇洒生姿,明明是个俏丫头,偏偏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主子,这应秋娘真是名妓傲气十足啊,怕您怕的要死,但时不时还要顶上几句,也就是跟你的年数少了些。”
      玊戈看着门口,心里面早就有思量万千,京城不及金陵富,却比金陵贵。
      名妓嘛,混与士林中的风流之词后,总想着博高官名相的青眼,传诵几代。
      这应秋娘虽然傲气十足,但绝无背叛之胆,所以是眼下顾好桃花扇上上之选。
      毕竟,桃花扇是江陵盟最重要的生意,无关金银。
      “陆千载,我让你看好钟公子,你可完成?”玊戈低眸。
      陆千载,狠狠的点了点头,一脸得意:“主子放心,千载给他喂了三壶迷魂药,估计可以睡上十天半月。”
      “一日三次为钟府送上钟公子的贴身之物。”玊戈握了握拳,抬头看着外面的星月,自是不想让百姓抢粮之事闹得轰轰烈烈。
      如果一旦闹出百姓强抢钟家米铺,那么死伤不计期数不说,引起的事后恐慌才是重点。
      可是,陆家之仇,不能不报;京城之战,定要输赢。
      想当年自己祖父贵为太子太傅,陆府更是京都豪门。可是当年的七皇子逼宫成功,而祖父所扶持的太子一朝被废。
      七皇子登基称宋文帝,不据律法,随心所判,陆家三十七口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满门抄斩。
      自己侥幸被吕江承那老贼所救,可是这老贼哪里是为了救自己,分明是为了报复他当年身为寒门子求娶自己,而被自己厉色拒绝之事罢了。
      被他整整囚禁三个月后自己终于被他整的失血过多昏迷了,幸好他将自己被抛入那乱葬岗。
      而自己足足在那乱葬岗昏了三天,竟然命不该绝醒来了……
      自己能死里逃生,那么太子被废,陆家抄斩之事都不重要了。
      这王朝是不是还要继续昏庸,皇权是不是还是如此可以随心所欲,该死之人是不是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玊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诡异,她望着京都的方向笑的极为灿烂。
      陆千载有些怕主子这般,她是陆家的奴婢,她知道陆家的仇,但是她更担心自己主子,忙是故作凶狠的说话,想要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千载送的东西绝对会让钟家吓得魂飞魄散,主子放心。”
      “恩。”玊戈不想去夸陆千载这个蛮横丫头,在屋内寻了一周也未见陆伯仲,道,“伯仲呢?”
      “外面树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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