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请冷静》萧璟

14、露出破绽

　　名流布庄里面卖的各种布料，来自各国家。皆是布中珍品，出入这里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之类的。即便如此，生意依旧络绎不绝，好得不行。

　　当江朝露踏进去时，同样被里面摆放着各种好看精美的布料吸引住，晃了双眼。清雅更是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一幅痴迷模样。

　　顾不得其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手帕，递给老板，让他看看那块布料。

　　“老板，你们这里可有这种布料？”那老板平时也是见惯了有钱人，再说怎样的布料他没见过。当拿起那块手帕一看，洁白如丝，手感细腻，冰凉质感。再看眼前的女子，相貌姣好，娇俏可人。

　　“你是官府的人？”

　　江朝露被老板突然一句没来由的话，弄得一时语塞。想了想，才回答道：“算是吧。”

　　“今天还真是奇怪，居然有两拨衙门的人来这里问这块手帕的布料。”老板摇摇头，表示不解。

　　江朝露听他这样说，估计是衙门的人来问过。

　　“还有人来过吗？”江朝露心里虽然清楚，不过还是故意这样问那老板。

　　“对啊，那人前脚刚走，您后脚就来了。您这块布料乃是上好的天蚕丝所织，光泽闪烁，手感柔软，乃是丝中的‘绿宝石’。天蚕丝很是稀有，价格也昂贵。用这样的手绢，想必有头有脸之人，非富即贵。这种布料，本店也是抢手货，一般预定好，也需等上几个月才会有。”

　　“你可知这布料沅安有何人在此订过？”

　　那老板只是笑了笑，露出一丝抱歉的神色，“这位夫人，这是客人的隐私，恕我不能随意透露。”

　　江朝露没想到老板居然不愿透露。心里有些着急，努力向他解释，他也只是以笑回敬，表示有行业规矩，不能随意回答。

　　“我这也是衙门破案所需，你就告诉我吧。”江朝露哀求着。

　　“你说你是衙门之人，也需拿出令牌来。不然，我怎么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正当她焦急之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小露。”白玉箫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听见声音她立刻回过头去，见他如沐春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向她走过来。清雅一看见白玉箫，两手捂住滚烫的脸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白玉箫刚刚已经来过这里，本来已经离开，因为有些事还没弄明白，所以又倒转回来。

　　“刚刚就是这位客人来问过，原来两位认识？既然如此，夫人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这位白护卫吧。我已经将一切告知于他。”老板指着白玉箫对江朝露说道。

　　看着江朝露手里的那块手帕，再跟自己手里的那块进行了对比，除了上面的图案不一样，布料完全一样。

　　白玉箫一时好奇，他记得从曲大人和于成才家发现的两块布料上面皆是绣着两行诗句，怎么江朝露这一块会是绣着两朵牡丹呢？

　　将手帕递给她，压低声音问道：“这块手帕哪里来的？”

　　江朝露就知道他一定会好奇问她，露出神秘的笑容。

　　“捡的，你信吗！”江朝露掩嘴对他说道。

　　“回去再说吧。”白玉箫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走得很快，白玉箫只顾脚下，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白玉箫站定，抬起头来，连忙跟迎面的人道歉。

　　“对不起。”白玉箫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只听门外之人，已经先开口。

　　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她个子不高，整个人很纤瘦，身上裹住厚厚的冬衣，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纱帽，遮住了整张脸，隐隐约约看得不是很清楚。当她靠近便能闻见身上淡淡的香味混杂着药味。

　　“刚刚唐突，多有冒犯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白玉箫颔首低眉，对门外的女子说道。

　　当那女子抬起头来，看见白玉箫时，隐约可见眼里的神色从惊艳转变为后来的羞涩，继而低下头去。提着裙子，移动莲步走进布庄。

　　江朝露将一切看在眼里，身后声音想起，“赵小姐，您来了。您的东西都替您做好了。您看看怎么样？”

　　说着那老板打开包袱，女子立马制止道：“不用了，谢谢啊。”

　　两人一听老板叫赵小姐，对望一眼，走出门外。很快，那赵小姐拿着东西走了出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白玉箫，居然掀起帽子，向他抛来一个媚眼，随即跑开。江朝露忍不住笑了笑，赶紧将头转向一边。不知为何，一看见眼前女子江朝露居然联想到赵家夫人叶氏，母女俩简直如出一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看见走远的女子，江朝露这才收回视线，没想到白玉箫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又折返进去，只听那老板说道：“这位赵家小姐出手可真大方。每次来赏银可没少给。可惜啊，据说这位赵小姐，身子骨弱，很少出门，在外人看来显得比较神秘。听闻她有敏感之症，皮肤很脆弱，容易过敏出疹子。赵员外请很多名医为其诊治过，都未能痊愈。她只要接触稍微差一点的环境或者布料就会犯病。全身起红疹不说，严重就连呼吸也会变得很困难。每次出门都会带上帽子。所以，这位赵小姐的身上所穿衣物皆是出自本店。好在家里有钱，要是一般人家还不得受罪啊，这才是典型的富贵病呢。”

　　白玉箫又问道：“老板，你说的这位赵小姐，可是赵员外的千金赵莹娇？”

　　“正是。本店的天蚕丝布料，尽数让赵家给包下啦。每次只要一到货，赵小姐必定会亲自来取。这不刚刚取走的正是天蚕丝的布料。”

　　“怎么了？”江朝露一时好奇，白玉箫怎么会突然问起赵家小姐。

　　“没事，回去再说吧。”白玉箫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江朝露和清雅跟在身后。

　　如果按照那老板所说，那块手帕的布料都只有赵家预定的话，那么这件事真的跟赵家脱不了干系。

　　回到衙门，裴翼楠已经回来了，看见两人一同回来，有些意外。

　　江朝露看见裴翼楠，立马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裴翼楠。裴翼楠一看是一块手帕，仔细端详那块手帕所用布料与之前那两块布料差不多。便吩咐裴青去取来，将三块手帕摊在桌子上对比，根本就是一样的，除了上面所绣的东西不一样以外，其他一模一样。

　　“娘子，你这块手帕哪里来的？”所有人都充满了好奇，看着江朝露等着她回答。

　　“今日早上，我在之前你带我去的早点铺门口遇见了赵员外的夫人叶氏，拿人家东西不给钱，被人抓住说要扭送至衙门。情急之下，叶氏落下的，被清雅捡到给我的。”江朝露只顾着忙，觉得口渴，端起裴翼楠的茶杯便喝了两口。

　　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天蚕丝布料，产量稀少，价格更是昂贵不说，且很难买到。我去布庄问过，沅安只有一家叫名流布庄有这种天蚕丝布料。在那里还遇见了箫哥，我们便一路回来了。”

　　“我问过那老板，沅安县赵家一直在名流布庄预定这种天蚕丝布料。”

　　“还有一个重点，赵鸿鹄的女儿赵莹娇身子不好，且有严重的敏感之症。一直在名流布庄定制衣服。那老板也说过，这种布料是预定给赵家的。”白玉箫说着，看向裴翼楠。

　　裴翼楠两手环胸，陷入了沉思，来回踱来踱去。

　　“曲大人和于成才的失踪明显跟赵家有关，不如我们派人去将那赵莹娇抓来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吗。”江朝露气鼓鼓的说道。

　　话虽这样说，只是光凭两块手帕就断定凶手是赵莹娇，这样的证据未免有些太过单调，说服力也不够。再说，赵鸿鹄虎视眈眈的样子，又怎会轻易让衙门的人带走他的女儿。虽然现在还不敢断定，但是也有把握说明此案跟赵家有关。

　　“再等等看。”

　　江朝露和白玉箫不明白，裴翼楠说得等等看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低头沉思，估计是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想通吧。

　　三人坐在厅里，屋子里静悄悄的。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三人听见声音同时抬起头来，看着门口。只见裴青从外面回来，脸颊被冻得通红，“大人，我回来了。”

　　裴翼楠说着迎上去，对裴青问道：“怎么样？裴青。”

　　“这块手帕上的东西，我去过几家药铺问过，说是一种治疗过敏症的药物。”

　　江朝露拿起那块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努力回想今日那位赵莹娇经过她身旁时，身上同样夹杂着这种味道。虽然里面还混杂着其他香味，对于鼻子一向敏感的的江朝露来说，还是闻出端倪。由此得以断定，于成才房间里所留下的香味，跟那位赵莹娇身上的香味一致。看来凶手真的是她。

　　“箫哥，你有没有注意到今日赵家小姐经过时，身上的香味跟这味道很像。她身上应该涂了过敏症的药物。”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位赵家小姐就是凶手。”

　　“等等，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那位伺候曲大人的刘伯，既然死了尸首会去哪里呢？还有严三的死。我之前问过于成才的父亲于能，说于成才之前正是在赵家教赵莹娇读书习字。如果说，于成才失踪可能跟赵家有关，那么曲大人呢？还有严三，为什么棺材里面明明是刘伯，为何会变成严三的尸体？他又是如何死的呢？”一连窜的问题，搅在一起根本找不到头绪。

　　“去将柳蒙和赵善找来。”裴翼楠吩咐裴青。

　　很快两人便来了，看见裴翼楠便行礼，“大人。”

　　裴翼楠直接进入正题，问道：“曲大人，以前可有跟哪家女子走得比较近？”

　　两人不明白为何裴翼楠会如此问，曲大人虽说来沅安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好歹没有成婚，这样子说跟哪家女子走的近，不是毁人家女子清白吗，再说他也失踪了这么久。

　　两人努力回想，最后还是赵善先开了口，说道：“要说有接触的话，应该是赵家小姐了吧。”

　　“何以见得？”

　　“卑职也不知道算不算，之前曲大人带着我们在街上巡逻时，偶然遇见赵家小姐，当时赵家小姐不知是何原因，呼吸困难，步履维艰。曲大人便吩咐官差将赵小姐送回去，当时赵员外还特意请曲大人去他府上做客，就当感谢。最后，被曲大人拒绝了。后来，赵家小姐为了感谢曲大人还亲自来县衙感谢他呢。”

　　当赵善说完，所有人总算明白，心里也有了答案。原来曲大人和于成才失踪前都跟赵莹娇有所接触。这么说，严三的死应该也跟她脱不了干系。看来眼前的迷雾在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