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美人》东今非京

11、第十一章

　　童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心思被人看穿，脸都红了，连忙转过去躲开楚随寒灼人的目光。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笑意，童桐鼓着脸蛋拉下脸又转过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会帮吗？”
　　楚随寒拿起筷子搛了块蒸肉放进嘴里，鲜嫩却又不塞牙，酥软的恰到好处。
　　食美心情好，他笑着看着童桐，眼里带着些许戏谑：“吃了你的东西，还能说不吗？”
　　一语道破老板娘的小心思，显得她处心积虑一般。倏然一下，她脸红成虾了，但还是拉下脸开口：“你能帮我劝劝我弟，让他好好读书吗？”
　　楚随寒嘴角带笑，问她：“你弟弟不爱读书吗？”
　　童桐：“以前就不是很爱，现在出了一点事，他都想退学直接就不读了。”
　　他听出了童桐语气中淡淡的惋惜无奈，不由得打趣她：“你弟弟这一点跟你可真不像。”
　　童桐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什么？”
　　楚随寒及时收回，端出保温盒里的饭菜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跟童桐套信息：“你弟弟最近出了什么事？情感上的事吗？”
　　童桐点头：“算是吧。”
　　“他有个挺喜欢的女孩叫袁可可，和他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不同班。去年吧，那女孩有段时间人间蒸发，谁也联系不上她。打算报警的时候，她家里人帮她到学校办了辍学手续，说是她谈了个男朋友跟人去了新加坡还打算结婚。当时云町……也就是我弟，挺受伤的。他本来打算大三一开学就给人表白的，结果没想到事发突然，心思全糟蹋了。之后他虽然心情不太好，但是总归还是愿意上学，没有到萎靡不振的地步。但是就昨天吧，从他同学那才知道他在学校过得有多荒唐，旷课挂科，被严重警告。昨天在马路上还跟人打起来了，今天人打电话来我让大树去捞的。”
　　童桐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都是被气得。
　　“回来以后他就疯言疯语说什么那女孩是被人给杀了，他要去抓凶手，没心思回去学习。他真当他是狄仁杰，一代神探呢。毛都没长齐的猴，还想学人孙悟空上天。”
　　楚随寒气定神闲地吃着自己的饭，不发表任何言论，童桐都要猜测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了。
　　把碗里的食物风卷残云，心满意足后，楚随寒才就她刚才的那番话，一句话发表了感想。
　　“那个女孩真被杀了吗？”
　　老板娘倒真想把楚随寒这个吃货给杀了。
　　她气急败坏地纠正楚随寒：“这不是这件事的重点，重点是云町这只毛猴不肯读书。”
　　楚随寒吃完饭后，把餐具收好，一层一层地摞起来，不疾不徐地接话：“这是重点，但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斩草要除根。你弟弟的心结始终在那个女孩身上，不解决那个女孩的事，你弟弟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决。”
　　童桐冷笑：“照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让我弟弟去当回警察断案啊？”
　　楚随寒摞好盘碗，一副酒足饭饱以后的恣意模样，眼睛笑成两座拱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稍稍退让一步。”
　　“怎么让？”
　　楚随寒刚开口吸气准备出声，下边有了动静。
　　有人在下面喊：“谁是这里负责人？”
　　童桐立马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快步往外面走。
　　下面大树已经出来了，跟人在天井面对面地在交谈。
　　来人穿着制服，青黑色的，是警察。
　　童桐心里一慌，紧抿着嘴唇下楼。
　　楚随寒跟在后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下面小琳跟在大树后面，战战兢兢地看着对面几个威严肃穆的警察人员。
　　带头的警察年轻挺轻的，说话带些口音：“你是你们这的负责人吗？”
　　童桐快了几步冲到了大树和小琳的前面，略微抬高了点下巴：“我是这的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带头的警察直接举起一张白纸，面无表情：“云町是在这吗？我是风和镇派出所第一支队队长黄天。云町涉嫌利用网络恶意造谣、诽谤和恐吓等嫌疑。我们现在要带走他配合调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黄天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再加上一板一眼铿锵有力的腔调，客栈里休息的人都出来趴在栏杆往下看热闹。
　　老板娘脸刷一下白了，身子几不可察地抖动着，声音带些故作镇定的坚强：“你说什么？”
　　黄天不理会她，色厉严词地开口重申：“请你们配合调查，详细情况到了警局再说。”
　　他越过老板娘看向后面的大树和小琳，目光狠厉，吓得小琳抓着大树的衣服，身子都缩在了他身后。
　　“我再问一遍，云町在哪？”
　　大树目光在黄天和老板娘身上来回，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额头汩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在一楼东边屋子里跪着。”
　　老板娘一句话解了围，大树诧异地看过去。此时她双肩耷着，筋疲力尽满身无力的样子。
　　黄天带着人直接就往西厢房去了，一群人鱼贯而入。
　　大树和小琳都往西厢房那边看了过去，只有老板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睛一下就黯淡下去，灵魂像被抽空一般。
　　很快人就被带了出来，楼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童桐只觉得脚有些虚，无力，下一秒似乎就要跌倒。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怕，不会有事的。”
　　楚随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挡在她跟前，阻断了她的视线，这下她跟云町对视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群远去，人声却四起。
　　这下不仅是客栈里面的，外边的街坊邻居，路人小贩都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说着。
　　大树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刚才那一出确实有些震到他。不过他恢复的也快，扯着嗓子挤出个笑脸对楼上栏杆上趴着看戏的人恭维了一遍：“上边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家里出了点事让各位见笑了。诸位笑一笑就回去吧，就当看了场戏，睡一觉就忘了吧。”
　　这话一出，果然趴在栏杆上的人脸色由恐慌化为淡淡笑意，但真像是刚看了一出戏一般意兴阑珊。顷刻之间，都散了去。
　　小琳在人都散去后，冒出头来凑到老板娘身边来，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树看了眼貌似元神出窍的老板娘，叹了口气：“云町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不过也能理解。他年纪也就这么点，爱闹腾爱疯。不过今天这事就有点过了头，我去看看去，顺便好好批评他几句。”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没走几步，又被老板娘给伸手拦住了。
　　“都不许去，就让他烂死到局子里。”
　　老板娘回神过来，眼神锋利，瞧得大树不自觉往后退了回去。
　　一旁一直看着默不作声的楚随寒轻声张口：“先进去吧，外面太阳大，站久了容易头晕。”
　　老板娘没有看他，扭了一个头，风风火火地往门户大开的西厢房走去了。
　　小琳忧心地看着大树，大树无奈地耸了耸肩，无能为力的样子。
　　楚随寒一眼看见了西厢房正对着门口的灵台，随口一问：“那里供奉着谁？”
　　大树扫了一眼眼睛直勾勾盯着灵位的楚随寒，咳了一下：“云町他亲姐，之前的老板娘，云慧。”
　　楚随寒笑了一下，像是猜中了什么。
　　童桐进了门以后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阻挡了外面的视线。
　　小琳忧心忡忡地一把抓住大树的胳膊，指甲印很深：“老板娘不会想不开吧，你快去看看啊。”
　　大树疼得一把抓住小琳的手，拉松了一点：“我们老板娘没那么脆弱，可能最近的糟心事都堆到一块了。你让她一个人待会，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就行。”
　　他又看了一眼视线还流连在西厢房的楚随寒：“博士，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刚才你也被吓得不轻，现在回去好好歇歇。”
　　楚随寒收回眼神，朝大树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待会还有事要做。”
　　说完，他就上楼了。右手不停地抚摸揉捏着脖颈，似乎是坐久了身子骨关节有些僵住了。
　　看着他一步一槛地上楼，小琳忍不住在旁边嘀咕：“连背影都这么帅气，真是不科学。”
　　大树看着不以为然地插嘴：“我扣鼻孔的样子也挺帅的，绝对不输他，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下。”
　　小琳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看到大树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满意地笑出声来。
　　看到小琳大笑的模样，大树跟着宽慰地笑了，摸了一下她脑袋：“开心了吧，别愁眉苦脸跟苦瓜似的。老板娘不过就那么说说而已，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吧，她还是会亲自去把云町接回来的。”
　　小琳没搭话，幽怨地瞥了大树一眼，嘴巴动了动。
　　大树斜了一下嘴角，故意逗小琳：“心里憋话太多，小心胸部下垂，看谁还敢要你。”
　　小琳这会是下了狠心，一脚剁在大树脚尖，一字一句：“嘴巴太坏，当心头上生疮脚底流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