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晴》东陵瓜

3、徐青引

　　花满楼一进屋子就笑了，内室是百花酿的酒香，床榻上是醉醺醺的陆小凤
　　还是不忍心把他叫醒，只把他长靴脱下来放好，外袍解了下来挂了，往床里侧推了推，又把蜡烛轻轻熄掉，扯住帐子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怕陆小凤睡得不舒服，叫着他的名字喂了些醒酒汤，难得的是即使是这样陆小凤也迷迷糊糊没有醒过来，只是昏沉中不大听话，在他颈窝拱来拱去不想喝，花满楼端着一碗药没有办法乱动，又因为眼盲没有办法很好地安抚，只好由着他扯住衣服乱来，好不容易才哄着他睡下。
　　今年的江南不似往常，难得的下起了小雪，百花楼外的街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地上屋上都敷了薄薄得一层冰冷银装，刮起了呼啸的风，碎冰雹 “哧哧”地砸在窗户上。而楼内暖炉火光繁盛，熏起紫烟袅袅，浸着百花酿的酒香，一夜醉人的安稳好眠。
　　窗外天色黑沉沉地，只有间或几打更声。

　　陆小凤醒过来的时候倒没有太陌生，好歹这个醉鬼还记得昨晚宿在花满楼榻上，他瞥了一眼身上的被子和仍暗着的天色，丝毫没有起床的打算，冬天的夜格外长，翻了个身侧躺，撑着脑袋盯着花满楼看了起来，
　　昨天他在茶桌上看到了花满楼的那份请柬，但是柬书里也是正常的贺词福语，也就是说，只有他的邀请函是不正常的。
　　那么“风云三尺剑，花鸟一床书”这句词到底有什么深意？或者说，在提醒他什么呢？
　　花满楼不知道他已经醒了，睁开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惺忪。他想起身洗漱，又怕吵醒了陆小凤，只好轻轻撑起身往陆小凤的方向摸索了一下，只摸到滑下的被子和平缓的呼吸，于是他把陆小凤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掖好，又轻轻躺了回去。
　　陆小凤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却欠揍地没有出声，反而享受着花满楼给他盖被子，看他像一只猫一样打哈欠，又盯着他湿红的眼尾。

　　“花满楼，你觉得佛女会不会不止一个人？”陆小凤嘴里叼着发绳束发，一边伸手把自己的那份请柬递给他。
　　花满楼起的比他早，早已洗漱完毕，长发束好摸了一下请柬，点点头“有可能，佛女作案地点和时间有重合，甚至可能是个组织，此番去闭月门，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陆兄，往后还是少醉宿的好，太醉伤身”
　　陆小凤已经起身，站在床头穿衣服，顺手把他的衣服扔了过去。
　　花满楼下意识地接住道了声多谢。
　　“为什么徐青引和梁知意会在你这里？”
　　花满楼一边慢慢穿着衣服，看向他的方向思索着说“徐青引是被追杀找庇护的，来的时候身上伤很重，据她所说是一个叫‘罗婆婆’的人……”声音染了点笑意“至于梁郡主，之前一直不愿意待见我，可能与陆兄有关了，可谓情深意重。”
　　陆小凤也笑着听他的揶揄，没有作声。
　　转眼已经临近正午
　　四人骑马去向闭月门的郊外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后，无奈地听着梁知意和徐青引一刻不停地吵嘴，两个女孩虽然叽叽喳喳，但并不令人讨厌，从某种意义上讲，倒给旅途添了点声色。
　　经过了这许多日子的斗嘴，梁知意自觉徐青引嘴巴毒，跟她斗嘴经常把自己气的跳脚，所以大部分时间不吭声地生闷气。
　　于徐青引来说，这个郡主就是个一根筋，自以为很有心计的样子，实际上很单纯，只是喜欢摆一些小女孩的做派，但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两个人打架渐渐扔掉了武器，平常不是直接拳脚相加，就是整日打嘴仗，但没有真正意义上动过手。
　　“郡主大人，你的封号‘郁南’里‘郁’是郁郁不得志的意思么？”
　　“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嘛啊？”
　　徐青引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一副闲不住的样子。
　　梁知意高傲地昂起头不理她，哼了一声，一边试图往陆小凤花满楼中间挤去。
　　徐青引单手勒住了她的马鞍绳，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梁知意，你为什么姓梁啊？不应该姓朱么？”
　　谁知这次梁知意有动作了，她突然转过身盯住了陆小凤，“陆哥哥，我真的没有目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二十多年前在亲王府的家宴上……”她不再自称本郡主，反正这里没有一个人把她当郡主，只是语气里有三分委屈。
　　这是梁知意第一次明确地表明来意
　　陆小凤表情丝毫没变，还是随意得抛着手里花满楼的扇坠玩“不记得，在下自小孤儿，怎么会有资格去亲王府家宴，想必郡主认错了人。”
　　梁知意的目光只紧紧粘在他手上的戒指上，偷偷看了一眼花满楼，转回了身。
　　虽然陆小凤神色如常，但花满楼还是感觉到，陆小凤刚刚应该是被那句话触动了，很不明显地顿了一下。
　　其实花满楼知道陆小凤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过去，猜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不愿再想。也知道据说陆小凤在十七岁的时候经历过一件严重的几乎让他去跳河的伤心事，但他没有去跳河，他自嘲说因为他已经变成一个浪子，至于“严重”是什么程度，他也不愿透露，毕竟世间事不是都能用程度去衡量的。

　　花满楼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的懒散样子，只是不知道他的不在乎到底是不是不敢在乎，他的笑谈佳人到底是不是在笑，他的神色如常下是不是掩藏着不肯外露的淋漓疲惫。
　　接下来的一路梁知意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路发呆安静得很，徐青引也是聪明人，不再开口。
　　直到靠近泉州时，气氛才热闹了起来，街上繁华无比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着胭脂粉妆，花鸟糖葫芦，彩屏雕花，徐青引拽着梁知意逛街去了，梁知意也没有反抗。
　　已经正午，徐青引拉着梁知意往回走，徐青引手里提着两把剑，梁知意怀里抱了几大包零食，嘴里还满满塞着牛皮糖，含糊不清地哭着：“我真的认识他，他就是陆小凤，哥哥不记得我了”
　　这个哥哥，大概是情哥哥的意思了，徐青引心说。
　　她粗鲁地拿起自己的袖子给梁知意抹了抹泪，安慰道“别哭了，叫你别哭了，吃糖行不行，食不言。”
　　又实在没有忍住，小声加了一句“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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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古龙阿妈没细说，陆小凤是有一段很难以形容的过去的
所以他才是这种浪子形象，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不敢在乎吧
人前风流，人后孤单
希望花花能走进他心里去给他温暖啊
所以他们的爱情一定是温暖坚定的
有对方才完整才真实的话
大概是一种相互救赎吧
我。。。微博东陵瓜菜。。。。我会想办法把yellow写在别的地方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