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待归》安静的原始人

5、请安.撒泼

　　正想得身心俱疲时，蔡家大房嫡子蔡府三少爷蔡世淳也来了，大家互相见过礼后，王氏梳洗好了。
　　今天穿得也太隆重了吧！那簪子，那钗，那手镯，整个人贵气十足却又内敛得很，蔡媛想着估计要回娘家，果不其然，用过饭后，王氏就宣布待会要去外祖家，让各个小姐准备准备。
　　蔡环顿时眉开眼笑，蔡媛却是不想去的。
　　是啊，出去对于这些深闺小姐来说是件再开心不过的事了，能够出去散散心，不然整天就要被束缚在这狭小的天地中。可是那闲文侯府真不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太阳真是打西边来，王氏一般可不会带着这些庶女去闲文侯家，虽说那也是自己的外祖家，但是毕竟也只是挂个名头。今天怎么会突然带着大家一起去呢？
　　不一会儿，王氏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奔向安寿堂向祖母请安。果然，又是第一个到。
　　蔡家的老祖宗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丈夫死得早，三个儿子。所谓半大儿子吃死老子，幸亏当时家里还小有余粮，再加上老祖宗本人又十分强势，所以也就凑凑合合过了下来。哪知道老蔡家祖坟冒青烟，大儿子进士及第，又娶了个侯府小姐，吴氏本人已经十分知足了。办完婚事，看到人家侯府的派头，千金小姐的娇嫩，自己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办完婚事就急急忙忙回家去，小儿子只能无奈回去。
　　可是蔡三老爷见过京城的繁华，看到大哥家舒适的生活，就怂恿二弟来京城，于是儿子媳妇天天明着暗着求着吴氏，吴氏本是不愿意，可是媳妇儿子天天说着什么京城可以给孩子找个好先生，可以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可以谋个好出路，禁不住儿子这样哀求和哭诉，吴老太太一心软就答应了，到了京城看到大儿子错愕的脸就后悔了，可是两个儿子死乞白赖地不肯走，吴老太太一生要面子，碰到谁都没低过头，唯独碰到王氏总是气短三分，要知道侯府小姐的气派，对于这个农村老太太来说可是很强的。而且两个儿子又蹭住在大儿子家，臊得慌。
　　本来也没有请安这一说，王氏第一次请安，吴老太太就说不用的，但是当时王氏偏说什么尽孝心，说什么不请安对蔡老爷的仕途不好。吴老太太这个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倒是王氏从此孝名字远传，同个圈子中的人说起来都得赞上一句，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可是就从来没有想过吴老太太一个农村的妇女喜欢每天这样声势浩大的请安吗？况且请安又是真的请安吗？每天不外乎就是问声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例行公事。长久下来，吴老太太也发现了王氏并不是真正对她有孝心，就是博个好名声罢了。
　　自此之后，吴老太太也不紧张了，孙子孙女来，不烦她的就多说句，不嫌弃这儿吃食的就送点，自己在院子里开了块小菜园，就这么悠闲度日。
　　王氏来了，另外两个儿媳妇也紧跟着来了，大家泾渭分明地站着，得知王氏要回娘家，三儿媳妇周氏谄媚地说道：“大嫂，要回王府啦，蔡媛你们几个丫头也可以跟着见见世面嘛！”蔡媛但笑不语，能接话吗？这府里最厚脸皮的就是周氏，刀枪不入，什么浑话都能说出来。
　　看吧，不接也没关系，周氏自己接上去了：“可怜我家蔡瑜，整天就是坐在家里绣绣花，来京城也没见到过什么世面？”
　　“女孩子家绣花是正经事，见世面做什么，又不是男孩子，我不过是带孩子们走走外祖家！”王氏笑道，却看向吴老太太。可周氏怎么会依呢！“也不是见世面，就是出去见见人，就怕养个胆小怕人的毛病呢！况且这也不是别人家，蔡媛她们不也去了吗？您说呢，老太太？”真是有趣，我们虽然庶出的，但是那好歹是名义上的外祖家，与你家女儿又有什么关系。蔡媛想道，不过却是一句话没有说，这去与不去对自己来说倒是没有差别，其实倒是不必去，闲文侯，里面弯弯绕绕不少啊，大抵侯府都是如此吧，突然想道自己的未来，也不禁缓缓叹了口气。
　　吴老太太怎么会答应呢！其实蔡媛和老祖宗的关系很不错，老祖宗明理，没有深闺贵妇的弯弯绕，却有着劳动妇女的智慧。王氏把这个家管理的很不错，井然有序，孩子们至少看上去衣食无忧，帮助其他两房，给大儿的仕途提供了不少助力，自己也生了一儿一女，自己插手又能做些什么呢，自己大字不识，看到那些个贵妇也不会说话，就做个没用的老太君罢。
　　吴老太太挥挥手，瞪着三儿媳妇：“你凑什么热闹，王氏赶紧带着孩子们去吧，别迟了，可不美！帮我跟亲家问声好。”
　　周氏却是不依了：“娘，您这话说的，可不是我想凑热闹，实在是孩子闷在家里，出去走动走动有什么不好的。”
　　吴老太太也无语了，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孙女可以去见见市面，找个好人家，但是上次去就闹了不小的笑话，算了，还是别去，别把眼光养高了，却又够不到。
　　“老三媳妇，那你就带孩子出去转转。”
　　“媳妇哪知道能去什么好地方，可怜我瑜儿，年岁也不小了，却是被我拖了后腿。”边说边拽着瑜儿的手。才不是呢，不过是三婶婶的眼光太高。
　　蔡瑜接着说道：“祖母，是上次是瑜儿的不是，这次出去定不会那般口无遮拦。”
　　原是上次去闲文侯家，见到了王氏的亲侄子王致桥，那举动在是太过亲昵，竟然还传了个手帕，王氏被好一通说，气得慌。
　　这一来一回竟然像是要同意了。王氏开口道：“三弟妹，不是我不想带瑜儿去，实在是我嫂子上次实在气得不轻，你还是好好教教瑜儿吧。这么大的人了，轻重缓急，是非黑白，要分得清。”
　　这句话气得蔡瑜脸通红，眼睛都有些泪意。周氏哼哼道：“上次不过是个误会，亲家嫂子，也真是好记性，不去也罢。”
　　对待周氏这样的人，婉转是没有用的。
　　王氏跟王二老爷妻子李氏道别了，便带着孩子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看都没看周氏一眼，径直走出门，气得周氏脸色发白，手上的帕子被绞得皱巴巴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氏的后背。蔡媛拍拍蔡贞的手，示意她小心，便跟了上去。唉，这周氏的火气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蔡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