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我粘着你（ABO）》五瓣小肉球

13、第 13 章

　　东起路785号，是一幢豪华的白墙红瓦的别墅。他们被仆人引领着进了大厅，踏上楼梯，敲开书房。房间正中央奢华的沙发上，白髯老人静坐着，他撑着根雕龙画凤的拐杖，衣着简单而不朴素。他就是大家口中的“X“，苍猎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你们是要寻那孩子的药方？”听过来龙去脉，他不住地点头：“我确实曾经医治过你所言的病人，症状也很相似。”
　　果然来对了，奚朝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那……情况如何？”
　　“那个孩子很幸运，只有他活下来了。”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却又摇摇头。

　　是说还有其他的孩子……？奚朝一惊，但又想到这事在情理之中。毕竟是烈性传染病。
　　老人摩挲着手中的拐杖，叹息：“其他孩子体质弱，熬不到新药出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现在那个孩子怎么样，他过得好吗？”奚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不好……他尝试过太多种药，把脑子给医坏了。人是活下来了，可是却也不懂说话了。”

　　奚朝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一时哑然。他知道医学的进步总是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一旦变成现实摆在眼前，却是那样的难以接受。身为医生的老人肯定更加难受，他想劝慰X，却发现对方比自己更放得下。
　　“不管怎样，以前的努力还不算白费，两年后的今天，总算能帮助到其他的孩子了。”他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非常谢谢您……”和那些已经前往天堂的孩子们。
　　奚朝朝老人深深地鞠一躬。

　　苍猎在旁听了一会，突然问道：“为什么突然患上这种怪病？起因是什么？”
　　奚朝也好奇，但他仍在和苍猎闹别扭，两个人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只用余光瞥了一眼。
　　X起身翻找起资料，好一会才摊在桌上，让两人走近阅读。
　　“我和……也调查了很久患者身上的新型病毒，最后我们听说有个孩子曾偷溜城出去森岭玩耍，回来后便病了，前段日子才刚刚检查出，森岭中有种从未见过的蚊虫，携带此病毒。”
　　“……未见过的蚊虫？”
　　X点点头，指着资料上的照片：“就是这个，远比普通的蚊子大，而且身体构造也发生了变化。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这是蚊子的‘异种’。”

　　这个答案对奚朝来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总是有调皮的孩子要躲开大人，组成自己的小团队，在森岭的边缘“探险“。人们已经安逸太久，以为只有最深处才有稀少的少量异种，不曾想，连森岭附近的蚊虫都已经开始变化得危及生命。
　　奚朝将这个消息连同药方分发了好几份传真，给千戈，也给教堂主教，并请主教大人上达王廷。
　　在奚朝看来，森岭之事已刻不容缓，九华城主必须有所了解。

　　发过传真，奚朝却找不见苍猎了。
　　回想起昨日的争执，他知道是自己过于意气用事，苍猎的话不无道理。要向他好好道个歉。
　　奚朝想了想，踏上了去猎人酒馆的路，说不上为什么，他直觉苍猎只可能在那。

　　酒馆里总是那般沸反盈天，到处都是喝酒划拳的男人们，不论何时热闹得像在白昼中。奚朝垫着脚尖上了二楼，避开那些即将扫射而来如探照灯一般的视线。一楼完全没有苍猎的身影，他在二楼。
　　他一眼就发现了苍猎，坐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背着所有人。奚朝挑了个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方法，贴着墙慢慢走近他，途径一桌聊着闲天的男人。
　　这一桌有三个男人，看打扮是和苍猎一样的赏金猎人。奚朝有点奇怪，多留意了两眼他们，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常常是在一楼大厅喝酒赌钱的。

　　苍猎似乎感受到他的到来，奚朝拉开旁边椅子，正要打招呼，却被他提醒地一把抓住手。苍猎的绿眸定在眼眶的下方，正认真地听离身后的对话。奚朝看去，正是那一桌男人在说话，离这里有几米远。二楼安静得像午后的湖泊，但男人们的说话声不大，必须沉下心，十分细致地去听才能辨别词句。
　　起初听得不是很明白，当捕捉到关键词“苍猎”时，他完全明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眼里夹杂着对他们的愤怒。事件的当事人稳坐着，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仿佛被谈论的不是他。
　　奚朝怒不可遏，他再也坐不下去，要拍案而起，被苍猎按住肩膀制止。
　　为什么？奚朝的眼睛在问他。
　　“不过是拿钱办事的刽子手。”苍猎笑笑，带着他一起离开酒馆。

　　城东有处近海的山坡，阒静无声，海洋和夜穹一样宽广浩渺，在百尺脚下奏响清辉的歌。远处海港人影幢幢，汽笛发出呜呜的响声，游轮即将出港。
　　这是奚朝第一次见游轮出港，巨兽游弋在大海的怀中，身上点缀着星子般的霓虹，前往未知的远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兴奋了。
　　“这艘游轮，通往的是我的家乡，你们称之为旧大陆的一片土地。”苍猎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游轮。

　　“你的家乡，是个怎样的地方？”
　　“人烟稀少，却辽阔得仿佛没有边界，生长着许许多多神奇的生物，有一种走路的鸟，尾巴能像扇子一样打开……”
　　“孔雀！“奚朝眼里闪着光：“我曾在城立图书馆里看到过，旧大陆居然有，我还以为早就灭绝了呢。”
　　苍猎勾起唇角：“还有一种能吃蛇的动物，长得很有趣，脸上是黑的，头却是白的；还有这里没见过的水果，金黄色，浑身长满了刺…——当然，除了动植物，古人类的遗产也是我们不可多得的宝物。“
　　“真是个好地方。”奚朝羡慕道。

　　新大陆是个远在地图边界的小岛屿，常年寒冷，冬天总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夏天才让人感受到太阳是散着火的。资源匮乏，动植物种类也不丰富。
　　“是的，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异种的话。”

　　千百年前，苟活下来的古人类之所以迁徙到新大陆，原因之一便是狂化的异种。
　　从此这群人便在新大陆扎根，生活了数代，也没有人知道旧大陆上是否还有残存的人类。直到五十年前，终于能再复制游轮的新大陆派出探险队，向大海深处进发，终于和旧大陆建立起沟通的渠道。
　　那是一个沿海的小聚落，大部分人都还居住在残破不堪的地下避难所，只有小部分在地面上搭建起简易住所，防范不知何时来袭的异种。没有人愿意前往这样一个“蛮荒”的危险之地。

　　“有机会的话，很想去看看，你的家乡。”奚朝对此依旧充满向往。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他的双瞳仿佛浸在海水中一样润泽：“但一想到是你的家乡，好像就不那么可怕了。”
　　苍猎宠溺地揉乱他一头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奚朝抓住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握在胸前，脑海中满是酒馆里他隐忍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Omega吗？……一旦闻到自己alpha气味就很安心的Omega。”
　　他抬起头，注视着那双落满月光的绿谭：“你呢？闻到我的味道会安心吗？”
　　“我希望我的气味能让你安心，让你好好地睡一个安稳觉。”

　　身伴无人可依，每时每刻都要警惕危险的到来。防范的不止是非人的危险，还有来自至亲的血刃。

　　一个月前的源河森岭，苍猎接受委托，和另外三名赏金猎人一同狩猎所谓髭狼群的头狼。而这个任务的目标，其实是他。因与头狼搏斗而身受重伤的他，在昏迷中被捆上石块丢进河道。
　　“他们都畏惧我，没人敢单独下手，甚至害怕我在昏迷中醒来，慌慌张张就把我扔进了河里。”甫一入水就被呛醒的他，瞬间就明白此次任务至始至终都是一场算计。紧紧憋住呼吸的他反射性去摸腰间的短刀，幸好刀还在。
　　“我向下流漂游，爬上河岸，足足躺了一天。”躺到星光都降落。
　　苍猎笑笑，问奚朝，“你猜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什么？”

　　“异种吗？”
　　“不是——当然也有异种，不过更重要的是远处山脚下，海岸边搁浅的一艘巨大的，远比游轮还要巨大百倍的……钢铁机器残骸。“
　　“这是……无严口中的恶魔？“奚朝微微皱起了眉。
　　远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巨物令苍猎没由来的毛骨悚然。他攀上附近一株高达百尺的参天巨树，视线越过绿云似的树冠，发现更可怕的景象----那巨船四周蠕动着无数黑点。
　　“我猜它们是异种，或者别的什么生物，被巨船吸引聚集。那绝对不是人该去的地方，所以，你也不应该去。”

　　奚朝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的正事，他耳垂红红的：“昨晚你说的事，我考虑过了，是我不对，我应该选择更合适自己的方法。
　　苍猎心中宽慰不少，狠狠揉了两把他肉肉的脸蛋，眼中满是笑意：“有进步。”
　　“那你呢……现在什么打算？要去揍你那混蛋舅舅一顿吗？”
　　“那几个猎人回报的是我的死讯吧，将错就错，‘我的死去’可以免去我和他两个人的提心吊胆。”
　　“你不恨他吗？他那样对你，甚至要取你性命……”奚朝的手虚握成拳。
　　“恨，“苍猎温柔掰开奚朝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住他的：“但这不值得我拿命去换。”

　　第二天奚朝就发现苍猎根本是个骗子。惜命什么的，根本就是在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