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一世安》软小兔

10、酒醉惹桃花

　　“世子，世子……”竹青从顾府寻了过来，见到的就是顾远风喝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哎哟，这可怎生是好……”当初顾远风与白雨霏互生情愫之时，竹青是看在眼里的。可自从白雨霏入宫，背着自家世子攀上五皇子之后，听到坊间的传言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想直接告诉世子，可是却被国公大人给拦住了。
　　“如今世子正是关键的时候，你且压下心思，让他安心备考罢。”
　　“是。”竹青红着眼咬牙应了。
　　顾斌原本不必对他一个下人说这些，但竹青跟了远风多年，为人忠心耿耿。若竹青能稍微理解他这做父亲的一番苦心，便会将外边的传言拦下一些。若远风将事情闹开，影响最大的人其实是他。既放弃了科举，也拉不回那贪图富贵的女人的心。
　　竹青确实如顾国公所愿，顾远风今日的境地可以说有不少要归在竹青的头上。三年的时间，仍未消磨顾远风对白雨霏的情意，却是顾家人都未曾意料到的。
　　如今竹青虽十分自责，却也并不后悔旧日之举。
　　他拉着顾远风踉踉跄跄地走出包间，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女子。
　　“啊！”女子痛呼一声，倒退几步。
　　“小姐，你没事吧？”桃儿小心地扶着道。
　　顾远风被女子的惊呼唤起了神智，勉力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窈窕女子的身影。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白皙的面容，挑起的丹凤眼，恍惚间顾远风以为看见了那个让人又喜又痛的女人。
　　他问出了声：“霏儿，是你吗？”
　　云姿看着眼前之人，浑身酒气，满口胡言，还欲对她动手动脚，浑然一个登徒子一般。她捏了捏桃儿的手腕，示意她出声训斥。
　　“大胆狂徒！竟敢冒犯我云家的小姐！”
　　云姿虽为庶女，但这些年来在外一直以云家小姐自称。她自持千金的身份，遇事基本让桃儿出面。除了显示排场之外，还能避免落到纷争中去。多年来，桃儿一直是一个刁蛮丫鬟的黑脸角色，云姿只要适时的表现温柔大方的模样，便能收获许多好名声。也有不识其面貌的人问她，为何要留着桃儿这种不会处事的丫鬟。她只回答道：“桃儿陪了我许多年，有时行事虽糊涂了些，但对我却是一如既往地衷心。”
　　此次，也是桃儿代为出面。然而云姿却看走了眼。
　　顾远风身着常服，一身的打扮也是非富即贵。说来也是因他这般醉酒的做派，在京城贵族中实乃过分失礼之举。因着顾家有意隐瞒白雨霏之事，几年来也甚少带着顾远风出席酒宴盛会等，以致云姿将他当成京中的某些富户之子或是那等纨绔嚣张之流。
　　竹青听到“云家”二字，第一反应便是尚书云家。在京中，云家这一脉只有云尚书膝下有女。只是云家小姐今年应为十二，而眼前的女子，结髻于顶，以簪挽起；脑后留发披散于肩。这分明是及笄未许婚配者的发式，又如何能是那才至豆蔻之龄的云卿嫡小姐呢？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那庶小姐云姿了。按礼来说，提及云家的小姐，定是嫡小姐无疑，云姿最多只能称呼为云二小姐而已。这云二小姐，礼数上还是有所欠缺啊。
　　竹青也不说破，毕竟是自家世子冒犯在先。
　　他回话道：“原是云二小姐。我家世子无意冒犯，还望小姐海涵。”
　　云姿听到“世子”二字，有些发晕。她本是半靠着桃儿，如今一下便直起身来。
　　她行了个福礼，压着喜意，柔声问道：“敢问，可是顾世子？”口中虽是疑问，云姿心里却十分笃定。若是其他的侯爷世子，她都有幸见过。唯一不认得的，只有这位顾世子了。
　　桃儿却是努力缩在云姿身后，头也不敢抬。若真是顾国公家的世子，那她方才指着他大骂“狂徒”之事，足以毁了她的后半生。
　　竹青此时只想将顾远风快些背回府中，耐着性子答道：“正是我家世子。”
　　似是为了回应竹青，顾远风呢喃了什么，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
　　云姿看着顾远风摇摇欲坠的模样，脸上满是担心，急切地伸出手去，想要拦住他歪向一边的身子。
　　近两年来，云家为她相看的人家，没有一户能让李氏母女满意的。不是小门小户，就是模样普通的，怎能配得上她云姿。以她们二人这般挑剔的模样，不说苏荷，连杨氏都弄得烦不胜烦。这也是李氏时隔多年久违的闹得难看的一次，话中隐隐都在怪罪云家不为云姿的终身大事打算，不愿让她嫁入富贵人家享受荣华。
　　苏荷并非没有尽心，她挑的人家都是本分上进的，家族人也是懂分寸会处事的，如若云姿嫁进去，只要云家在一天，她的日子都会过得滋滋润润的。奈何那二人眼见太浅，将她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
　　因此直到如今，云姿虽已过及笄之龄，婚事仍然未见动静。今日，却碰上顾远风，简直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云姿心喜得呀，差些维持不住那担忧的模样。
　　竹青好不容易将顾远风扶稳，又见得他家世子握着人家的手不放。他这衷心的小侍从啊，再怎么奋力地将世子拉出浑水，也挡不住他要往水里扑啊。在这人来人往的长廊，不知多少有心人在关注着。所谓三人成虎，想必明天就会传出——顾世子在酒楼当众与云家二小姐拉拉扯扯。再过两天，二人有多年的私情这等无稽之谈怕是都会成篇出现。
　　“霏儿，霏儿……”顾远风还一边往云姿身上凑，一边喊着。
　　竹青越来越吃力，也不能让当下的情形一直僵持——他猛地抬手，以手刀姿势往顾远风脖颈砍下。
　　“啊！”云姿用手捂着嘴，吃惊不小。
　　顾远风失去了意识，将云姿的手松开。
　　直到顾远风彻底摊下来，竹青紧闭的眼才睁开。虽然他打了世子，但是世子清醒过来会感谢自己的。
　　他一边麻痹自己，一边假作若无其事道：“今日是世子失礼了，改日必定登门向云二小姐赔罪。告辞。”说完后，不顾云姿的反应，拖着顾远风跑了下去。
　　云姿虽觉得可惜，却也没有再追。这场戏到这时，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没想到，今日一时兴起想尝尝这酒楼的菜品，能碰上这样一番好事。在她看来，是她帮助了醉酒的顾世子，可没成想世子却对她……有失礼数。想到这儿，她有些掩饰不住嘴边的笑意。
　　“桃儿，去给小二们赏些银子，说他们今日当值辛苦了。然后……”云姿想借众人之口，将事情再闹得大些。自然，要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才是。
　　“是，小姐。”桃儿眼珠子一转，又大起胆子来。
　　可是，她没想清楚的是，一个姑娘家，碰到醉酒之人，不避开，反而还上赶着搀扶。就算是好心相助，不差使丫鬟，而是一点不顾及男女之防……可谓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顾家是什么人家？云家的庶女要跟顾远风扯上干系，太过高攀了些。
　　云姿自以为聪明，可在有心人眼里，就只是一场小丑的闹剧而已。只要稍稍引导言论的动向，她的名声将会变得臭不可闻。更别提她想一朝飞上枝头了，怕是以前的人家，都会回拒绝与她的亲事。毕竟是姨娘教导出来的，再怎么样也去除不掉自身的小家子气，看事情也不够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