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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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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晨走了,毫不留恋的走了。蒋曜勤没有挽留她,可他的视线却一直紧锁在她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他眼中为数不多的期翼终于寂灭了下去。
他抬手挥了挥,房门被无声的关上。良久后,房间内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又迅速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坐在桌边的清婉听到声响后紧忙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那抹近段时间时间以来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因为声响而慌乱的心安了下来,只是很快,她便察觉出不对。
蒋子晨没有如往常一般开门就向她走来,她整个人背靠在门板上,头垂得很低,向来挺拔的的脊背弯着。房内的光茫那样充足,唯独她所靠之处是一片阴暗。
清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蒋子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她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蒋耀勤对她喊的那一句:“她时日无多了……”
“她时日无多了……”
“她时日无多了……”
她时日无多了与她有什么干系呢?她明明早就不在意了,可为何在听到蒋耀勤这句话时心底还是炸起了一道惊雷,震的她手足无措?
徐雅,她的母后,这个铸就了她一生噩梦的女人,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可凭什么因为她生命走到尽头了,就要回去看她一眼?
那些嘲笑与轻贱,那些屈辱与绝望,是可以随着时间,随着一个人的消逝而被遗忘的吗?
不能!她做不到。
她忘不了在皇宫时日日装病过着让人怎样惶恐的日子,害怕被人关注,害怕被人发现,她面面俱到周全隐忍,每时每刻如履薄冰,十几年中更是从未睡过一天踏实觉。
她也忘不了,徐雅对蒋曜勤是如何的偏爱,在得知送去西吴的质子是她而不是蒋曜勤后,徐雅那仿若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如何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的。
更是忘不掉,她在葵水要来的年纪,她母后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将她带出宫去,将她交由一个男子,而最让她觉得屈辱的,是她母后亲自为她解开的衣衫,任由男子在上面施针。那扎在腹上一百零三针,终了她的葵水,也绝了她对徐雅最后的一点情意。
每每提及徐雅,那些刻在她骨子里的一幕幕,便如同万虫噬咬一样顷刻间让她痛得体无完肤。
“爷?”清婉站在蒋子晨面前担忧的唤道,她已经喊了几遍了,蒋子晨毫无反应,就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明显感觉到蒋子晨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清婉心中渐渐焦急起来,她终是忍不住,将手伸向了蒋子晨的衣袖里,然后牵住了那只冰凉的手轻柔唤道:“爷?”
蒋子晨有了反应,她眼睑微动缓缓抬头,正对上清婉满是担忧的月眸。
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清婉的心像是被一击大锤砸中,痛的的让人窒息。紧接着这剧痛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疼,并且从心间儿瞬间蔓延全身。
这是她未曾见过的蒋子晨,满目怆然,一片死沉。
她靠在那里,无尽的落寞。她望着清婉,眼底的痛楚是那样的清晰明了,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清婉顾不上的拉紧了那只手,定声说道:“爷,清婉在这。”
手背上有温热传来,顺着脉络仿佛传进了心坎里,蒋子晨回了神,抬头,一双如水月哞正充满担忧的望着她。有一道淡光,一瞬间冲破了所有黑暗,蒋子晨的眼底一下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