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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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蒋曜勤寒着脸问完这句话后，房内的气氛陷入一瞬间的僵硬。
蒋子晨静立在他身旁，未发一言。她的薄唇抿成了一道冷然的弧度，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盛满了执拗的光。
她没有将方才的话再复述一遍，可她望向蒋曜勤直直的眼神中表明了她绝不退让的决心。
或许在清婉在其他人眼里，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于礼来说也只有她有这个资格随同用膳，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
可只有蒋子晨知道，这是蒋曜勤的试探，试探清婉在她心中的地位。
从早她半年找到司鸿清婉却没告知她，再到方才的威慑，蒋曜勤对清婉的态度，显而易见。但凡她在对待清婉的问题上有一丝丝松动，蒋曜勤必定会见缝插针，想尽一切办法让清婉远离她的身边。
蒋子晨不怕蒋曜勤对自己做什么，可她怕蒋曜勤对处于弱势的清婉做什么。
她不退让，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要让蒋曜勤知道，但凡是涉及到清婉的事情，她，半分不让。这样，即便是蒋曜勤想要做些什么，也不得不思量一番。
他们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却一步。
膳厅里极为安静，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氛在房内蔓延开来。站在不远处的清婉望着对峙的两人，暗自焦急。她心中充满了悔意，她方才就该拉住蒋子晨的。掌权者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蔑视他的权威，蒋子晨如此冲撞，清婉生怕继续僵持下去，被触及底线的蒋曜勤会降罪于蒋子晨。
想到这里，清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微微动了动手，就在她硬着头皮要开口时，只听“啪”的一声。
就着声响望去，只见蒋曜勤将玉箸重重地放回了桌上，人也从凳上站了起来。
“吃完去朕那里，有事相议。”出乎清婉的意料，蒋曜勤再一次做出了让步。他说完径直向门口走去，在路过清婉身侧时，他有意识的回眸觑了清婉一眼。
那一眼，太过别有深意。微垂着头恭送蒋曜勤离开的清婉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虽没有看到那道眼神里蕴藏的含义，可莫名的她就觉得心里发毛。
一只温热的手覆到了她的手背，清婉抬首，是蒋子晨走了过来。
那双晶亮的墨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清婉心中微微一动，她将心底无端的情绪隐下，微微一笑道：“爷。”
蒋子晨垂眸看她，望着她似乎对一切满不在乎的笑容，心尖儿上滑过淡淡苦涩。她的清婉明明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却要承受他们一个个无关紧要人的评说与审视？她抿了抿唇道：“走吧，我们回房用膳。”
清婉乖顺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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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事，朕会尽快查清给你个交待。”房内，蒋曜勤与蒋子晨相对而坐。
蒋子晨淡淡抬眸，“你指的是哪件？”没等蒋曜勤说话，蒋子晨接着说道：“若是刺客的事大可不必，我只要“三寸金莲”的交待。”
听到“三寸金莲”这个词，蒋曜勤不由得打了冷颤，脑海里又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双畸形丑陋的脚。他对上蒋子晨的墨眸，郑重道：“这件事朕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若真如你说的因朕而起，朕会写........”
蒋子晨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要的只是北周严令禁止裹足。”
蒋曜勤一双鹰眸打量在蒋子晨身上，疑惑道：“你向来是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怎么突然关心起民生了？”
蒋子晨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司鸿清婉，她的眉眼不自觉中柔和了下来。
蒋曜勤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猜测到蒋子晨怔松间在想谁，他拧了拧眉，目光幽深。
蒋子晨并没有沉浸多久，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抬眸道：“还有事吗？”
“小十，母后她…...”蒋曜勤抿抿唇，欲言又止。
听到他提起某人时，蒋子晨的神情攸得一下冷了起来，墨眸里也凝结出了细碎的冰霜，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显然是不想多听一句。
蒋曜勤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对着她要离去的背影急忙喊道：“她时日无不多了......”
蒋子晨的身体僵了一瞬，她顿在了门口，神色莫名。
见她停下来，蒋耀勤的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他向前一步，目含哀求嗓音沙哑：“算朕求你了，回去看她一眼行吗？”
想到曾经仪态千华的人如今气若游丝的躺在榻上，蒋耀勤痛如刀绞。
对于蒋子晨，徐雅清醒着的时候只字不提，可一到昏迷，她嘴里便一遍又一遍的含糊念叨着：“小十小十.......”
小十是蒋子晨的乳名，十个皇子里她排行老幺。幼年时，徐雅常唤蒋子晨小十，唤他小九。
与曾经有力饱满的嗓音不同，她昏迷时呼唤的声音是那样的绵软与无力，没有了以往的底气与威慑力，可其中夹杂着的思念与歉疚，让守在榻边的蒋曜勤莫名的酸楚与心疼。
她是如此的想见蒋子晨，却又如此故作坚强的不开口。蒋曜勤知道，不是他母后放不下心底的那份骄傲，而是她十分清楚，纵使她出口相邀，蒋子晨也是不会回来的。
她又何必，给蒋子晨以及给他徒增烦恼呢？
他的母后这一生或许做错了许多事，尤其是对待蒋子晨的事情上。可生在了这个位置，又是嫁进了皇家，许多事已经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了，而是不得不做了。作为这些事情里最大的一个受益人，对于徐雅，蒋曜勤生不出半点责怪。因为，他没资格。
他母后将这一生都倾注在了他以及她背后的徐家身上。
她这一生，又何曾是为自己而活过呢？
对与错，不过是看站在谁的的角度。如果当年不把蒋子晨当皇子来养，那他可能就活不到如今了，更是不会当上北周的皇帝。蒋子晨或许不会经历那些坎坷，可同样的，北周也不会出现一位改变北周国史的御贤王。更甚者，他与蒋子晨都不会活到今日。
真要追溯起来，又怎么能掰得清楚？
蒋子晨垂眸站在门口，斜进房内炙烈的阳光也照不清她的神色，半响后她淡淡开口：“我欠她的，早已还清了。”说完这句，她便轻飘飘的离去了
她的生养之恩，在她替蒋曜勤去西吴充当质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全数还清了。
蒋曜勤站在原地，目送那抹挺拔又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一双鹰目里满是黯然，亏欠蒋子晨的，又何止母后呢？她不原谅母后，是不是同样意味着，蒋子晨也不会原谅他？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前来，除去边塞要情外，他是真的想来看看她，更是想将徐雅病重的消息带给她，无论如何，他都想为母亲争取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