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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眼泪 痛哭 热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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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天闷热闷热的,暖木拉着我去逛街,我差点英勇献身了。小妮子绝对是想把整个商场搬回家,我是说如果商场同意的话。暖木是个非常购物狂,而我却觉得购物是虚度时间,浪费表情。暖木买了双鞋子给我,运动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会穿,知因为她是我喜欢的女孩送的。
我陪暖木回家,第二次见到暖木的父亲,比第一次在暖木生日会上给我的印象要好很多,起码少了点世故。暖木爸爸格外怜惜暖木,像极了我爸我妈,恩,我现在真的有点像他们了。唉,又开始想家了,又开始怀念记忆中长不大的自己,长不大的流萤,长不大的筠子,长不大的飞鸟。暖木爸爸留我吃饭,还特别嘱咐保姆多做几个好吃的菜。暖木说等饭好也要很久的,拉着我回房间聊天了。
她满房间都贴着周杰伦的海报,敢情上一个小学生,我一直想不透,周杰伦红了这么久,靠的是什么呢,音乐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谁都可以走的。
湛蓝去环球艺术馆经过暖木的家,也来了,我问他是不是对暖木图谋不轨啊,他偏说我爱跟他抬杠,湛蓝说日喆找我,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说日喆没说。
我没吃饭就回学校了,日喆果然在学校门口等我,他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将音乐库的钥匙交个我说,信仰,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看音乐库。
你干嘛去?
回上海。
不回来了吗?那那个钢琴美女呢,跟你一起走啊?听我这语气,酸的跟刚喝了一桶醋一样,日喆错愕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说,不是。
我不觉得这次日喆的走,会是别离,可是他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才回来,那样的一个时间足以让我忘却这个人。
又逢周末假日,闲的要命,又逢五.一长假,所有能走的学生都走了,最后只有我跟暖木没有地方去,于是在暖木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下,我们开始了学骑脚踏车的路途。我不会骑脚踏车,暖木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暖木载我去了一个距暮春大学很远的郊区,她说那里人烟稀少,没什么车,主要是路况好,那可是她练车的地方,她谁都没告诉。暖木脚踏车载我很吃力,敢情我也不是猪,没办法,我俩只好停停走走。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后来所发生的事才叫我欲哭无泪。
我心虚的在车子上来回转,把着方向把的手紧张的值冒汗,路过的行人看见我后,估计都蛮同情那个脚踏车的,我不是在学,我是在吓唬人。那时我不在怀疑自己不是骑脚踏车的料,而是非常肯定的。可是看着身后推车兴致勃勃的暖木想想还是坚持了,我用力一蹬,没想到车子就那么跑起来了。我刚要高兴,就听见后面有嘀嘀的喇叭声不停,暖木喊,信仰啊,躲开啊。
啊?我左转右转,方向把怎么都不听指挥,最后我跟脚踏车一同栽进道路两旁的阴沟里,那种强烈的撞击使我从头到脚搁浅三秒,整个人像是散了架子,摊在地上。离我不远的暖木顿时慌了手脚,纠结的跑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问我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疼不疼?急的语无伦次眼泪吧嗒吧嗒掉了我一脸。
你先别哭,先扶我起来。
哦。暖木抹去眼泪扶起我说,信仰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馊主意的,让你学什么脚踏车。
不是,暖木,是我太笨啦。我难过的挽起衣袖,胳膊上明显的几道血口子,腿上到处是淤青,再看地上,我的手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里,我蹲下身捡起来,整个屏幕都碎了,看起来凄惨。
信仰,信仰,我真的对不起你。
没事,不是你的错,我挺好的。我一瘸一拐的向天桥那边走,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试图掩盖住自己的遍体鳞伤,却又被看的一清二楚。暖木愧疚的推着脚踏车跟在我身后,我们狼狈不堪的往回走,垂头丧气的像打了败仗。我一直不讲话,觉得摔了一跤后,把声音都摔丢了,只有拖着沉重的身体前行。
我回到寝室,我一头扎进床上,不想再起来,顺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的残骸,它的牺牲如此的惨烈,我握住边疆古石,看向窗外苍翠的天空。我不怪暖木,往往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有人可以做的很好,有人就不一定做好。记忆中我没收受过如此重的伤,就算有受伤,也有妈妈在身边照顾着,然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面对了。如果刚刚不是我逞能赶走暖木,也不至于现在连水都喝不上。我突然那么那么想我妈,那么那么想我妈不幽默的精明。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每次遇到磕磕绊绊都会想我妈,想家。这就是做子女的通病,往往只有在困境中在知道家的重要。我以为我不会,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翻身喝水,结果指尖刚触到杯子,杯子摇摇晃晃到了,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真觉得自己是他妈一废物,不过就摔了一跤,怎么跟骨折了一样。我强忍着疼痛,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真要断裂一般。
信仰?你这是怎么了?湛蓝如同天使般降临在我眼前,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着湛蓝的磁性的声音,我突然想哭,想为什么来这里关心我的不是夏日喆,而是莫文博一样的其他人。我想喝水。
等一下。湛蓝提起水壶倒水。怎么受的伤?只不过离开没多久啊。
没事,真的没事。我讲这句话到底谁会信啊,明明伤口和於青都裸露在外面,却说没事,真见鬼。
没事?好吧,就当没事,那么就当陪我去医院吧。湛蓝打算横抱起我去医院,我知道,我摇头,不许他抱。我说,你走,我不要你管。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好不容易盼来有人管自己,又想一个人呆着,如果人走了,我是不是又该盼望谁来呢。
信仰,信仰,我来看你了。暖木领着大包小包的药品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跟湛蓝。湛蓝?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回来了?许言也回来了吗
喂,小花痴。我盯着暖木手拎着的那一堆药水位的东西就打怵,敢情这丫头是要咒我天天受伤啊。
恩,一起回来了,许言去图书馆了。湛蓝问候的微笑。暖木,信仰,我们趁五一长假,去上海,找日喆吧,怎么样?
他死不了的。我无关痛痒的说。
我想去,我想去,我还没去过上海呢。暖木高兴的又蹦又跳,不是说因为去上海,而是说想让日喆回来。
我不想去。我翻身倔强己见,其实直到许多年许多年以后的一天,我才明白许多许多年前今天我的想法,为什么有许多许多的固执。
湛蓝、暖木没有讲话,我们三个开始了无尽头沉默,他们想他们的,与我无关,我想我的,也与他们能无关。
暮春的天空还蔚蓝,空气也还新鲜,只是日喆回了家,我们四个人,一切变的不再那么理所当然。
信仰,你从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吧,或许你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你的眼里永远都只能看到日喆那样光彩夺目的男孩,或者莫文博那样智慧的男生,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喜欢你,而我什么都不是,那天你受伤,我不是偶然出现的,我一直跟在你和暖木的身后,我看见你受伤,看见了暖木的愧疚,看见你摔坏的手机,而这一切的一切,我只有看着,信仰,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面对着心爱的人,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吗?那比我受伤还要痛,像洪流过后的荒野,一次比一次强烈,你赶走暖木,自己回寝室,我知道你是不想她担心。
你打破杯子时,我就站在门口,我本来是不想进去的,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进去抱住你,但是我不能。于是我装作一如既往的冷静走进门,倒水给你,让你觉得一切不过是碰巧,让你认为一切理所当然,我也可以呆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你会赶我走,信仰,我当时心都快碎了。
你是不知道我喜欢你,还是你故意要伤害我。
我真的令你那么讨厌吗?讨厌到日喆走了,文博不在,你还赶我走,真的是这样,我想我会离开。
2004.5.2湛蓝
夏日喆>>>>>>>>>
从暮春回上海,已经两天了,我爸一直没有出现,本来打算在逗留两天我爸再不回来的话,我就回暮春。结果最后一天的时候,余秋生打电话给我说,说他人在上海要跟我碰面,于是我带他回来了家。家里有那么多房间,与其浪费,让余秋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呢,想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没有亲人,什么也没有,连我唯一能算亲人的父亲为了生意都很少理会我,出了钱外,他什么也给我不了我,有时候想想,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很羡慕信仰,她又一个那么令人神往的家,我什么都没有。
过年时去长春找信仰,也许是一时冲动,也是受不了寂寞了,特别特别想念信仰,就去了。很想某个肥皂剧吧!我不知道长春那么冷,那么冰天雪地,穿的很少的在长春火车站等信仰来接我。一直以来我只懂得潜在的等待,然而那时全都是期待。我在信仰家过了一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新年,我很感谢信仰带给我的一切,那是任何朋友都无法给予的,是一种家的感觉,我知道。尽管她拒绝了我想要的感情。但是我相信最终她是我温柔的归宿。
我妈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撒手人寰了,是我爸雇佣一个又一个保姆拉扯我长大的,我爸一直忙着生意,忙着赚钱,生意做大了,我也随他从北京到了上海。我爸总会给我很多钱,他几乎没时间跟我讲话,在他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孩子。十一岁的时候我被送进一所很有名的寄宿学校,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可以看到我爸一次,每次见我都买好多名牌和进口吃的。我吃,我传,然而我只是个糖衣王子,买一个同学们眼中的另类白痴,一个被寂寞包围的小孩。我是夏日喆,不是别人眼中潇洒、快乐的夏日喆,我没有朋友,只有音乐。后来直到高中毕业直到到了暮春,我才知道什么是朋友。我去暮春的理由很简单,远离我爸,证明给他看,没有他在我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实现我自己的梦想。
可是说到去暮春大学还是我爸拿钱疏通关系去的,我想我爸是爱我的,像任何一个爸爸一样疼爱自己的子女,只是用错了方式。
我给余秋生收拾屋子,在一堆书里掉出一页纸,是我买乐器时的发票,这笔不斐的钱是我爸给我的存款里取得,这个存款是我去寄宿学校开始存的,每年我爸都会划一笔钱到里面,以前一次都没用过,我相信我爸看到存款里少了点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巴,他笑我这个一直跟钱作对的儿子,也跟钱低头了。记得好像当时是想拿着票据给我爸看的,可是秘书说我爸在开会。我爸很忙,忙的除了一个月能打上一次的电话,见一面都难。听保姆说他好像又做了大生意,只是与我无关。
余秋生问我什么时候回暮春?我说我本来都打算要回去了,没想到你来了,我还不知道呢,秋生闷笑了两声没说话,我问秋生怎么来上海了,不要女友了,还是女友不要他了?秋生寓意深长的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然后默默的叹息。
真不要你了?
不是,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这他妈什么世道啊,有钱了不起啊。关于钱的概念我不觉得那么重要,余秋生沉默了,我也没有在讲话。
秋生,我很久没喝酒啦,走啊,请你喝酒。
我没钱的。
谁说用你拿钱了,真抠门。
我是真没钱。
得得,我掏了,别嘟囔了。
不醉不归哦,我想好了,我去埃及。
找木乃伊吗?
青春在空旷的剧场上映,落幕,不停反复,不停纠结,不断有人走近,不断有人走出。来了的,走了的,留下的,都会成为某些能萍水相逢的生命的载体和温暖。
送走了秋生,我在家又呆了几天,闲来无事弹弹吉他,这把吉他是去长春时买的,一直没有机会弹,放在家里当摆设。保姆对它照顾的很好,连灰尘都没有。其实我现在留下来,只是想看看我爸爸,想看看我的爸爸会不会跟信仰爸爸那样,而且除了新年匆匆一面之后,很久没看见我爸了。
我一直没打电话会暮春,任何一个人都没联系,我怕我会知道暮春的一切后,在上海的这一头担心那一头。
家里电话响了,是一个我曾经熟知的女声。对方说,夏日喆同学,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是佟迦叶。佟迦叶我脑海里迅速闪现一张脸圆圆的,眼睛大大,身材臃肿的可爱女生。没记错的话,她是我高中同学,当时很迷我的音乐,那时还传过暗恋我的女生之一,她自己矢口否认。
迦叶,很久不见了呢,怎么是你?你在哪呢?哪上大学呢?怎么样了?我欣喜的连话都讲不清楚了,高中毕业以后我跟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们干他们的,我干我的。
我在读上工,没想到你真的在家?我就是碰碰运气呢,你知道吗?毕业以后,我总打电话给你,可不是你不在,就没人听呢,你死哪去了哦?
你在哪?我跟你碰面。挂断电话。匆忙拿着手机出门,坐着公车跟迦叶碰头。我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了,她已经不是记忆中可爱那么简单了。完全出落成一个窈窕美女。真是女大十八变哦。
真开心能再见到你,哥儿们。迦叶爽朗的微笑冲进我的眉目,我突然想起了外边纤弱,内心撒野的信仰,跟迦叶比,根本是伪装下的女流氓。
我才是呢,大美女。我称赞迦叶,迦叶唏嘘了一下说,得得啊,把你那趟假惺惺的说法收起来,跟我还讲这个,真俗。你在哪上学呢?
暮春大学。
我去,你怕那里了,不错哦。那可是好地方呢。夏日喆你可太不够哥们了,去哪也不吱声。
迦叶变了好多。变的不在腼腆,不会羞涩,什么都理直气壮,不过是十个月,人就生疏了。
我请你吃饭吧。
吃什么?午饭还是晚饭?现在是下午两点。迦叶端着手腕看表。我找你叙旧,也不是我吃饭,对了,我在网上听了一首歌《爱情坟墓》,别跟我说跟你没关系啊。迦叶虽不是记忆中的可爱,却比记忆中更加聪明了,我在暮春大学的时间也不短了,认识的人也不少,我把《爱情坟墓》上传那么久,只有热爱拿手歌的人,却没有猜出唱歌的人是我。包括许言、暖木、信仰、湛蓝他们任何一个人。然而阔别多日的老同学,竟然一语道破。
呵呵,还是那么聪明啊。
十个月而已,你讲的像十年。迦叶和我说说笑笑,说了到大学的事,遇见的人,我以为说了没多久,转眼已黄昏。迦叶现在很厉害,是学校乐队的冠名经纪人,当时接到名片时我惊讶及了,因为她做的比我还好。
轧着马路,说着很久以前的事,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枯燥年代。
见过迦叶以后,我回到家整个人跟掏空了似的,迦叶比我做的好,她那时连唱歌都跑调,现在居然做了乐队的经纪人,而我却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是。
日喆,回来了,我爸久违的从楼上走下楼,我兴奋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而下一秒,我则想他从来没回来过,只是我的一个梦。我爸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明显的看出,两个人关系暧昧。我从不知道我爸会带女人回家。那时我觉得胃里绞的恶心,直想吐。
怎么了?日喆?我爸发现我脸色不对,慌了手脚。
没,没事,爸你找我回来什么事?我有气无力的看着我爸,我爸没躲避,似乎他觉得没任何不妥。
别吓爸爸,这是怎么了?我爸皱着眉头跟我说话,然后转头温柔的执起那女人的手跟我介绍说是给我找的后妈。很荒谬的剧目,那个女人看上去大不了十五岁,让我叫她妈,未免太折寿了吧。我愣在原地,尖锐的痛划过心脏,迸溅出血。我没说话,想背上吉他就走,想走到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反正我已经看到高高在上的父亲很好,好的要娶一个小女人。
我爸叫住了我说,日喆,你去哪里?
回暮春,爸有人照顾了,我放心了。我苦笑。
不想爸找你回来的原因吗?
不用了,我回来很久了,下次有事电话里说吧。我的眼底突然溅起一层厚厚的大雾,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日喆,跟我来书房。我爸第一次命令我,记忆中就算离家出走那次,我爸都没有如此严厉。我路过那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弱弱的看着我,我不理会跟我爸去了书房。书房里的书很多,大多一无是处,废话连篇。
我抹去眼泪倚在门口等待我爸的解释。
日喆,爸这次让你回来,是想你参加我跟你蒋阿姨的婚礼。听到如此霹雳的消息,我脑袋顿时炸开了似地乱麻一团。我对我爸已经心灰意冷了,不难想象我等了那么久,他却没出现的原因。我的心大概碎了,否者为什么会像有人用锥子狠狠地扎我的心那么痛。我突然惊慌失措,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日喆。我爸用一种机会悲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
爸,别再讲了。我瘫坐在地上,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因久年不解的咒语,而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回暮春。我看着我爸。
她很想你母亲。
我想回暮春,爸让我走吧。我无法容忍我爸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爱分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于我妈我无所谓。
当一个人走了一段路的时候,需要有人安慰,日喆,你明白吗?
与我无关。我麻木的开始翻我爸的书柜,翻我早年间藏在这里的一包烟,果然还在那里。我点燃一支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烟从胸腔到肺重新冲出来,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已经很久不吸烟了,高中毕业以后去了暮春,也因为要保护嗓子,就没再打过烟的主意。
爸爸想得到你的祝福。
有那么重要吗?
爸爸给你拿钱,你想干嘛就干嘛,做一切你想做的。
你给的钱已经够多了。
日喆,景辉唱片老板是我很好的而一个朋友,明天我们……。
我打断我爸还没讲完的话,说,爸,我已经长大了,你已经有放手的理由了。其实我早该想明白某些东西在我开始时无法得到,那么最后也得不到。我跟我爸就像两个陌生人讲着对方的致命伤。我爸没讲话,我也没话说,拎起吉他颓然就走。
日喆……。
我走出门,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没想出门的时候跟进了门的人撞个正着,连着后退了十几步,我不耐烦的要开口骂人,抬眼看到来的人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暖木、湛蓝、许言活生生的站在门口,暖木揉着疼痛的额头,看来是她被撞了,她说,哎呦,你这是去哪啊?这么着急,连我都没看到。
湛蓝问我这冲冲的是要去哪?然后见我爸追出来,便猜出几分,立刻当起了和事老。我爸请他们进门,又告诉保姆今天多做几个菜。对于他们的到来,我已经不能用欣喜来表达了。他们像是救命稻草,在我最需要有人安慰,他们就出现可。只是他们不该介入我的生活。
天继续的黑,吞噬了整个天空的月,五月份的天温暖如水,上海的天空总是稀稀散散。我们四个人呆在房间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像极了每天在音乐库的时光。空气在天花板间凝聚,一点一点渗入冰凉的肌肤,我坐在落地窗前,眼神第一次如死灰。
日喆。湛蓝试图打破沉寂。
你们怎么来了?我装作平静的问。
担心你啊,不然谁大老远的死唧摆列的天坐一天火车来啊,还没人报销车费。暖木的的抱怨在别人那里听着是抱怨,在我这里一道温暖。
信仰呢?我问。
她,她生病了,其实她是想来的。暖木提信仰辩解,其实,我知道,一定是信仰不肯来,如果她想来,即便生病,就算再大的病,她都会不顾一切来的。除非她想来,否者谁也勉强不了的。她永远不会主动找一个男孩,我也不行吧。
不用讲了,我了解信仰,她从不主动的看一个男孩。我漠然了好一会,才想起她曾找过莫文博,或许也只有莫文博能得到信仰的青睐,我永远不能,也无法取代。
不是的,日喆,信仰信仰她真的生病了。湛蓝侧目看暖木。
是吗严重吗?我正好不想提我的事,他们应该也知道。
暖木教信仰骑脚踏车,信仰连带车栽沟里了。许言开口。
哦,很晚了,我们休息吧。我现在太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眼前的事,以及我家将要从两口之家变为三口的事实。
可是又有什么变化呢。
你妈已经死了那么多了。暖木还是不了解情况,我抬头看许言,我以为他也会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讲,面无表情。
我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了,我不是为我妈,我是为自己。我犹豫的站起身。
哎,日喆,我说,我也只有一个爸爸,我了解你的心情。暖木绝对是想奚落自己,得到我的宽慰。我摇了摇头将他们推出我的房间,然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哭。
那一夜我没有合眼,相信我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抱着一样的想法,不停的揣测。我突然想,我真的长大了吗?如果真的长大了,是不是也就有了不再勉强我爸爱我的理由了,那么我是不是该祝福我爸,祝福他可以找到属于他的温柔归宿。
早晨四点多的时候,我开始收拾东西,收拾知属于我,我又能带走的东西。我爸五点多时敲我的门,那是我第一次跟我爸近在咫尺,我发现他变老了,耳鬓有点唏嘘的白发。我爸进门时看见我收拾皮箱不由的泪水纵横。那时我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叫父爱的东西。
爸,她真的很想妈?
恩,日喆,我从来就没有背弃过你妈妈。
那你们就结婚吧。我猛然扑进我把怀里,释放从来不曾释放的骄纵。我很爱我爸,如同我把爱我,多年的生疏感情,此时全都升华,变的剔透。
那天蒋阿姨做早饭给我们,她看上去很贤惠,只是年轻了点,她的嘴角总是挂着温暖的微笑。不过她很怕我,每次在我面前,都会谨慎小心,生怕得罪了我。饭桌上许言他们都没有讲话,一直扒碗里的饭,好像饭真有那么好吃。我想他们只是不想介入我的生活,不想我难堪,他们会把上海看到,听到的一切永远的烂在肚子里,变成永恒的秘密,信仰也不能说。
今天要走了吗?蒋阿姨脱下围裙坐在我爸身边,我们十双眼睛狠盯着她,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埋下头不在说话。
恩,因为五一放假结束了。我信口涂鸦,我不想难为眼前的小女人,毕竟以后她要照顾我爸一辈子。
那爸爸提的事情,日喆你考虑一下。我爸欲言又止的看着湛蓝他们。
爸。我爸说的是拿钱出唱片的事,可是有湛蓝他们在,碍于我的面子不好讲出来。我说,爸,以后别老忙着赚钱,要记得回家,这栋华丽的宫殿太冷清了。
我觉得挺暖和的。暖木小声嘀咕。
爸爸终于知道日喆长大了。我爸欣慰的拍着我的肩膀。
下午,司机送我们去飞机场,我跟我爸、蒋阿姨做一辆车,暖木他们坐一辆车。我爸让我们坐飞机回去,说坐火车太累人了。我没有反驳我爸,。这是我爸第一次亲自送我。看着我爸的背影,我已经没有那么那么多的担心了,那个女人会照顾好他的。
飞机飞上天空,到达云层,看着那些漂浮的云了,我的心情无比难过,难过什么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这次回上海的收获吧。我突然想起信仰,是不是病的真的那么严重?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
那些青春岁月的风,在我们的脸上刻下忧伤,刻下难过,刻下永远无法抹杀的痕迹。到了我们老的时候,我们就根据这些痕迹找寻我们曾经遗失的路途。五一这几天,我一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寂寞,我去过音乐库,无聊的擦擦灰,打扫打扫地板,敲敲架子鼓,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假装自己不孤单,费扬打电话给我,问我回长春了吗?我说没有,没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了。我有时候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跟暖木他们一起去看日喆,又不是真的病的下不了床,装什么?现在把自己弄到这样的空白和纯粹,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抬头看天空时,一片苍凉。
从食堂打饭回寝室,经过浓密的树林,在经过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几天都是这么反复的。
易信仰。怎么会听到像日喆的一样声音的男孩子在叫我的名字,我恍惚了下,觉得可能是太思念日喆了,所以幻听了。
喂,易信仰。
怎么又听到了?我真是太没出息了,干嘛老是要想着一个人,我觉得自己好软弱。我拍了拍头继续向前走,我要甩开这些莫须有的情绪。
易信仰,你装没听到啊?我转头去看,明晃晃的在阳光下站着一个人,光线太强烈,就算用手挡着也还是睁不开眼睛。现在不只耳朵幻听,就连眼睛也幻像了。
我突然流如雨下,我这是怎么了?
是我夏日喆,喂。看着我哭了,阳光下人连忙跑过来抱住我,我那时看清楚了他的轮廓,真的是我日夜思念的夏日喆。怎么了?
你真的回来了?我以为你都不会再回来了?我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怎么会呢?日喆难得的温柔,右手轻抚我的发。我难过的趴在日喆怀里,眼泪怎么也抑制不住,或许那个时候除了日喆的怀抱,我谁的怀抱都不需要。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曲应鹤常常来音乐库,说是工作,跟日喆两个人总是眉来眼去的。说没有关系,谁信呢。
其实,从上海回来的夏日喆变了,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言暖木他们只字不提,我也不想多问,所幸人他们去吧,我相信日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有能力处理,因为他是那么好强。
时间进入了六月份,日喆开始忙起了暮春和其他几家有名电视台联手打造的“superstar”歌唱比赛。希望这次他可以接近自己的梦想。
3号海选,日喆顺利入围,这对日喆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以后的选拔是否能那么轻松过关。我觉得日喆的唱腔跟唱《爱情坟墓》的而歌手很像,想是日喆跟人家学的吧。
比赛很激烈也很残酷,以前看那些选秀节目,总会看到有人哭着离开赛场,觉得是假的,其实也不完全都是,大家付出的努力各不相同,背后的辛酸岂是外人知道的。
进入三十强时,日喆进入了淘汰复活赛,不是因为唱的不好,评委说是因为表情不好,跟歌声不协调。幸好有曲应鹤帮忙,日喆才得以复活。有时候想想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日喆比赛期间,每次去去现场,我都没去过,暖木、许言、湛蓝以及一直支持日喆的朋友都去现场给日喆打气加油了。我却不想去,总是坐在电脑前看转播,然后咯咯的笑不停,日喆希望我去,他说看见我去,他觉得全身都是动力,我说好,如果你进入决赛我就去。
日喆不负重望的在二十二日的总决赛的入围赛里第一个拿到了入围资格。与他一起入围的还有两个女孩子,一个比较中性,一个比较热辣。冠军将在他们三个之间角逐出来。
日喆当天很紧张,几分钟跑一趟厕所,这是暖木后来告诉我的,我去的时候日喆正在化妆,准备一会的表演。后台很热闹,满世界的俊男美女,好像一个花开的季节,等待这一次夏天的洗礼,然后匆匆凋零。暖木拉扯着我找到正化妆的日喆,当时曲应鹤也在那,靠在离日喆很近的位子,举手投足间跟日喆默契十足。我突然不想呆这里了,我想回去电脑前。日喆没跟我说什么,到是曲应鹤跟我寒暄了两句,敢情我不认识夏日喆。
临上太表演前,日喆紧张的要命,虽然不是第一次表演了,可是心情很激动,日喆亲昵的抚摸我的头发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点头,有些东西在我和日喆之间来回流动。
眼角的余光扫到曲应鹤,她明显很不自然。
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62号选手夏日喆,他演唱的曲目是《爱情坟墓》掌声欢迎。主持人在台上说的慷慨激昂,我们在后台目送日喆登上舞台,日喆走在前面,我和暖木跟在身后。日喆突然一个转身抱住了我,我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的心跳迅速加快。日喆登上舞台,闪光灯一下子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他本就属于这个舞台,现在不过是回归。
莫文博赶来时,总决赛已经进行了一半,上半场就要结束了。
日喆,表现不错哦。文博看着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日不由的感叹。前几场我都看了,他长大了。
恩。我点头,我们俩站在后台,感觉纯粹。
怎么不跟暖木他们去观众席?
那里永远看不到真实的日喆。
你比从前了解他了,信仰,你知道了吧,《爱情坟墓》是日喆唱的。
《爱情坟墓》?什么原来他是这首歌的原唱?我那时才知道我多多么不了解夏日喆。
恩,开始我也是猜的,我觉得日喆长大了。
你很早认识日喆吗?
不是,他来暮春很久我们才认识的,再一次联谊会上。
哦,是呀。
恩,那时候他还是横冲直撞的小男孩。那天文博穿了一件蓝格子v衫,敢情很像童话里走出来王子。让我不自觉的迷幻。
总决赛结束,2004年的superstar的比赛就此落幕。日喆不是冠军,仅仅是第二名,冠军是那名中性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那里唱的好,也许是我不懂音乐。日喆在后台生闷气,他觉得自己该赢的,却输了。我没有劝什么,无言的呆在原地看着后台来回走运的人群,看着他们不听的说话。我失神了好一会,一个花蝴蝶般的性感美女打我眼前经过,清澈的眉目冲进我的,我惊诧的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筠子,我魂牵梦绕的筠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完全不同的形象出现。我慌了会神想追上去,我哭喊着筠子的名字,整个错落的后台,我踏不过我跟筠子的距离。
湛蓝看见在后台咆哮的我,连忙赶来,怎么了?信仰?
筠子,我看见筠子了。我泪如下雨的抓住湛蓝的胳膊心急如焚,眼睁睁的看着筠子消失在我的眼前,被整个喧嚣的后台覆盖。
谁是筠子?湛蓝不明白的看了眼日喆。
是不是看错了。莫文博看着偌大的后台,并没有熟人。大家开心点,咱们今晚出去吃饭,唱歌,我请客,信仰,日喆咱们走吧。
我……。我愣愣看着莫文博,哑口无言。
晚上,我们吃过饭就一直在ktv里,日喆不停的唱歌,他大概是想唱哑了嗓子,从此以后唱不了歌才好。暖木崇拜的看着日喆,她一直希望自己也可以拥有日喆的天分,哪怕一半也好啊。我什么都不想讲,如同沉默的许言。我静静的像许多事情,想电视后的事情,想筠子和飞鸟,想流萤。就让日喆发泄吧,发泄完了就好了。
日喆心情一直不好,莫文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像真正的大哥哥。可是日喆的心情还是没有晴朗。我从来不觉得日喆的不开心会影响到我的心情,然而我却随着他的低落而一再低落,仿佛那时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我说盛暖木,你能不能出来了?你蹲厕所的时间都够我盖一间的了。日喆堵在音乐库的厕所门口不停唠叨,可见某人是多么着急。
脾气好点,好不好?要有点耐心,女人嘛。湛蓝慵懒地拦住日喆的肩膀。
你们先耗着吧,我得去取我的手机了。我好心情的推开门,其实现在多好啊,就算日喆心情不好,我也觉得没什么。文博在身后追上来,信仰,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们就陪日喆吧,搞不好在想自杀。无力的指着日喆,然后走掉了。日这还是没有长大,他从来不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发生看了,就要勇敢面对,在愤怒也还是扭转不了。
我走出音乐不到十米的距离,迎面走来一个长发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便签,逢人就打听便签上的地址。看着她的眼神,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你好,同学,我打听个地方,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音乐库啊?女孩尴尬的问我。
音乐库是吗?你找?
夏日喆。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跟夏日喆的关系匪浅,觉得眼前的女孩在说出日喆的名字时,眼神如此的光亮,她是打心里喜欢日喆的,我看得出来她所有的义无反顾。
你在这个路口转弯,大概走五分钟的路程就可以看到音乐库了。我朝女孩笑笑,漠然走开。
浮华的城市,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剧目,每天都在换人演。我一直学着逆来顺受,接受这个城市里的些许的现实。然后用油一群没的话说的朋友,可是毕业呢,毕业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吗?还是会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