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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

  •   “永不赦回?”青鸟眉头倒竖,怒火中烧,“我不信。主人不会这么对我。主人一向最宠我,从来只与我说话,你们个个都嫉妒我。肯定是你编出来骗我的,我要见主人,我要听主人亲口对我说。”
      青鸟闷头直闯,却为护山仙障所阻,多大灵力冲撞上去,便有多大势力反弹出去。青鸟蒙倒在地,心里一个咯噔,几乎信了大半,不禁伤心不已。她低头含泪,许久方嗫喏问道:“主人,为何不肯见我?”无人回答。青鸟霍地抬头,大声高问:“主人,为何不敢见我?”
      蓬莱山林茂织,青鸟一语高问,犹如飓风卷过绿海,登时翻涌碧波滚滚。很快,岭间回荡余音渐渐打散,唯剩草木呜咽,凤尾森森,龙吟肃肃,如泣如诉。
      青鸟拭去眼泪,平复心绪,又去问那石兽:“死也要死得明白。你说,我犯了什么罪?”
      “身负看守蓬莱之任,却疏于职责,迷惑航海渡人,罪之一也;纵容巨鳌食人无数,麻木不仁,罪之二也;盗取金丹,偷下凡间,罪之三也;擅冒蓬莱之名,仗势为祸一方,罪之四也;枉顾人伦,有意侵害人命,罪之五也。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石兽一项项罪名历数完毕,青鸟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许久露出苦笑:“果然罪愆深重,当罚则罚,我认……”
      “离开。”既然认罪,石兽毫不客气地直接下逐客令。
      青鸟却定在地上纹丝不动,继续向山巅神府方向呼喊:“说来说去……我只不过贪念人间一点温存,主人,这也是大罪吗?我不服!”
      “离开。”
      “我不服。”
      “离开。”石兽驱赶一次比一次生硬。
      青鸟冲又冲不过,走又不甘心,再吵闹不休也终究无人理会,不由五内俱焚,绝望无助。“既已逐出蓬莱,那蓬莱之物,自不敢吞占,这便送还。”
      青鸟脱下碧羽莲衣,回归原形,不过是光秃秃的一只无毛禽畜,甚是丑陋。自那火龙吐焰烧灼之后,无论是青玄大帝可令万物回春的清凉甘露,还是南华上仙专治火毒的万古寒冰水,都不能再令其恢复原貌。
      碧羽莲衣尚未落地,便传送至蓬莱仙君手上。怔愣间,已化作一缕清气,钻入眉心。至此,三清方告合一。蓬莱仙君大惊而起,瞬间来到山门,一路带动狂风飚起,搅动烟霭纷扬。饶是迅疾之势再无出其右,赶到之时,也只看到青鸟最后一眼。
      “只要重来一次,结局一定不同……只要再从头来过……”青鸟热恼炽盛,恨长獠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沾着骨子里淬了毒的血。火毒攻心,终于燃起熊熊烈火,自焚身躯,青鸟惨烈嚎鸣着立于青色火苗中,浴火而舞,不屈赴死。
      蓬莱仙君心口大恸,召来世间仅存的那一尾青翠长羽,在青鸟彻底烧成灰烬前,化为卵壳,将其整个包裹起来。
      蓬莱仙君杵在原地,默立许久。他终究没有丢弃出岛,而是将圆蛋放置在蓬莱山巅,吸收日月精华,任其自由孕育孵化。
      蓬莱山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仙人飞相往来,不绝如缕,而太上真人独自隐居九天真王宫,闭门不出。没有灵鸟陪伴,偶感寂寥之时,便往东海之滨,去找龙伯聊天。
      龙伯上次顽皮捉弄,致令岱舆、员峤二山漂流北极,再难还返,天帝大为震怒。因此每隔六年,唆使周边小邦派兵围剿,削减龙伯之国版图,每隔半年,施以五雷轰顶之刑,缩短龙伯之民身材。蓬莱仙君心存感恩,常送仙药助其复原。
      如此,岁月如驹过隙,呼啸而过。
      一日,蓬莱山上传来嗷嗷哀鸣,凄厉叫声惊动百里,蓬莱仙君悚然回首,心跳擂动如鼓:他是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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