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令：谋女倾天下》锁*

9、第八章：蛮牛

　　与图朔冰雪渐融的春景相比，仅有一城之隔的潋川郡便显得萧瑟了些。今年年初，灵丞相夜观星色，占卜出图朔即将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风雪。作为曾经产粮最为丰硕的潋川郡，此刻俨然成为了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
　　潋川郡地处图朔帝都要塞，不仅因物产丰饶而闻名于世，更有一段慷慨悲壮的故事相传于众。
　　图朔五年腊月，漠北占城突然发难，集中兵力直冲潋川郡，不出三日便占领了主城。时，大将军之妻华穆氏恰好于城中娘家待产，郡中封城断粮、好不凄惨。
　　华将军闻言，当即向朔帝自荐，亲自领兵率三十华家轻骑当夜突袭潋川郡。
　　占城大将桑伯业未曾料到华修远竟仅率三十人来攻城，一时大意，失了高地。
　　彼时正月十五团员夜，华穆氏因逢突变动了胎气，当夜便产下了一名女婴，却因后续气血双亏而几近昏厥。穆家城中四处寻医，惊动了占城大将桑伯业，桑伯业急红了眼，掳来了华穆氏与其刚出生的婴孩于城头，逼迫华修远退兵潋川郡。
　　时至黎明，两军于城楼前对峙，这对华家军极其不利。
　　华穆氏一腔忠烈，不愿自己成为要挟父君的筹码，竟转身夺来了桑将手中的女婴，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
　　华修远大恸，一杆炼枪直夺桑伯业命门。三十华家轻骑目睹家母怀子以身殉城，悲愤之下以一敌百，硬是攻下了主城。
　　寒冰饮马，疾风似刀。平沙没日，血溅城楼。
　　硝烟过后，华大将军怀抱发妻尸首跪泣于津江岸边，忽闻一异声于妻怀中响起。仔细一瞧，竟是一沾满鲜血的婴孩。
　　原来，是华穆氏身死之际，以周身覆于孩儿之上，这才保全了怀中孩儿的性命。
　　华将军恸哭，遂给那婴孩起名为潋川，于其发妻同字娇娇，并饮津江之雪水，立誓终生不娶。
　　“是故有，华家一腔忠魂定潋川之说！”
　　啪——
　　岸上惊堂木一响，引来四周一片叫好。
　　华潋川和珠儿静坐于楼上雅间，津津有味的听着那楼下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演。
　　“各位看官您可听仔细喽，那华家小女华潋川生于上元佳节夜，可其母华穆氏却卒于翌日黎明。故，每年今日，华潋川都会莅潋川、于津江水旁悼怀其母。您若是有幸能瞧上一眼啊……”说书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引得看得们饶有兴致。
　　“怎的？可是美若天仙、如九天神女下境？”一油头书生问道。
　　说书人啧啧两声，作惋惜状。
　　“可惜那华娇娇并不肖乃母，而是承了一身武将秉性。生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吓得即将及笄也为敢有人上门提亲。”
　　“不会吧！听闻她兄长华平津可是生得玉树临风，怎的同母所出竟有如此差别？”一小童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说书人又撇了撇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小郎君可知，那华潋川除了娇娇以外，还有另一个小字？”
　　见堂上堂下屏息以待，说书人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蛮牛！”
　　噗——
　　华潋川一下没有忍住，将一杯上好的花茶尽数喷出了口。珠儿见状，一面忍笑，另一面赶紧掏出了绢子为其擦拭。
　　连铎脚尖一动，却被华潋川拦了下来。
　　“无妨无妨，人家也没说错。”
　　再看堂下，与华潋川一样被这小字惊得喷了茶水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
　　“怎会有女子的小字是……是……”油头书生吓得不敢吱声，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了一个面容似蛮牛的女子。
　　“这‘蛮牛’二字，可是当朝太子樾所赐，此事放在帝京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书人扬起了下巴，拱手朝着天上作了一个揖，复又说道：“那华潋川是一心想嫁人上人，却在太子樾那里屡屡碰壁，实在是可怜。”
　　“那华潋川生得那般模样，别说是太子了，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娶这么一个婆娘啊！”一粗鲁大汉大笑，拍得桌子隆隆直响，引得看客跟着哈哈大笑。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茶馆内的喧嚣。
　　只见方才拍桌狂笑的粗鲁大汉，此刻正捂着左眼吃痛哀嚎。汩汩血水顺着指缝汹涌流淌，吓得周围人惊叫，乱作一团。
　　华潋川一惊，首先看向了连铎，可却见连铎将视线对准了对面的另一座雅间内。
　　“奶奶的，谁干的！”
　　粗鲁大汉怒吼了一声，随即一脚踢飞了身边的座椅，吓得邻座人四处躲避。
　　“妄议当朝太子，你等该当何罪？”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三更，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