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96、青年时代的摄津太守（3-2/9）

　　“那白雪残存的山峰，”光辰说：“以前，我曾见过那座山吗？”
　　“您这是首次回国，今天所见是第一次。”
　　“是吗。”光辰放下心来似的微笑着，擦了一下嘴边，摆出一副气势威严的模样问道：
　　“那座山峰叫什么名字？”
　　“那是越见峰。”民部答道：“听说以前那山顶上曾设有监视所，专门负责防范偷越国境和偷猎。
　　“民部知道得真多呢。”
　　“我在藩国领地出生，在这里长大，一直到十岁，——请注意一下嘴边。”
　　光辰擦了一下嘴边。他那白绸缎的外套袖口已经湿得很厉害了。
　　狩猎结束后，猎物被收集起来，献到光辰的面前。那天主事的是统领和泉五郎兵卫，猎物有野鸭六百只，鹬等其他鸟类八十只。接着，搬来分配了猎物料理的食案，并开办了一场小酒宴。首先从赐酒开始，等光辰面对食案坐好，望月吉太夫来到上首台前，开始向他介绍大沼的野鸭。
　　在大沼这里捕获的野鸭，因为体肥肉美，被赞誉为这里附近诸国的第一鸭，每年十二月将进贡给幕府将军，到了那个季节，旅途中的诸侯为了吃这野鸭，会有不少人故意绕道前来城区。而且，将野鸭肉用柚子味噌腌制后赠与幕府阁老，也颇有好评。大约就是这些内容。
　　鸭肉的确鲜美。汤碗里，伴着水芹的嫩绿，有三片肉质肥厚，软嫩的野鸭肉。八寸木盘里和大葱一起也放了一片烧烤的野鸭肉，两份鸭肉料理味道都极美，——虽然因为验毒等程序，料理早已凉透，但是，——灌满嘴里的鲜味，让人觉得那美味甚至能把舌头都融化了。但也只是这些。汤里三片，烧烤一片，野鸭肉只有这么几片。其他人似乎吃得更多，煎、煮，料理的香味不断传来，但光辰的食案上野鸭肉只有这些。
　　光辰还想再吃。肚子也还很饿，所以他手拿筷子，可怜兮兮的望向民部的脸。于是在那边，“咳，咳”重太夫干咳两声，瞪向光辰。这时，多喜看到，光辰无精打采地放下筷子，哭丧着脸用衣袖抹了抹嘴边。
　　“重太夫，”光辰伤心地说：“让大家放松休息吧。”
　　重太夫微微低头，咂了一下舌。
　　“简直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重太夫对望月吉太夫低声说：“在江户去江户城时，绝对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离开片刻，真令人心烦啊。”
　　“脸似乎长得倒和源三郎（光央）大人很像嘛。”
　　“还好性格不一样啊。”重太夫将酒吸入嘴里说：“源三郎大人的时候，可把大家给吓破胆了。”
　　“没错。”吉太夫严肃地点头说：“的确如此。”
　　那天晚上，多喜进了次楼的藩主寝室。在老女官菊冈的陪同下，按照规矩，在预备室解散头发，脱光衣服，进了寝室。然后，菊冈确认多喜进了被褥后，退出寝室，另有两名侍女，在预备室里彻夜值守。——那个房间在寝室的东边，正好在武士护卫们值班房间的相反对面，中间的寝室是一个独立封闭的房间，自然无法自由进出了。
　　从第一夜到第七夜，菊冈也在预备室值夜，那是为了听多喜给她的“是”这个回答，第七夜拂晓菊冈听见了这个回答，之后，按照规矩她就不再值夜，直接退出寝室了。“是”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应该没有必要多做说明了吧。从第二年正月开始，多喜移居到次楼的正殿，被正式称为如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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