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91、失聪记（6-2/8）

　　杉永像要吹口哨似地撅起了嘴唇，望着院子里，沉思不语。习惯真是个很难改变的东西，我心中想着，感到自己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
　　“不用多想了，我已决定。”我说：“你回去和大家说说，不过，真壁的动静我一个人无法掌握，需要大家分头探索，如果有好的机会就赶紧给我联系。”
　　“大家或许也会有其他的意见。”杉永说：“我和大家商量之后，还会再来一趟。”
　　在送走杉永的时候，我把自己在明神瀑布遇到您的事告诉了他。到那时为止，简直难以置信，居然不曾有机会和他谈这事。他好像听您说过已经知道了似的，点着头心情低落地露出微笑。任谁都看得出，那的确是一个忧郁的微笑。
　　“你们还是该早点把婚礼办了好啊。”我说：“她也已经二十岁了吧，你还磨蹭什么呢。”
　　杉永看着我的脸，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改变了主意，他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
　　在这之后的第三天傍晚。我去主屋那边的浴室洗了澡回来，发现梓久也来了。正好妹妹在为我准备晚餐，我让妹妹先走，将食案移到一边，准备和他开始笔谈，梓却写道：“请先用餐吧。”于是，我便开始吃饭，但从梓的脸色看来，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为真壁的事而来。当我在吃饭的时候，梓不停地在写着什么，等我将食案整理到一旁，给自己和梓泡好茶坐下后，他把写好的东西递给了我。如我所想，是真壁網的事。
　　“大家的意见都确定了，真壁的事就交给您了。”本子上这么写道：“——今晚六点，他将在西山的隈川别墅与仙台藩的人密会，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您也许不太方便，但是，因为是密会，他不会带随从，听说就他独自一人前去，所以若是您确定采取行动，这应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今晚是否行动，自然由您来决定。”
　　我看完后问梓道：“隈川大人叛变了吗？”
　　隈川兵库是长老中，我们所信赖，可以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我有些疑惑地问他。
　　“并非如此。”梓书写道：“西山的别墅一直都无人使用，除了仆人在那里外没有其他人，真壁是打算钻这个空子吧，他大概认为用西山别墅就不会受到我们的监视，我想他应该是这个想法吧。”
　　“这是大家的意见吗？”
　　“杉永大人也这么说，”梓继续写道：“怎么办？我作为监视人员，这就必须前去西山。”
　　我点了点头，“干吧。”
　　那么我们商量一下，说着梓画了一幅别墅周围的地图。如您所知，西山位于城区的大约西南部，是一处有许多重臣们的别院、别墅，比较清静的地方。在西山和城区之间隔着田地和树林，路只有一条，没有遮挡物视野开阔。梓在路上的其中一点画了一个记号，他说伏击地点可以选在这里。从那儿可以看到隈川别墅的大门，这样容易传递信号，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可以。”我点头说：“那么，信号怎么定？”
　　“我用灯笼通知您。”梓说：“我这就去西山，确认清楚真壁是否真的会来，如果来了，我会监视到他回去为止，然后确定他回去时，我会用灯笼画三个圆圈。”
　　“三个圆圈，对吧？”
　　“如果是其他人，我不会打出灯笼的信号，只要是三个圆圈，就是真壁了——”然后，梓再写道：“如果可以，我也打算帮您一起杀了他。”
　　“没有这个必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摇头，“但你这监视的事可别给我出错了。”
　　梓把笔放下。他静静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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