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86、失聪记（4-1/8）

　　失聪记（四）
　　那地方位于矶部的北面，大约过去一公里的沙丘下，当时聚集了十一人。我和杉永，吉川，梓，田上等，这些人您都认识吧。其他六个人的名字没有公开的必要，因为之前提到的理由，这里也省略不写了。大炮是一门使用大约四公斤重炮弹的臼炮，安装在一个匆忙制成的炮架上。炮手需要两个人。一个人填入zha药，装入炮弹，另一个人站在炮手的位置上。
　　我们隔了大约九米远站在那里，按照说明书所提醒的那样，双手按在耳朵上，做好准备观察着。我的右边是梓久也，左边是杉永，他后面好像是吉川。那天海面微风吹拂，海浪冲刷着长长的海岸，漂浮着白沫，远处的海面上还可以看到几条船正在捕鱼。
　　“没问题吧？”不知是谁在后面说：“不会打中那里的船吧。”
　　于是，有两三个人笑出声来。那不仅是因为这笑话可笑，也有因为太过紧张而发生的反作用吧，很明显就是那样的笑声。
　　炮手将火绳凑近点火口，按下了扳机。具体的操作说明就不写了，臼炮只需这两项操作即可发射。我们用双手按住了耳朵，但大炮却没发射，两名炮手好像很狼狈，他们开始检查点火口和扳机，但突然间，只见两人争论了什么，便用手塞住耳朵往这边逃了过来。
　　我看见了大炮的点火口正冒出烟来，还有往这边逃来的那两人，他们僵硬苍白的脸。失败了，这样整个炮身都会炸裂，我心中这么想。
　　——不能失去那门炮。
　　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我已经奔跑出去了。想来是因为想到了将这门炮弄到手的艰难，还有想要再弄到手所需要的困难等等，让我奔了出去吧。
　　“别，谷川。”我听见杉永的叫喊声，“危险，回来，回来！”
　　我大概是想熄灭那点火口的火吧。自己脑海里并没有这个明确的意识，只记得自己觉得不能失去那门大炮，眼睛盯着点火口升起的那缕灰烟，拼命地奔跑，但就在还剩一步之处，被脚下的砂砾绊倒了。
　　正在此时，炮身炸裂了。不知是操作的哪里出了错，整个大炮都炸得粉碎，所以也无法知道原因。在我倒下的同时，我感觉自己全身被一块巨大的木板击中，几乎晕了过去。如果那时我没倒下，大概会被碎片击中当场死亡吧，所幸身体没有受伤，但是我的一双耳朵失去了听力。
　　叙说自己的事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自己犯下了杀害杉永的错误，其原因也源自我这两年多来的心理状态，所以，还是需要让您了解。——到夏末，我明白自己的耳朵完全听不见了。那之前还以为只是暂时性的问题，只不过需要接受治疗，过一段难得的静养时间而已，当时还曾如此轻松说笑过。在那段时间里，同志们的聚会我也都参加了，可虽然我能说话，但耳朵却不行，所以需要他们把话题写下来。等我读完后再述说自己的意见，所以既不方便又很浪费时间，因此，最后就变成只读那时得出的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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