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68、是我所为的故事（1-1/6）

　　第一章辞退使番之职
　　美浓国多治见城的城主，河内太守松平康秀的国家老【注1：国家老】中有一位名叫知次茂平的老人。
　　他有些胖，身体长得圆鼓鼓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似乎有些哮喘，脾气暴躁，还很好管闲事，就像单纯的人大多都如此那样，他极爱唠叨，此时已经五十七岁了。
　　“怎么都难以理解，随着这个世界的发展，人类反而在堕落，学问也好，武艺也罢，现在的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简直会让人发狂，首先他们那细胳膊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歪歪扭扭的，就没一个人能挺直腰杆的，总是恭恭敬敬、提心吊胆的，那卑微的态度让人看得恶心，而且还老是犯那些无聊的错误，可悲啊，就这个样子，这人类到底会怎样呢？”
　　这是茂平长老，喝酒时的口头禅。
　　“不喜欢，怎么都不喜欢，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软弱无力呢？为什么就没一个有胆量的呢？一个个都胆小如鼠，鼠目寸光，慌里慌张地转来转去，真不像话，如此还有什么将来呢？”
　　茂平长老作为国家老，不仅要执政掌权，还要处理各种事务、活动、解决纠纷、嘉奖惩罚、商谈人事，一切都得自己来。他自然会很忙。因此连走路也总是急匆匆的。
　　刚刚他还在长老的办公房间，马上他就已经来到了足轻【注2：足轻】头目们聚集的房间。刚才还看见他走在走廊上，但，听说这会儿他已经在炉房里喝茶了，可过去一看，却说已经在书院和各部门的长官们谈话。有一次，记录所总务名叫仙波又助的武士，说是有急事需要见他，来到了茂平长老的房间。
　　这个传闻，想来多少有些夸张，但，就按照所传介绍一下吧，……当又助来到长老办公室一看，听说茂平长老在书库，所以他去了书库，“刚去了郡奉行【注3：郡奉行】的房间。”听说如此，他跑到了那里，但是，“刚才还在这里，但已经去收纳担当那里了。”在收纳担当那里又听说去了普请奉行【注4：普请奉行】那里，而在普请奉行那里却听说已经转到与力【注5：与力】的房间去了。在与力的房间却听说“长老已经回自己房间了。”所以，跑过走廊回到原来的长老房间。结果却又听说，茂平长老去了书库。
　　“好像说，是为了找您。”
　　于是，他再去书库，“长老刚去了郡奉行那里。”在郡奉行又是前脚后脚之差，“他会从收纳担当转到与力的房间。”他在城堡里四处奔走，但无论到哪里，都说“刚才还在。”不论到哪里，“但刚去了某地。”都只会如此回答。而且，所到之处人们都说：“——长老也在找您。”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从这里到那里跑遍了城堡，最终他晕头转向，呼吸困难，精疲力竭，瘫倒在自己的办公房间，正当他在口中吞下药时，茂平长老跑了进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所以就躺着望向长老。
　　“啊，长老，您有什么事吗？”
　　就在他这么问的同时，茂平长老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怎么了？仙波，找我有什么事？”
　　“长老，不是您在找我吗？”
　　“因为听说你在找我，所以我才在找你啊，你跑来跑去的到底在干什么呀？”
　　“那个，……就是跑到这里，跑到那里，”
　　“什么这里，那里的，你都让我出了这么一身汗，怎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呢。”
　　于是，在多治见藩就有了一个说法。
　　“有事要找长老，原地坐等最好。”
　　只要在一个地方坐着不动，一定能见到茂平长老。有紧急事去找的话反而会来不及。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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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国家老＝管理领地的长老。
注2：足轻＝武士身份中地位最低的步兵。
注3：郡奉行＝各藩国在城堡所在的城区以外的领地设有复数个郡的行政区，郡奉行指各郡的行政管理机构或其长官。
注4：普请奉行＝建筑维修工程部门的行政长官。
注5：与力＝辅助城区行政机关町奉行所的长官町奉行工作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