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524、落梅记（2-2/8）

　　——就那样可不行，得再和半三郎好好谈谈，必须帮他计划一个能改变生活的办法了。
　　等半三郎回去后，金之助在心中如此思考，他对各种各样的想法做了一番考虑。于是，他觉得这件事不该只自己一人想想就可以，应该召集关系亲密的朋友们，听取大家的意见一起商量才好。村松平马因为驻扎在江户公馆不在领地这边，但和泉和林还在，他们已经继承了家督，各自都有自己的职务，因此，平时和他不怎么来往，但，事关这种情况他们自然应该还是会一起商量的。
　　——对，尽早这么做。
　　就在他做出如此决定的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早晨去城堡工作的父亲，刚过中午不久，就说身体不适回到家来。他说自己只是有些头疼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替他准备好被褥就躺下了，不过晚饭时，他也起床和金之助一起坐在了食案前。他就像发高烧似的脸色通红，眼睛也没神，但他自己的感觉却说已经有所好转了。
　　“工作太繁忙累坏身体了吧。”
　　“是啊，头疼这种事几乎从来都没有过，所以刚开始真把我吓着了。”
　　助左卫门这么说着露出苦笑，但，就在这时，他拿着的筷子从手中掉落下来。虽然他马上捡了起来，但是，脸色唰地一下雪白，他疑惑地凝视着拿着筷子的右手。
　　“您怎么了？”
　　妻子茂登问道。助左卫门嘴上说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但没过多久筷子又啪嗒一下从手中掉落了。金之助心中一惊，茂登也啊的低声呼出了一声。
　　“不对劲啊，——手麻木了。”
　　助左卫门一边如此自语，右手一边反复做着握紧松开的动作，总之先躺下吧，说着他离了座。将他送到寝室，金之助立刻让人去请来了医生。藩主侍医涩泽良石，马上赶来，诊断结果说是轻度的中风。
　　“这是劳累过度了。只是很轻微的发作，所以只要安静休养六七天就能恢复，应该不用太担心。”
　　只是病人必须确保安静疗养，食物也必须如此这般，医生细细叮嘱，自己回去后会让人把药送来，说完他便回去了。病情只是右手前半部分有些麻木而已，其它并无异常，所以，照医生所说，应该只是轻微的症状。但是“中风”这个病名不仅病人本人，更给家属带来了巨大的不安和震惊。助左卫门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强笑道：“不用太过担心，良石老御医的诊断不会有错，我再活个五年，八年也还不会倒下，现在的我可没那么悠闲呢。”
　　这么说完，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早晨，他说自己身体感觉不错，通红的脸色也恢复了平时的正常状态。金之助也稍稍放下心来，他自己去城堡提交了父亲的休假申请，并去拜访了在城堡内工作的林久一郎。自己想商量半三郎的事，所以问他能否与和泉一起聚一聚？他只是为了说这事去的，但久一郎却摇了摇头。
　　“不，这事不行，还是算了吧，和泉与我也都为他的事尝尽了苦头，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了。”
　　“或许是这样，但是，”
　　“不，我还是算了，和泉大概也不会同意你的意见。”
　　公乡的事别再去管，不如撇开这事，好久不曾相见一起聊聊吧？他根本不理会金之助的提议。虽然他没说半三郎给他吃了什么苦头，但那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从他口吻中，金之助也能察觉到这一点。金之助心情沉重，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离开了那里。——回了一趟家，早早地吃完午饭，金之助出发去了法显寺。
　　晴空万里的天空阳光灿烂，没走几步路身上就开始出汗了。法显寺因为有许多紫薇花的古树而闻名，走向寺院内的住房那边，由利江站在了客殿边缘，她举起挡在自己额前的小扇子，向他致意。散落着细小碎花、暗紫色的和服，和她皮肤白皙的、亮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质朴无华的建筑背景下，给人带来了更加光鲜耀眼的美感。
　　“请从这边进房来吧。”
　　“——这没问题吗？”
　　“嗯，所以我才在这里等候的。”
　　由利江说着，低垂视线先从走廊走去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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