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43、畜生谷（十六）之一

　　“没想什么。”冈村摇头，“有什么好想的，也许是在您身边觉得比较轻松吧，好像就是这样而已。”
　　“还真有这么蠢的家伙。”
　　“没错，”冈村说，“谁让我是朝田隼人的学弟呢。”
　　隼人站起身，开始外出的准备。
　　“您现在要出去？”
　　“去看望一下武郎，”隼人说，“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你们还是早点睡得好。”
　　隼人去了流放村，拜访了正内老人。老人“在这儿不作佛事，”说，但还是带他去了武郎家。就如老人所说，武郎家什么事也没办早早地睡下了，老人叫喊了几声也没有起来的动静。隼人向老人道谢，一起离开那里回去，他这才对这里不作佛事，这句话有了深刻的感触，心中很是失落无奈。
　　------不知他们对人的生死是怎么想的。
　　正内老人曾经，千万别忘了这里是被称为畜生谷的事，这么说过。但是，对亲人的死都不作任何追悼，悼念之事，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人能够失去人性到这个程度吗？隼人就像舔到的毒物似的，在他心中感到无比的恶心。
　　“栈道的情况如何？”正内老人问，“能重新架好吗？”
　　“先去看过了，应该能修好。”隼人回答，“仓库被烧，得抓紧时间补给粮食，所以打算明天就过去修。”
　　“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老人低声说，“这儿的人总是添麻烦，实在是无法道歉。”
　　“让村民们成为现在这样是藩国的责任，”隼人回答说，“音乐的事也好，耕地的事也罢，说实话不知有多少次都想放弃不干了，但想到这是藩国不作为的责任，这才让自己能重新怀有尽力而为的心思。”
　　“我失败了，”老人沉痛的声音说，“我说这些或许不太合适，但是，朝田大人或许也会失败，当然我真心祝愿不会这样，不过重要的并不是失败与否，而是您现在正在作这事，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就像在确认，自己所说的意思，是否被隼人完全理解了似的。然后见隼人不说话点了点头，这才，自己说了些失礼的话对不起，惹您不愉快还请原谅，这么说着老人低头行了一礼。
　　“不，我才失礼了。”隼人点头回礼，“这个时间还麻烦你跑来跑去对不起，等把栈道修好了再去和你商量。”
　　“我等着您。”说着，老人昂首看向夜空，“看来明天会是个晴天呢。”
　　第二天早上，隼人四点就起了床。就如老人所说，还漆黑一片的天空挂满了星星，没有一丝微风，但天气就像到了隆冬一般寒冷无比，地面也被冻得硬邦邦的。昨天让人准备好，用来铺垫栈道的木板上也结下了雪白的一层冰霜，隼人数了数，比自己下令的多了十块。
　　“还需要掘洞的东西和锤子，”隼人一边洗脸一边自语，“有锤子那就好了。”
　　在早饭之前，隼人用两条博多的男式腰带作了两个布套。因为他知道光只用网绑住身子，是无法自由行动的。用两条腰带作成两个布套，将它们在网的下方吊好。在各个布套里踏入脚再把身子绑在网上，那么就能用双手工作了，他是这么想的。------挖洞的铁撬和锤子，杂役们有人带着。其它工具在仓库也都有，虽然着了火，但斧头，短斧，锯子之类，需要的东西还是备齐了，于是在六点稍微过了一点，隼人带着大家从木户寨出发了。人数是冈村七郎兵卫和乾藤吉郎，松木久之助和足轻六人，还让两名杂役带上了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