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34、畜生谷（十二）之一

　　隼人注视着绫子的眼睛，“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绫子咬住嘴唇不说话。隼人准备开始走去。绫子跑了几步转到他面前，睁大眼睛仰视着他。
　　“聋哑的市子，”绫子说，“深夜里给权八那里在送食物，之前说过的这事您还记得吧。”
　　“我记得。”隼人点头。
　　“那事是错的，她拿去的不是权八那里，是别的人。”
　　隼人没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您听好了，上次晚上，我跟在市子后面一起去了。”绫子一脸认真地继续说，“------上次有人向您射箭，就是从那右边可以上去，有台阶的那里，市子去了那里，虽然市子聋哑听不见没有问题，但被权八听见就危险了，所以我小心注意，赤脚跟去的。”
　　在台阶的尽头是悬崖的山腰间，并没有修好的路，不过正好有岩石一段一段连着。从那里向右一直走去，就能走到有村庄入口路标的那块石碑边。左边最边上的岩石那边，什么时候曾有人射箭想刺杀隼人，就是在那岩石后面。
　　“市子走上台阶后，稍微等了一会儿后我也走了上去。”绫子说，“结果市子就在前面，差点和她撞上，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贴上了岩石，------在市子的对面有一个人，市子发出鼻音，好像用手势在说些什么，我没被发现，啊啊太幸运了，我好一会屏住呼吸，然后想着应该没问题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岩石边偷偷看去，市子对面的人，正面对着这边。”
　　“那么晚的夜里你看得出来？”
　　“十七号那晚有月亮。”
　　“看见他脸了吗？”
　　“是木户寨的人。”绫子说，“他头上包了黑色头巾，整张脸的一半都包了起来，但没错，那是木户寨的西泽半”
　　隼人扑了上去一只手按在绫子头上，一只手掩住了她的嘴巴。
　　“别说了。”隼人掩住绫子的嘴说，“别说那名字。”
　　可能真的吓到了，绫子整个身子僵硬，只有眼珠子往眼角横移看向隼人。
　　“绝不可再说这个名字，”隼人再次重复说，
　　“到此为止，好吗，绝不可对其他任何人再说。”
　　就那样被按着，绫子点了两下头，隼人放开了手。绫子半张开着口，一双满是疑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隼人的脸。
　　“但是那个人------”绫子恐慌不安地说，“他是市子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呀。”
　　隼人嘴唇紧闭。
　　“市子，”他好像拖着什么重物似地问，“她没打掉孩子吗？”
　　“她一定要生下来不肯打掉，而且连带祭【注13：带祭】都办过了。”
　　那个恶人七兵卫耸肩就是这种时候的心情了，隼人在心中只能这么想着自我安慰。
　　“总之，别再说那人的名字。”他避开视线说，“再不去工作就要被责骂了。”
　　绫子“是。”回答。是平时那个绫子的那种，纯洁温顺的说话声。
　　隼人听了绫子说的话，心中轻松了许多。说好像是权八射的箭，这事正内老人也否认了，从其它的看法来说，市子是被权八亲手用皮鞭那样毒打过的。为了那个权八，还偷偷送去食物，这怎么想都不太现实。
　　果然是这样啊。
　　那个男人巧妙地利用市子，装出权八还活着那样。说在木户寨附近看到了权八，让大家出发去追捕的也是那个男人。到七曲那里的上方，那距离只有到悬崖路那边的一半。那个男人先赶去前面埋伏等待，再从上面推下了岩石。为了做这些他利用“看到了权八”这个理由出了木户寨。
　　------搞清楚了这些那就可以放心了。
　　只要知道不是权八，那只需小心注意一个人就可以了。权八也有可能会再次出现，但他没有理由只来杀隼人。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只有那个男人一个人，隼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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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3：带祭=在江户时代，怀胎五月后由产婆给产妇系上岩田带，近邻一起预祝生产顺利的仪式，仪式表明确定会生下孩子，之后将不允许再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