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01、杀人犯（四）之一

　　叶子将旅馆的所有一切，都托付给了店里的掌柜，她作好自己的旅行准备和六兵卫一起从高冈出发了。她家的旅馆在本地好像是家老字号，她的路引也就马上办成，旅费好像也准备得十分充足。
　　但最可贵的是她的“帮助”很实在，效果极大。到如今为止一直都只是六兵卫一个人逼迫着昂轩过来的，但自从过了高冈以后，开始有了叶子这么个交替的人。
　　就是说，当六兵卫在休息睡觉时，叶子会代替他“杀人犯”叫喊。“那个武士是杀人犯，”她指着昂轩叫喊，“在越前国的福井藩杀了人逃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发飙再杀人，大家都小心了。”
　　然后得到充分的休息，睡足够了的六兵卫再来替换叶子，这样轮流对付昂轩。这对昂轩来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他不能去茶馆休息，在旅馆里也无法安静睡觉。
　　听见“杀人犯”的叫喊声，茶馆里的人都会逃走，旅馆也不接待他。或是说客满了，或者连招待他饭餐的人也没有。
　　住店的旅客会逃走那不用说，旅馆的主人和店员们都不愿靠近他。而那边的六兵卫他们两人却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我说实话。”叶子作出女孩子气十足的模样说，“我的真名是叫虎子的，有一位兄长和一位姐姐，但他们都在很幼小时就去世了，所以，为了能把我养大父母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是常有的事。”
　　“但我不喜欢啊，虎子什么的。”叶子皱了皱鼻子，“所以，我自己把名字给改了，最初改的是弓子，这也不喜欢下一个改成了花子，然后是世喜，去年为止是被喊作佐世的。”
　　“然后是叶子吗？”
　　“以前要好的朋友里有个同名，文静端庄的姑娘。”
　　“文静端庄啊。”
　　“你好坏，”叶子满脸通红，“人家只说是有过这么一位朋友啊。”
　　还有各种各样的话题，两人聊得更加温柔，更加亲密，但是六兵卫会因为这样就忘了自己的任务吗，可别以为他会这样。实际上刚到了富山城区时的事，见到昂轩要进旅馆，正好轮到六兵卫出手，他又叫喊起来，然后在旅馆门前，远远地聚起了一圈被好奇心驱使，想看一眼恐怖怪物的人群。于是，一名看似城区的警方与力【注5：与力】的中年武士，带着两名同心【注6：同心】模样的男人出现，他们挡在了六兵卫的面前。“这里是松平淡路太守大人十万石的领地城区。”那中年武士说，“在这个时间的城区里，竟然敢叫喊什么杀人犯，吓唬来往的旅客闹事，好没规矩的家伙，跟我们去衙门吧。”
　　越前国的方言乡音很重。
　　但这里富山的话乡音特别厉害，所以没法完全理解全部的内容，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推断出来。
　　于是六兵卫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明了一下，他拿出藩主讨伐令来，让那中年武士读了一遍。
　　“失礼了。失礼了。”那中年武士读完讨伐令后重新包好，拜了三拜才将讨伐令还给他，这事确实是自己失礼了，中年武士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在下一点也不知有如此缘由，实在是失礼了。”
　　那中年武士看来有着古武士的风格，墨守成规顽固不化，嘴里说着那些客套的道歉话，对自己的错误没完没了地悔恨不已。六兵卫没听懂他说的一半话，这就是个名副其实，所谓的乡下武士了，他这么心想听着对方的话。
　　“既然知道了有如此缘由，”中年武士继续说，
　　“本藩也绝不能袖手旁观，这就马上召集町奉行所【注7：町奉行所】的人手，监视这处旅馆，您请好好休息，那名修武者一有动静马上给您报信，您就住那边的旅馆田川就是了。”
　　请不必操心旅馆的住宿费，如果还有其它什么要求，请一并告诉自己。真的没有比他更客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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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5：与力=管理部下称为同心的刑警，辅助城区行政机关町奉行所的长官町奉行工作的官员。
注6：同心=管理城区治安的刑警。
注7：町奉行所=城区的行政管理机关。其长官町奉行相当于市长加公安局长加法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