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388、土罐（三）

　　这里确实是在南方没错，连续天晴两天，野外山间的积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和日丽的暖和日子悄然而至。但木村外记还是没有要去本宫神社参拜的样子，除了出去看过一次海以外，大多时间他都待在房间，或者在写什么东西，但怎么看都是一副悠闲自在，过着惬意晒太阳的日子。……就这样有一天，正巧相邻房间住进了三人一伙的武士客人，外记并未怎么在意，但无意间忽然瘤七这个低声说话声进入他的耳中，因为是悄悄说话的低声，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留在他耳里，“……不，没必要这么着急，无需担心他会逃跑，”“对，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断断续续听到这样的对话，然后他们刚入夜便睡下了。第二天早晨的事，外记正喝着早餐后的茶，从相邻房间传来了有些不安稳的说话声，“……你是瘤七没错吧。”“瘤七是别人称呼的绰号，我确实是七郎次，有什么事吗？”“你两个月前曾和一个叫折笠忠太夫的人比试过，还记得吗？”“这个嘛……”像是叫瘤七那人十分冷静的声音，“我和太多的人比试过，所以不太记得名字了，这又怎么了呢？”“那个，我们是折笠的同僚，听说你刀法精妙，前来想与你比试，能和我们比试一番吗……”瘤七没马上回答，没说话好像考虑了一会，然后发出狂妄的冷笑，“啊啊总算想起来了，折笠那位大人记得是尾州太守家族的家臣，是吧。”“……”“那时的比试，应该是我的木刀砍中了折笠大人的手臂，我记得挺可怜的他好像断了骨头，是这样吧。”“不用多打探这些事，快说能不能和我们比试吧。”“请吧。”他傲然说“这只是修行，不会对谁限制，想这样的话那就陪你们练练就是了。”“这样我们特意过来也就值了，若是方便请马上作好准备这就出去吧。”“没问题，我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这就去门外等着各位……”这么说着瘤七好像走了出去。
　　结了帐三名武士离去后，木村外记坐到桌前静静地开始磨墨，看来他打算和平时一样开始写东西，但是还没等他拿起笔来，外面传来一阵从庭院上来走廊慌乱的脚步声后，“打扰您了，”有人这么说着突然打开了这个房间的拉门，“有事相求。”听见女人紧张的声音回身看去，身子的一半越过门坎，一名年轻姑娘正抬头看向这边。嫩白肤色的一张圆脸上，像受到惊吓的小鸟睁圆了眼睛，“有事相求”姑娘颤抖的声音着急说道，“我的未婚夫有性命之危，求借大人之力救他性命，求您了。”“我哪有这种能力。”外记静静地回答，“不知你有何缘故，你应该去求官差才是啊。”“不，没有这个时间了，而且除了大人您之外没人能求助。”“除我之外没人是什么意思……”“是，是因为我知道您的事，我去年夏天有半年去伊贺国上野工作过，虽然对您在锁匠铺路口的事迹只是听说过，但您路过城区时，曾被人告诉说您就是那位大人，所以见过您好几回。”姑娘一动不动抬头看向这边说，“……您是荒木大人，因为您是荒木又右卫门大人，所以即使知道不合规矩也才敢来求您的，还请您救救七郎次，他会被三位武士大人杀死的。”被打被骂，不离未婚夫七郎次的身边，忍下万般艰苦劝他变回原来的农夫，这么听岛子说过的话在脑里记忆犹新，现在这姑娘，绢依正在那里抬头看着他，想救未婚夫的性命，不愿让他死去的执念充满她的双眸之中，她正焦灼抬头望着他。……他听到了邻屋里的对话，三名武士是为朋友报仇而来，虽然只是听到过他们起居的动静和说话声，但他们沉着冷静的实力还是十分明显的，------七郎次可能会被砍杀，他心中这么想过，……但这是七郎次自求的事，就算被砍杀了估计也不会后悔，就这么想透了的事，但在眼前看到女人满怀期待，焦虑的脸色可就无法不管不顾了，“虽然不知我是否有这能力，”这么说着他平静地站起身来，“总之，先去看看吧，决斗的地方你知道吗？”这是获救的一句话，“谢谢您。”绢依脸上泛光，“地方每次都是在日和山，我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