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324、金作传（六）

　　松风的茶壶（二）
　　“别再谈这话题了。”
　　金作马上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我将要对松风的茶壶做下维护，你要是有兴趣一起看看吗？”
　　“那我来得正是时候了，千万得让我看看。”
　　“嘉兵卫，……把茶壶拿来。”
　　随着他的喊声，捧着用丝绸包袱包着的箱子，进来的是波江。
　　市之进疑惑地看向波江，然后像在要求解释般看向金作，但对方好像根本没在乎他的疑问，没办法他只好回头面对茶壶了。
　　“……我自己和风流文雅没一点瓜葛，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投珠于豕，但放在对的人手中估计会是相当有价值的东西吧。”
　　“你真这么想那就献给主上呀，主上想这东西都快想疯了。”
　　“好像时机还未到啊。”
　　金作一边用羽毛刷子清扫，一边说道。
　　“虽然我不太懂茶道的事，但执着于道具可不能说是真正的风雅之人吧，经验浅薄的人拿着名器反而会是灾祸的根源，就像……将猪冢幸右卫门提拔那样。”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开始了茶道，”
　　金作举起拳头在茶壶上作了个手势，
　　“就会把这茶壶打碎。”
　　他说道。

　　第二天早晨的事，金作起床出来后，嘉兵卫像似等不及了似的，一脸奇怪的表情向他见礼，
　　“家主大人，那姑娘不见了。”
　　他说道。
　　……金作眼珠子一转，但最终还是自语似地，
　　“是吗，还是走了吗。”
　　“您知道她会走？”
　　金作走下庭院说道。
　　“昨晚问了她今后的打算，所以她觉得留在这里不太好了吧，……不过也没什么，马上就又会回来吧。”
　　“什么，您说什么？”
　　“听说她父母双亲都已亡故，所以就算离开了，不久，因为割舍不下金作肯定还会回来的。……嘉兵卫。”
　　“家主大人！”
　　“波江下次回来的话，”
　　金作笑着说道。
　　“那就娶她作金作的妻子了，你就作好准备吧。”
　　“这，您是说真的？”
　　“真这么说了会吓到你吗？”
　　“这，这怎么说，那姑娘的话绝不”
　　“哈哈哈哈。”
　　很少见的金作大声笑着，向井边走去。

　　割舍不下自己还会回来，金作居然脸都不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嘉兵卫却很清楚他这话还真的是事实，虽然姑娘只待了三天，但波江的举止中无法完全掩饰她对金作的思慕之情。虽然不知那感情是从因为被救而产生的感谢而来，还是因为被金作这个人所吸引的结果，但无论是哪种原因，在她眼中燃烧的火焰表达了年轻姑娘一心一意的激情。
　　------可既然如此却又为何。
　　嘉兵卫没能解开疑惑。
　　------为什么从这里离去了呢，因为身份的差距而死心了吗，……若是这样，那么难得的姑娘，只要找一家有地位的武士家族收为养女，再娶来作家主大人的妻子也毫不逊色的。
　　看来比金作更甚嘉兵卫看上了那姑娘，说不定真会像家主所说那样回来吗，在嘉兵卫心中这么期待着不知不觉之间三天过去了。
　　这天是金作的休息日，一整天待在家中的金作，正在吃晚饭时，神田市之进急急忙忙地赶来。……他一脸的紧张，来到正在吃饭的金作面前扑通坐下，
　　“大信田，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慌。
　　“是这样的，昨日，在下将昨日你借茶壶说得那番话向主上说了一遍。”
　　“……嗯”
　　金作好像有所预料，他点了点头。
　　“于是主上好像就有了什么想法，到了今天早晨，对幸右卫门，发下了收回俸禄驱逐出境的处罚命令。”
　　“那处罚命令是怎么说的？”
　　“一直以来恣意狂为极甚，特别是和宇野文弥相争，私斗伤及文弥使其脱离藩国之事，说已经无法容忍了。……但猪冢那家伙无法无天，居然斩杀了两名传令的使者。”
　　“……是谁，和谁？”
　　“是河口源十郎和曾根政之助，杀了两人后，他还，‘受到如此不合理的处罚是武士的耻辱，所以斩杀使者退离藩国，但三日之间会待在船上城堡旧址的看守小屋，可尽管派人前来讨伐绝不躲避。’留下这样的纸条才离去。”
　　“……是吗。”
　　随意回答，金作又开始动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