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林芝linzhin

88、紫梦之巅

　　吴慕言当初从神女宫出来的时候，有装了一池水养在储物袋。吴慕言给沈清泡过，效果不大，应该是对那个叫“炼狱真火”的冷却和治疗没用。

　　吴慕言将所有张替给的药方誊抄了一份下来，没有的、偏门的药材吴慕言亲自去查、去找、去采。

　　第十五日：却冰方，无用！吴慕言用笔勾去此方。

　　第十九日：凝雪汤，无用！

　　第二十一日：冬箭草去热补虚方，无用！

　　第二十七日：风木五神镇火方，无用！

　　杨方这日又来了：“慕言，你别急！你看看你，眼睛都熬黑了，又要给他每日疗伤，又要每日采药炼方，都说了，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你就尽管喊我们去，别一个人扛着。”

　　吴慕言垂着肩，不曾梳洗的头发凌乱着面容憔悴地坐在桌边，桌上桌下全是凌乱的书册：“等不得了，这地狱火一日不去，就会反复烫伤他的肌里筋脉和元神，我每日给他疗伤都能感觉到那火毒在前进，我在退步。长期漫延下去，我也保不住他！”

　　杨方叹道：“我和张替会轮流给他逼毒化毒，你先自己养好内息！”

　　第四十日：火毒九补丹，无用！

　　第四十八日：五圣十二修神丹，无用！

　　第四十八日：洞天冰精散，无用！

　　第五十二日：凡溪却热方，无用！

　　第五十八日：太平素肌凝肤膏，无用！

　　第六十日：冷香润色丸，无用！

　　第六十三日：解面黑去五毒，无用

　　第六十七日：千金冰容阴阳散，无用

　　第七十九日：极一飞星去火方，无用！

　　第八十四日：太真心源丹，无用！

　　这日，吴慕言在书阁找到一传说：天北雪山有红石，石下有天外种，遇冰与阳同晒三日即死，藏红石饮冰万年可生茹，名冰冒，去热生肤，裉五火炼狱。

　　“炼狱！”吴慕言捧着书抖着手笑了，“找到了！找到了！”

　　许智和许敏一直帮忙找书，这回也跑了过来：“找到了？”

　　“嗯！我去天北山看看！”吴慕言拿着书如一阵风般闪身下了书径山。

　　天北雪山，野兽咆哮的寒风冽冽灌着吴慕言的衣袍，望着一座座直插云天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雪山，吴慕言运力击向面前的雪山，只着一击，引发了山一角的雪崩。冰冒草常年不见阳光，藏在积雪最厚最硬的万年冰红石之下。吴慕言要找到此草，就必需一座一座的将这万丈雪山上的积雪清空，找出红石，再看石下有没有冰冒草。

　　七天七夜，吴慕言夜里搬山清雪，白天借着日光一座一座翻找冰冒草，翻找了足足十七座天北雪山的主峰和子峰。回到玄仙山的哪天，吴慕言一身破衣烂衫，面如白纸，掩在衣袖下的十指血肉模糊。淡风和溶月冲过来捂热吴慕言的手，眼泪不住流：“师叔，您这是去哪了！怎么成了这样！”

　　“一株，不够用。”吴慕言拿出一颗像蘑菇晶莹如玉的草，喃喃发笑：“是我没那个运气……”

　　苏轩道：“赶紧扶前辈进去吧。他发高热，已经有些迷糊了！我去请杨前辈过来！”

　　吴慕言那天躺在床上，杨方寸步不离坐旁边冷笑：“吴慕言啊吴慕言，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村夫会刨地，天北雪山听说被你刨的挺光亮的啊，以后都不能叫天北雪山了，要叫天秃山了吧？那种地方最容易藏人物，你说你在那折腾，万一被人暗算了怎么办？你要去好歹也叫上我和张替吧。你再出个好歹，我还得救两？”

　　“还有什么地方的雪山跟天北雪山的土岩层比较相似的？”吴慕言望着帐顶问。

　　“我也不知道啊，谁没事会跑雪山去溜弯。你别着急！我和张替还在稳着沈清的火毒，还有时间！我去别的仙派帮你问问冰冒草的事。张替也找到了一个新方子，在炼药。”

　　“现在去！”吴慕言的手搭上杨方，苦着眉干着嘴道。

　　“好好！你先把这水喝了。我马上去！”杨方端来灵泉水道。

　　“现在去！”吴慕言激动道。

　　“好好好！”杨方忙起身出门，“那你自己喝水啊！”

　　杨方一走，吴慕言就要下床去看沈清，沈清躺在床上，双手端正覆于繁复绣纹的青衫云带上，沈清那件青衣早就破了，这件是吴慕言给他做的。沈清肤色一如十日前通身紫黑，纵是这么个模样，沈清那傲人的骨相眉眼仍然散发着凌人安祥之姿，好似他只是睡着了，只要有人碰一碰他，他马上就会睁眼冰冷冷地凝视着你。

　　吴慕言扯开沈清的衣带，袒露出胸膛：沈清身上红紫的火毒确实在吴慕言、杨方、张替的轮番治疗下好了不少，可是有一些顽毒无法逼出，虽然被几人逼到了上半身处，可是它又一天一天的开始扩散下来，无法阻拦的那种。尤其是一些火毒还在侵食着沈清的脑部，造成沈清一直无法苏醒。

　　门外又有人来了，来人踏着一双云头靴，唤道：“慕言。”

　　“许师兄。”吴慕言因为几月的劳累，背部有些无力的佝偻着。

　　“你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许长盈伸手拍了一下吴慕言的肩。

　　“多谢师兄关心。”

　　“沈清状态还是很不好啊。”

　　“我已经要束手无策了。”吴慕言拧着眉。

　　“你去天北雪山的事我听说了。”许长盈的云头靴踱到一旁光亮的太师椅坐下：“这些日子我代管山门，在藏宝山第八内库里发现了一瓶“太率真仙水”，是太祖师爷留下的珍宝之一。药记可生死人，肉白骨，去业火，不知是否有用。”

　　“当真？”吴慕言豪笔勾过似的眉毛弹了一下，垂丧的眼睛聚起了火红的光。

　　“为了救沈清，我可是把玄仙山宝库所有丹药给翻了个遍。这可是宝库极品丹药之一，虽说我是代掌门，祖师留下的东西恐怕也私自取不得，师弟应是知道师兄我的难处。”

　　“掌门若追责，师弟愿一力承担！这等恩德，师弟定然愿意十倍报答师兄的恩情。”许长盈话一露头，吴慕言就知道这药不是这么好拿，只得掷重向许长盈抱了个拳。

　　许长盈盈盈笑着:“倒也没这么严重。你知道的，近来山中事务多，又临紫梦之巅大乱，山中师兄师伯都有要务缠身，只有几个弟子在紫梦之巅协助升天派和九剑山的长老平乱。按约定，我们派也得派个长者过去，还望师弟能帮师兄分担一二，前去坐镇。”

　　许长盈掌心化出一个紫雾笼着的红木盒子，应是那药水。

　　“我愿意去一趟！”

　　“好！那就有劳师弟了！”许长盈一锤定音，笑着起身，“快给沈清疗伤吧。喔，对了，这水分八次服下，日服一次，八次后若是没起色，师弟可莫要怪我呀！”

　　“怎敢！谢过师兄！我能否等沈清服完八次才出发？”

　　“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七次，升天派的掌门催的急，恐怕师弟你今日就要出发。不过你放心，沈清这边我会帮你盯着，有什么需要的药草，可飞信与我，我派人帮你采。”许长盈给了吴慕言几张私人传音符。

　　“好！”吴慕言接过。

　　“随同弟子我都选好了，到时会跟你一起去。”

　　临行前吴慕言还是不大放心沈清，交待溶月、淡风好生照顾好沈清，每日三次向吴慕言通报沈清的状况。又请杨方、张替每日帮忙过来照看一下沈清。

　　下午的时候，紫淦山屋外来了三十几个弟子，吴慕言清点人头，发现许智、李建仕都来了，这几人齐唤：“师兄！”

　　“你们怎么来了？”吴慕言。

　　“我们一听说师兄要出山，就主动请缨要过来！”许智与李建仕相视一笑道。

　　“来的好，我正缺人！”吴慕言开怀。

　　“萧……萧兄？”吴慕言正跟师弟聊着，队伍后排有人犹犹豫豫又不大确定地唤了一声。

　　吴慕言越过人头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蓝如一？”

　　蓝如一脱出队伍疾步上前，激动道：“还真是你！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吴慕言双手握着近前的蓝如一的双臂猛拍：“你还真来玄仙山了啊？”

　　“多得你的指点，我就来了。若不是有你，我还没这机缘！”

　　“你现在在哪峰？”顺慕言问。

　　“司药峰，洗鼎池。”

　　“那不是杨方管的地方吗？有缘份啊！你当初不是不想修仙？”

　　“我……我那时候是没见过真神通，见识了你的本领后，就想学了！”

　　“哈哈哈！你现在修到哪了？”

　　“筑基中期。”

　　“挺快的啊！我果真是老了，后生可畏啊！”吴慕言感概。化神果真是天堑，众修士到了化神就难以进阶，往往许多后辈追上来了，化神期的修士仍停滞不前，要么就是陨落了。

　　“后辈弟子居然有人认识吴师兄？”李建仕大奇。

　　吴慕言道：“我之前在山外的时候遇到了蓝如一，他是个剑道的高才，不想平白埋没了，我就劝了一次他来玄仙山。”

　　李建仕主动向蓝如一道：“我是侯峰李荫座下弟子李建仕！”

　　许智也道：“我见过你！你以前经常来我们书阁借书！我是书径山的许智！”

　　蓝如一恭敬一一拱手：“见过二位师兄!”

　　吴慕言道：“好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晚上再叙……大家整装出发，争取早日回山！”

　　一众弟子道：“是！”

　　紫梦之巅的灵气与旁处不同，不是透明的，漫山遍野笼着淡淡的紫色灵气，如雾似幻，带着神秘与空灵。吴慕言带着人马到紫梦之巅，出来迎接的是紫梦之巅的三长老，一名刀字眉的老者。

　　“老朽紫梦之巅三长老雷盏，前来迎接玄仙山仙使。”

　　“有劳长老。”

　　“吴仙使听说云游刚回来？”

　　“是啊。不曾到过紫梦之巅，若有不懂规矩处，还望长老海涵。”吴慕言端袖站着。

　　“渐愧，山中丑事还得劳烦各派帮忙。见笑见笑。日后还请吴使多费心。”

　　在雷盏的引领下，吴慕言带着人马在紫梦之巅客峰住下，其余弟子各自散下。

　　蓝如一、许智、许敏没有离开。吴慕言坐下，拿起桌上的壶——空的。

　　许智忙拿壶去门口叫其它弟子打水。

　　“如今，这紫梦之巅连个奉茶的人都没了。”李建仕道。

　　“是啊，进山路上人挺多的，不像缺人的样子。难道是在故意冷落我们？”许智道。

　　“他们山上的弟子一个二个眼神怪怪的，三五成群的站着聊天，不像寻常师兄弟聊天，倒像在互相商量着什么。

　　许智：“来之前就说他们山里打起来了，感觉这里不像仙派，倒像战场。”

　　“不如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山中情况如何。”蓝如一道。

　　“好！你去吧！”吴慕言又道：“建仕，你去问问之前来的弟子都在何处，把他们都带过来我见一下。”

　　“是！”李建仕也出门去了。

　　“师兄，那我去帮你铺床。”许智去了吴慕言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