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残暴的王大爷

40、第 40 章

　　“求你个事儿，行吗？”方非带着笑意，淡淡地飘出这么一句话。

　　无异于在刘来耳边炸了个雷。

　　刘来不自在地眨眨眼，趁机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微妙的距离。

　　他轻咳两声，决定活跃一下这要死不活的气氛，一挑眉，大咧咧地说：“你不是要干什么□□上的事儿吧？”

　　方非眼睛直盯着刘来，眼神直勾勾的，说实在的，不太像正经人，刘来默默地承受着这如梦如幻的一切，感觉自己像被方非活剥了皮。

　　气氛刚刚回温，眼看又要变质。

　　“我觉得……”方非终于开口。

　　刘来心里一咯噔，不知道方非这是要唱哪出戏，一种不详的预感渐渐笼罩心头。

　　“你可以涂点防晒。”方非说。

　　刘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扑通落了地，松一口气，又隐隐有种说上来的失落。

　　当然，每个成年人都具备一秒钟掩埋掉所有敏感情绪的技能，刘来也不例外。

　　他摸了摸自己的老脸，嘿，这个话题比较安全，然后开始娴熟地扯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美人在骨不在皮！”

　　方非把头扎进绿油油的甜菜里，继续测量指标。

　　为了使氛围更具有烟火气息，刘来更加卖力的吹：“我一个大男人，整天涂这抹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改行当小白脸呢！”

　　方非默默地听着，没吭声。

　　刘来得要默许，更加坚定地说：“男人嘛！就是要皮糙肉厚！”

　　方非面对刘来，时常会有一种无力感。

　　就像此刻，方非怀疑自己和刘来不是一个物种。

　　“你觉得呢？”刘来追问。

　　刘来一喊，方非探出头。

　　与方非的眼神一交汇，刘来就后悔了。

　　方非把刘来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白色的短袖，黑色的长裤，还有乱蓬蓬的头发。

　　方非想，就这身搭配，从十八穿到八十都没问题。

　　不过幸好这小子追求的是简单大方，而不是坚信什么邋里邋遢才是真男人。

　　不过方非不知道，刘来的老母亲为了摆正儿子的审美，曾经下过多少狠功夫，才让在糙汉路线上狂奔的儿子，看起来“简单大方”。

　　“我觉得怎么都行，只要不妨碍别人。”方非随口回答。

　　刘来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舒服就行。”刘来对方非的话进行补充。

　　方非不敢冒然赞同，只能埋头拿着尺子测量。

　　“你带那么多戒指，平时做实验方便吗？”刘来突然想起来那几枚骷髅头戒指。

　　其实刘来更想问，前几天方非眼镜腿上挂的那条金链子有什么用？

　　不过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刘来心想。

　　“做实验的时候取下来。”方非回答。

　　刘来揣测不出悲喜，不知道如果问那个金链子，方非会不会依然不咸不淡的回答。

　　如果一直这么一问一答的话，那两个人岂不是相当于在田地里做了场访谈？

　　哪有朋友之间聊天，跟采访似的？不合适。

　　刘来决定今天闭口不谈金链子的事。

　　方非蹲在，低着头，映在刘来眼底的背影单薄。

　　刘来只能看见方非的手指在甜菜根茎间灵活的穿梭。

　　风轻轻一吹，甜菜叶轻轻摆动，摇动的叶子在方非头顶微微浮动。

　　刘来望着方非的头发，蓦然想起，高三那时候，方非总是习惯把中性笔的笔盖夹在头发上。

　　蓬松的头发，黑色的笔盖随意的夹在上面，方非低着头做作业。

　　每次放学收拾书本的时候，方非都要左翻右翻，到处找笔盖。

　　等方非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

　　刘来笑嘻嘻地指指脑袋，方非瞬间恍然大悟，抬起手在头发认真的摸索，然后轻巧的取下，不经意带起几根碎发，朦朦胧胧。

　　刘来不想承认，那一幕，是刻在他青春中的最为撩拨的画面。

　　一晃，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刘来摸摸鼻子，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搞得莫名其妙的？怎么还伤春悲秋上了？

　　“你那个学弟，怪可爱的。”刘来没头没脑的说。

　　“哪个？”方非有点讶异。

　　“就今天早上那个，看样子你可爱的学弟还不少啊！”

　　“唔，你说李源啊，他确定挺好玩。”

　　“哎，你不毕业了吗？怎么还带上学弟了？帮导师带学生？”

　　刘来这一问，问出了一堆陈谷子烂芝麻。

　　方非饶有兴致地晃着片甜菜叶，问：“说起李源，我想起来了，你知道当时导师为什么选我本硕连读吗？”

　　刘来心想，这我哪能知道？

　　“因为你长得看好。”刘来没过脑子直接蹦出这么一句。

　　话蹦出来，自己吓一跳。

　　“我导师没你有眼光。”方非自然的接过话。

　　“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育苗室里面的幼苗生了青虫，老师浇水的时候，猛然看见，吓了一跳。”

　　“然后呢？”

　　“然后我把虫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然后你就本硕连读了？”

　　“嗯。”

　　说着方非从菜叶子上揪下一只圆滚滚的青虫，在刘来面前晃了晃。

　　刘来看着大青虫，想，二十多岁的人了，她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来来来，我给您丢到垃圾桶里，您看我能本硕连读吗？”

　　“能啊，你要是再涂点防晒，直博都行。”

　　刘来猝不及防的被噎一下：“谢谢您啊。”

　　“怎么谢？”方非笑着问。

　　“那您看应该怎么谢合适？”刘来倒吸一口气，心想，幸亏平时嘴贱惯了，要不然这种场面怎么招架得住？

　　“来，换换。”

　　方非站起身，远眺了片刻，然后拿过刘来的记录本。

　　俩人互换工作之后，方非明显轻松了很多。

　　心情不错的方非，一股脑把导师的黑历史抖了个干净。

　　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魔幻。

　　方非的导师是李春，李源是她弟。

　　方非是李春带的第一个学生。

　　至于李春当时为什么会找神经兮兮的方非做科研，李春没解释过，方非也没问过。

　　在育苗室那一次，是俩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所以方非默认是那次捉虫事件，让李春对自己青眼有加。

　　李春来A大任教的时年近四十，据说能进A大是因为她老公的关系。

　　老实讲，即便在方非眼中，李春的科研工作也是平平无奇。

　　不过这人别的地方很精彩，当然，不是指见了虫，激动地嚎一嗓子那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