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残暴的王大爷

36、嗯，年轻过……

　　后来方非跟乔云总结说，当初乔云能够追到楚婧，靠的就是三个字：不要脸。

　　当时不觉得，只是跟着感觉走，以为大家都是如此，过后回想起来，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疯狂。

　　给喜欢的女生送早饭的人很多，但乔云坚持了一年半。

　　把心思都放在漂亮女生身上的人也有，可乔云从认识楚婧之后眼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乔云的情绪忠诚地随着楚婧波动。

　　她跟说他说说话，笑一笑，他就开心。

　　她表现出一点点厌倦，失落，他就难受。

　　开心的时候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

　　难过的时候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难过。

　　他像是一个木偶，完全被那个名叫楚婧的女孩子支配。

　　他整天围着梁清，千方百计地让梁清讲一讲楚婧以前的事迹，尽管那些事情他已经听了几百遍。

　　他整天讨好方非，为的是求方非给他透漏楚婧在班级里的事情。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乔云无数次想掏心挖肺的对楚婧表露自己的心迹。

　　但他的那些真情实感在楚婧的小情绪面前不堪一击。

　　在他们之间，楚婧永远掌握着话语权。

　　乔云完全被楚婧的生活琐碎所牵引，他的心事不值一提。

　　偶尔楚婧会因为一些小事儿伤心，她的伤心无疑会触发乔云心中的山呼海啸。

　　在这种事时候，乔云会把自己惊涛骇浪的悲伤小心翼翼的化作细流，缓缓地说给楚婧听。

　　但楚婧有的是理由拒绝。

　　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学习啊。

　　是的，尽管他们的成绩已经退到无处可退，但学生学习是天经地义的，谈恋爱是不对的。

　　楚婧说的没错。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那……我保证绝对绝对不打扰你学习……可不可以……

　　她说：感情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是啊是啊，感情就是要顺其自然，是要顺其自然的……

　　尽管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做，到等到什么时候才算顺其自然。

　　但顺气自然总是没错的。

　　那段时间里，乔云有时候会想一辈子就这样默默地守护她就很好。

　　有时候又想和她手牵手的走在一起，以绝对特殊的身份走进她的生活里，那是多么致命的诱惑，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同破碎的微光，在他的世界里泛着若隐若现的光芒，令他魂不守舍，不能自已，愿意为一丝渺茫的希望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像是一个赌徒。

　　但他顾不上自己千变万化的情绪，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别人那里。

　　可百般讨好的人总是讨人厌的。

　　没有主见，只会附和的人能给人什么惊喜呢？

　　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厌倦的。

　　疯狂的人，只有疯子才会靠近，正常人是避之不及的。

　　在楚婧面前，乔云比谁都敏感，他当然清楚，他夸张的举动正在一点点的使楚婧厌恶自己。

　　可如果他还有一丝力气来控制自己，那就他就决然不会对一个人如此痴迷。

　　这是一个悖论，独属于乔云的悖论，跟旁人没关系，跟梁清无关，与方非方维无关，甚至与楚婧无关。

　　疯狂的只有他。

　　楚婧是一个善良的女生。

　　很多时候，她虽然不理解那个奇怪的男生，不理解那个男生为什么为一点点很小的事情就大惊小怪，稀奇不已？

　　不理解那个男生的眼神为什么有时迷茫，有时悲伤，有时又好像毫不在意？

　　不明白那个男生为什么总是出尔反尔，没一点主意？

　　更加不明白那个男生偶尔流露出来侵略意图。

　　但她还是尽可能的理解他，她巧妙的避免了很多尴尬的问题，帮他呵护着一个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她确实做到了一个朋友应做的本分。

　　但忍耐总有限度。

　　那时高一，一个普通的周末。

　　楚婧每个周末都要去看外婆。

　　那天下着雨，路不好走，楚婧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公交车，而是坐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

　　吞云吐雾的司机言语轻佻。

　　楚婧与其争吵，在半路上狼狈的下了车。

　　尽管她很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成熟，但再聪慧，再开朗，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生，十五岁的楚婧没有理由不愤怒，不恐惧。

　　所以，她在半路上哭着给方非打电话。

　　和好朋友哭诉完，她给外婆打电话，说今天天气不好，下周下去看外婆。

　　回去的路上，她边走边哭。

　　乔云打来了电话。

　　她不想接，不想和一个男生探讨这种问题。

　　更何况是一个爱慕自己的男生，自己在他的心里应该是乐观的，是永远得到上天的眷顾，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她任由手机一直响，即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愿意伤害他，直接挂掉电话。

　　她不愿意伤任何人的心。

　　手机消停下来。

　　乔云有种奇怪的预感，他匆忙地和方非联系。

　　方非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

　　乔云不依不饶，这不是真相。他要刨根问底，揪出来那个让楚婧难过的根源。

　　他百般劝说，再三表明自己的焦急和担心。

　　方非架不住他这庄严肃穆的阵势，简单扼要的转述了事实，然后安抚说，自己已经安慰楚婧，而且那个司机只是言语挑衅，楚婧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别去打扰她，给她点时间就过去了。

　　这些安抚在事实面前明显苍白无力。

　　怒不可遏的乔云立刻集结梁清和方维，风风火火的赶到本市的出租车公司。

　　根据方非提供的那些蛛丝马迹，横冲直撞一下午，最后揪出一个年轻司机，不明分说的混乱起来。

　　事情是瞒不住的。

　　三张挂了彩的脸更是藏不住。

　　傍晚时，狼狈的乔云给楚婧打电话。

　　那时候，楚婧已经在家里睡了一下午，昏昏沉沉。

　　乔云说自己已经收拾了混蛋，以后楚婧遇见什么事儿不要闷在心里……

　　楚婧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梁清和方维的说话声。

　　乔云接着说，以后出门要注意安全，要好好休息，别为这件事难过，已经解决了……

　　楚婧沉默着。

　　乔云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楚婧是什么心情。

　　是难过？是惊魂未定？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象不出来。

　　他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没听见，那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