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残暴的王大爷

31、啊，我要去道歉！

　　在高考的高强度重压下，很多人都表现出或多或少的反常，方非也没能免俗。

　　方非和刘来约定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去木槿公园。

　　刘来看着手机上常常的舒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一年的辛苦栽培总算没有白费。

　　关于高考，刘来只记得自己带着一瓶矿泉水，坐在一个比平时教室稍大的房间里，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神情肃穆，明明是六月，可回忆起来却总像是冬天一样萧瑟。

　　高考仿佛只有一瞬间。

　　走出考场，刘来随着人群走到学校门口，老师还在核对试卷，警戒线依然拦在门口，人山人海的学生堵在校园里。

　　刘来淹没在人群中，拎着笔袋发呆。

　　后天，后天，后天……

　　刘来莫名有些激动，该怎么开口呢？

　　刘来晕晕乎乎的回到家，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前几个是班委要约一起聚餐，刘来回过去，说着笑着推辞了。

　　后面几个是亲戚打来的，刘来老实交代了自己的考试情况，还有暑假规划，才算是应付过去这一关。

　　刘来起床后就骑车到了外婆家，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来看外婆，好在外婆是个大忙人，不计较这些，刘来帮着外婆捡了半天豆子，又在菜园子里忙活半天，晚上在外婆家吃了一顿饺子才回家。

　　外婆就这点好，什么都不问，来了就让干活，干完活就吃饭，吃完饭就滚蛋。

　　外婆几十年都是这样忙来忙去，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从不盼着谁来，也不念叨家长里短，永远为一日三餐奔波。

　　刘来在外婆家里总是莫名的很踏实，很少胡思乱想。

　　现在他带着这点从外婆那里借来的踏实和安宁，专心等待第二天太阳升起。

　　第二天也同样是平淡如水的一天，无非就是刘来等了一天，方非没来。后面的事情就更加寻常，刘来以为方非出了什么事情，一边给方非打电话，一边打听方非家的地址，在刘来快要走到方非家的时候，电话通了，方非打着哈欠问，你有什么事吗？

　　刘来挂掉电话，原路返回。

　　将近三个月的暑假一晃而过。

　　后面的七年同样匆匆而过。

　　火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灿烂，温度急剧攀升。

　　刘来在被子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把空调关上，拉开床帘，打开窗户，热腾腾的空气扑面而来。

　　时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过去了。

　　这一刻的刘来站在窗户边上发呆，怅然若失。

　　那段谁都不愿意提及的时间，终究还是冲破尘埃，呼啸而至。

　　刘来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万千。

　　方非是什么样的人呢？

　　没心没肺没良心。

　　以前会理直气壮的失约，现在会一本正经撒谎。永远是一副心不在焉，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真是让人讨厌啊。

　　可怎么会有一个人生来就爱说谎，生来就无所谓呢？

　　那个在高三的课堂上深深沉睡的女孩子，那个不在乎成绩，不在乎排名，不听老师劝告的女孩子，她曾经历过什么，要毅然决然放弃一切？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无所谓，那当初又何必要答应自己的邀请，还是在顾及自己高考前的情绪？
　　现在的方非，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孤独又倔强的女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笑容满面，满口谎言呢？

　　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被人拿刀架到脖子上，也愿意为思思保守所有秘密，情急之下谎话连篇的去救一个小姑娘，愿意帮一群小屁孩交学费，愿意帮别人带自闭症的孩子。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刘来之前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潜意识里不断麻痹自己，努力不让这些难以启齿的疑问横亘在自己和方非之间。

　　可问题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

　　刘来突然心里觉得亏欠很多，不知怎么的，仿佛一下子欠了方非一笔怎么都还不清的债。

　　刘来洗了把冷水脸，决定给方非好好道个歉。

　　电话还没打出去，小宋的电话就打来了。

　　“什么事？”刘来没好气的问。

　　“好事儿哦~要不要听~要不要听~”

　　“什么玩意，会不会好好说话？有事说事！再磨蹭小心我举报你哈！”刘来不耐烦地说。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哼！”

　　刘来满心想着道歉，没功夫再磨嘴皮子，正准备挂电话。

　　“哎哎哎哎！你女朋友来医院啦！”

　　刘来愣了一下，问了一句：“哪个女朋友？”

　　反应过来，赶紧找补：“不是，什么女朋友？谁来医院了，好好说话！”

　　“哎哎哎，我们都懂的，都懂都懂，你也别解释了，就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她来看张莉，俩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她前脚走，我后脚就给通知你了啊！”

　　“哎哎哎，我说吧，你肯定不知道人家来，小刘还不信，哈哈哈哈，我赢了，小刘你帮我取快递啊！”

　　“哎哎哎，老大，眼光不错啊！女朋友可以呀~还瞒着我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刘来没心情再听这群人闹腾，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马上拨通了方非的电话。

　　“喂。”

　　平静的语音。

　　“那个，我听说你去医院看张莉了啊。”

　　“嗯，昨天忘了把东西给她，今天早上正好没事儿，就去了。”

　　“这样啊……那个……我……”莫名有些心虚。

　　电话那边在安静的聆听。

　　“出来聊聊吧？今天正好周末，你有时间吗？”刘来坦诚地说。

　　“好，我也正好有事情想问问你。”

　　刘来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嗯，我等下去学校，见面说。”

　　周末的学校并不太平。

　　楚婧一如往常出去兼职。

　　梁清和思思一如往常出去约会。

　　剩下的是清风铁三角——乔云、方非、小白。

　　原因出在乔云这儿。

　　面如死灰的乔云正在收拾东西。

　　“怎么回事啊？”方非站在乔云门口，看着乔云在里面收拾行李箱。

　　乔云不吭声。

　　“有心事？”

　　依然不吭声。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走了，楚婧晚上回来，问我要人我怎么办呀？”

　　乔云冷哼一声，手里动作没停。

　　“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西天。”乔云冷冷地说。

　　“票买好了吗？”

　　乔云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

　　“要走也不急这一会儿吧，等晚上给大家告个别啊。”

　　“有什么好告别的。”

　　“楚婧知道你要走吗？”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乔云面若冰霜地回答。

　　“那你总得给我说你去哪吧？”

　　“有什么好说的。”

　　“……”

　　方非彻底聊不下去了，只能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乔云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