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残暴的王大爷

19、呀~传奇小李子~

　　不过第二天，这些孩子们就给刘老师上了一堂课。
　　该嬉皮笑脸的还是嬉皮笑脸，该玩儿的玩儿，该闹的闹的。
　　刘老师十分愤怒，一拍桌子，一瞪眼。
　　底下安静了。
　　熊孩子们老实了。
　　刘老师最终还是成长为了一位庸俗的乡村教师。
　　后来的刘老师不再灌鸡汤打鸡血谈人生理想，大多数人渐渐也就忘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话，除了李冉，不过这是后话了。
　　时间退回到现在，此时此刻的方非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来。
　　刘来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情急之下提出了一个颇具戏剧化的问题，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你是网红吗？”刘来真诚地问。
　　方非愣了愣。
　　刘来又看了一眼方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疑问。
　　此时的方非带着一顶深棕色的大檐帽，脸上的眼镜一如既往的浮夸，眼镜腿上还挂着两条明晃晃的链子，刘来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不过刘来几乎可以确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在旁边喘气，方非这会儿肯定带上口罩了。
　　方非身上的衣服…刘来觉得还算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正常的衣服穿在方非身上，就让人觉得……有点别样的味道，总之和别人不一样，刘来这样总结。
　　刘来想了想，不知道方非是哪方面的网红，是情感博主，还是美妆博主？刘来猜不出来。
　　“嗯？”方非疑惑地看着刘来。
　　“捂这么严实，怕粉丝认出来啊？”刘来问出自己的猜测。
　　方非笑了：“我能有什么粉丝啊？”
　　“怎么不能啊？”刘来反问。“我看那些小姑娘都喜欢你这样的，吃你这套。”
　　“我哪套？”方非对刘来的看法感兴趣。
　　“这个…我想想啊。”刘来思索：“首先…你看你高冷吧？”
　　“高冷？”
　　“可不是高冷啊，就跟那儿高岭之花似的！”
　　婚礼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举行，出了小乡镇穿过两条街，就是地铁口，俩人打算坐地铁去。
　　乡镇里的巷子空空荡荡，偶尔冒出几个小孩子，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常年带着潮湿的味道。
　　俩人一路边走边说。
　　“不过你这个高冷吧，跟别人的还不太一样。”刘来继续分析。“就是带着点……怎么说呢？”
　　“额……慈祥。”
　　刘来想出来这么个词。
　　方非是真的惊讶了：“啊？”
　　“就是那么个意思，你领会领会意思…”刘来解释，“上学的时候，我语文就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吗？”方非有些疑惑，接着一脸正经的报了“慈祥”的仇。“我只记得你数学好像不太好。”
　　刘来尴尬的笑两声，恨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两巴掌，扯什么不好，好端端的扯什么学习？
　　方非毕业多年之后，还能记起刘来数学成绩这事儿，主要是托李子的福。
　　要说李子要这个人，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李子她家和刘来他家对门，俩人没差几个月，勉强算是发小。
　　为什么说是勉强呢？主要是因为俩人都不太认这回事儿。
　　为什么不认呢？
　　这事儿还得从俩人幼儿园的时候说起，说是有一天，刘来四岁半，李子四岁零两个月，幼儿园放学，两位父母领着各自的娃在小区门口唠嗑。
　　小区里勤勉的阿姨已经陆续买菜回来，几位阿姨聚集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哎，你看你家这闺女长得多机灵啊！”
　　“小来来都长这么高了啊！”
　　“来来来，给阿姨说说老师都教什么了？”
　　四岁的李子说：“今天老师教我们画大苹果，我画得最好。”
　　“是吗？我们李子这么厉害啊！”
　　“阿姨，我还会数数，123456789。”
　　“我们李子真了不起！”
　　“阿姨，阿姨，我还会倒着数，987654321。”
　　“阿姨，我给你背首诗吧？”
　　“阿姨，你要听我唱歌吗？我什么都会唱。”
　　李子一会儿都没闲着，又蹦又跳，嘴也没闲着，一个人撑起了整场闲谈。
　　夸赞声此起彼伏，李子妈妈尴尬地看着：“哎，来来呢？来来准备给大家表演一个什么节目呀？”
　　“不要。”刘来拽着妈妈衣角，干脆地蹦出俩字。
　　“哎呀，小伙子还害羞啊！”其他的阿姨也开始转移话题。
　　“来来，你和李子一块给大家背首诗，好不好？”刘来妈妈问。
　　“不好。”刘来把头埋在妈妈衣角里。
　　“哎呀，你看你李子妹妹都不害羞，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呀？”
　　“我听人家说我们来来算数特别厉害了，是不是呀？”
　　“1加1等于几呀？来来。”
　　“我知道！2。”李子抢答。
　　“2加2等于几呀？”
　　“4！”李子抢答。“4加4等于8！8加8等于16！16加16等于32！32加32等于64！64加64等于……”
　　李子被妈妈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让哥哥说。”
　　“来来，64加64等于多少？”
　　刘来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本子，铅笔，橡皮，蹲地上吭哧了三分钟：“128.”
　　“好聪明啊！”
　　“来来这小模样长得多俊呐，长大肯定是个小帅哥，以后可要好好保护李子妹妹啊。”
　　“是啊，来来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们李子小妹妹啊！”
　　“你看这俩孩子一般大，家离也里得近，这过几年上学也方便，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啊，路上有个伴儿！”
　　“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李子吼。
　　李子妈妈暗地里掐女儿一把：“你瞎嚎什么呢！”
　　“他那么笨！我不要和他一起走！”李子更加激动的解释。
　　“来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喜欢瞎咋呼……”李子妈妈打圆场。
　　“可他真的好笨啊！妈妈，他连算数都要在本子上算……”
　　李子妈妈怒斥：“李子！”
　　两个孩子都哭了。
　　自那之后，刘来看见李子都绕道走。
　　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小学初中的时候还好，刘来忙，忙着玩忙着闹忙着和班里面的男生混一起，李子更忙，忙着参加这个兴趣班那个奥数班，这个比赛那个比赛，所以俩人交际不多。
　　但这种祥和的状态在高中时被无情地打破了。
　　原因是本地的重点高中就那一所，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就那几个，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班还都扎堆在老校区。
　　高中时期的李子已经步入了青春期，开始了一系列的青春躁动。
　　有男生表白，李子拿着男生的成绩单，啧啧两声，作为回应。
　　向男生表达，李子会这么跟人家说：“我们在一起吧，你不用自卑。”
　　男生气不过，质问李子：“你凭什么这么拽啊？”
　　李子回答：“因为我是第一。”
　　男生接着质问：“张嘴闭嘴都是学习，除了学习你还会什么？”
　　李子回答：“国画、拉丁、小提琴、书法、茶艺、跆拳道。”
　　男生手开始抖：“那又怎么样？这些东西重要吗？做人最重要的是善良，你有一个善良的心吗？”
　　李子说：“我是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亚洲热带绿色森林保护协会的会员。”
　　男生都快疯了：“所以有了这些就可以拥有爱情吗？在你心里爱情是这么庸俗的吗？”
　　李子想了想，说：“那倒不是。”
　　男生松口气。
　　李子说：“可我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
　　“你怎么这么不谦虚啊？你不知道谦虚是中国的传统美德吗？”
　　李子叹了口气：“我已经很谦虚了。”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跟你玩，你人缘不好！”
　　“你误会了，是我不想和她们玩。”
　　“你整天就想着谈恋爱，不看书，不学习，还化妆，成绩迟早会退步的！”
　　“退步也没关系，反正我比第二名高八十多分。”
　　“你你你你……你目光太局限了，只看我们一个学校的名次，高考是全国考生一起竞争！”
　　“你不知道我被报送了吗？”
　　李子就是这么逼疯了一个又一个天之骄子。
　　这么反复折腾几次，男生女生都躲着她走，只会在背后议论议论，李子渐渐也觉得没意思，一群凡夫俗子。
　　刘来这事儿见得多了，就比别人显得从容淡定很多。
　　如果要说刺激一个人，刚说没两句，人就疯了，这没多大意思。可如果他始终不咸不淡，心如止水，这就有动力了。
　　看刘来崩溃就是李子的动力。
　　李子在一班，刘来有幸在二班，所以这个刺激实施起来还有点不太方便，但李子不这么觉得。
　　高三月考。
　　李子站在刘来桌子前面，问：“你数学怎么回事？”
　　刘来一脸懵：“什么怎么回事？”
　　“144分！你不觉得丢脸吗？”
　　刘来笑了：“不仅不觉得丢脸，而且还有点高兴。”
　　“这么简单的题，你居然也能错？我真是长见识了，谢谢你。”
　　“……应该的。”
　　“你都堕落成什么样了？年级第五，你还能找到比你还差劲的人吗？”
　　李子说得太激动，刘来的同桌——方非懵懵懂懂的醒过来。
　　刚睡醒的方非和李子迷茫地对视一眼。
　　李子轻蔑的说：“你也就能和你同桌比。”
　　方非又迷茫的和刘来对视一眼。
　　“行了啊你！给你面子，你还没完了，快回你们班去吧，我们二班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急了，说明被我说中了。”
　　刘来被烦得没办法：“中什么中啊？人家数学146，比我强多了。”
　　“在我眼里，成绩只分满分和不满分两种。”
　　方非茫然的环顾四周，继续趴下睡了。
　　李子就这么每逢考试都来羞辱一遍刘来，后来连带着睡觉的方非一块骂一顿，最后搞得像个仪式一样。
　　刘来烦得没办法，相对来说，方非就淡定很多，李子噼里啪啦骂一顿，方非照样睡得安稳。
　　后来就高考结束，李子和方非去了外地，刘来留在了本地，三个人再也没联系过。
　　这些年李子的日子依旧红红火火，忙着留学，忙着创业，忙着结婚，忙着离婚，再结婚，再离婚…然后三结婚，也就是方非和刘来正在参加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