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犯桃花也犯我》奈何渡

44、记忆

　　“萱萱，有个小屁孩和我说，你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了，需要我来唤醒你……可是要怎么唤醒你呢”

　　突然他眸光忽绽，猛地凑上前去，舌尖润着红唇，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她，目光炽烈而妖冶：“想唤醒你，是像吻醒睡美人一样吗！”

　　他说着话就要往她唇上靠去，奈何刚一靠近，一个明黄的身影匆匆扑来，穿过他的身体，撞得他精神恍惚。还不止这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靠美色唤醒了萱萱的一丝理智，经此一吓，竟让好不容易因为萱萱的短暂清醒而溢出来的黑雾，立马缩回了原处，少女的清灵水眸重新附上了令人讨厌的黑色薄雾。

　　这一下，前功尽弃，少女即刻起身，他到嘴的鸭子……啊不，是天鹅，飞了！

　　“参见圣上。”

　　南宫熙宝这方正血气上涌，愤愤未平，就听得殿内高呼“圣上”，便齐齐朝南宫熙宝方向拜首。

　　他回身望去，一小团明黄侧身跌坐在镶玉牙床边上，泄了力一时起不来，本因为一路走得匆忙有些松垮的高高束起的发髻，经他几番挣扎起身，更是凌乱了，散出了几缕贴于他苍白面容。他不断的喘着气，每一口气都吸得轻微短促，那模样，总让人忧心他的下一次呼吸是否能接上。

　　果真如民间所传是“身虚体弱”、“命不久矣”令人怜惜之态。

　　“皇......皇叔病情如何？”明袍皇帝声音颤颤巍巍，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般我见犹怜，却是没人回答，殿内静的都能听见皇帝的喘气声，他扫过沉默的众人，莹莹泪光委屈又气恼：“朕问你们皇叔身中何毒可有人诊出了！一个个都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圣上息怒......”

　　“温太医，你作为太医院的最高掌管，你来说。”

　　温太医磨磨蹭蹭从队伍里站出来，屈身一拜：“禀圣上，摄政王未有上吐下泻、食欲不振之举，脉象除了比常人快了些以外，并无其他中毒异常。臣无能，未能诊断出摄政王身中何毒。”

　　“连朕的皇叔身中何毒都诊不出，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来人哪，统统拖出去斩了！”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一众御医纷纷跪下，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来避开圣怒。这般贪生怕死之态令明袍皇帝无奈，世人皆羡，皇权倾天，皇宫富丽堂皇，万臣朝，万物皆有，却不道，权利的漩涡里金玉败絮混杂其中。正是因为对某些人的过分宽容，才会有现在“欲救一人却无人能诊”之境。

　　他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一袭白裙的圣女身上，恭敬地拜了，才问：“圣女有神医之名，可能麻烦您为朕的皇叔诊治诊治呢？”

　　圣女闻言微微颔首，答道：“方才我已经探过摄政王的脉象了，症状确和温太医说的一样，没有中毒的异常情况。但是世间百毒，无奇不有，摄政王瞳孔涣散，神智飘忽，一看就是天元空虚，邪元作乱，依之摄政王先前进入蛮疆，我猜想，他所中之毒是奇毒中之最奇的蛮疆蛊毒。”

　　“可有解？”

　　圣女沉思几瞬，当即摇头，却有人出了声：“圣上，此毒有解！”

　　跪伏在地的一众御医中有人冒出了头，两眼闪着精光，他说：“禀圣上，奴才是温太医身边的药童，平日里闲着没事就跟在太医后面抄阅药书。方才跟在主子后面听他说起摄政王的脉象，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但是经圣女这么一说，奴才忽而想起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且书中有一法可解这类蛊毒。”

　　“细细说来！”明袍皇帝的眼里像是炸开了烟花，晶晶亮的，满是希冀地等着那人往下说。

　　“古籍有云，‘蛮疆有蛊，以母子为称，母蛊为主，子蛊为控，若有蛊无子母之分，可以血侍蛊，以神祭，方可成母蛊，而控无主之蛊’，若是摄政王所患之毒确是蛊毒，唯有这一计可试。”

　　此话一出，一众哗然，当时皇政虽为求取长生不老，尊几家道法，某些祭祀仪式也存在杀人为祭，但杀人祭魂实在有损阴德，几位御医窃窃私语，皆道为“妖法”，瞧着那位药童仿佛异类，但皇帝听了，喜悦之色跃于脸上，他问圣女：“圣女，可有此法？”

　　“圣上，他只是太医身边的药童，他的话……”

　　“朕想知道可有此法？”

　　皇帝的小手拽着她的衣摆，微微颤抖，皇帝对摄政王的亲情依赖令她动容，她犹豫不久，还是点了头：“......有。”

　　明袍皇帝一听得了答案，欢喜地和榻上的人说：“皇叔、皇叔，太好了，有办法救你了，这下你又可以教朕处理政事了，不会丢下朕一个人了，太好了！”

　　圣女：“但是圣上，古籍所云多为传说，并未有人真正实施过，不知真假，且书上记录此法，血腥残酷，需摄人魂魄，以命抵命，实为逆天而行，会受到天罚的。”

　　但皇帝哪还听得进她的话啊，大手一挥，朗声说道：“只要能救皇叔，什么方法朕都愿意试！皇族世代守护天下，护子民千千万万，此时挑一人来救朕的亲人摄政王有何不可身患剧毒依然有解，是天不亡吾亲，这是天之意愿，天命如此，何来血腥？何来残酷？圣女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摄政王，必救！御医！”

　　瞧着皇帝势在必得的神情，就算自己不点头称“是”，他也会根据古法内容试着去做这件事，为摄政王屠尽一国都不曾犹豫的皇帝，一条人命更不在话下了。

　　但那条人命......又是谁的呢？

　　小药童所说的那本古籍曾机缘巧合辗转到了她的手中，但因为内容过于血腥偏像邪术，早被她束之高阁了。古籍确有小药童所说的祭魂解蛊之法，但他没说的是，解蛊要祭的“魂”，可不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平凡百姓的灵魂，是要天生纯粹、灵力充沛的灵魂，拥有这样的灵魂的，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赤胆忠心的战士、乐善好施的善人、或者是拥有天命的尊主......这样天生纯粹的人少之又少，她所熟知的也不过十来个......

　　她正沉思着，忽地一束令人呼吸一窒的领主气息强势压来，虽然一闪即逝，但她即刻就捕捉到了，是一种对她充满了预谋的视线，下一秒，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现，藏于衣袖下的手臂一阵颤栗，望着镶玉牙床的眼里没了笑意。

　　小药童这时拱手再禀，道出了她心中所想：“禀圣上，祭蛊之人非随意选之，而是要天生纯粹，意志坚定的天之骄子，这样的要求，只有圣上，和圣女符合。”

　　此话一出，皇帝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年纪尚轻，是个虔诚地将圣女供奉在神坛上尊敬的人，不说圣女是守护国家发展运脉的神职之人，只论圣女倾尽毕生修为只为天生体弱的他续命，这样的救命之恩，他就算不记，也不能恩将仇报。

　　看着圣女越发冷然的表情，他的内心也随之忐忑起来，恐慌的他向话题发起者发起了脾气：“大言不惭、胡说八道！果真是妖言！来人！将这妖言惑众之徒拖出去，斩了！”

　　“圣上！圣上！摄政王中了蛊毒，深入骨髓，再不救便来不及了！圣上！你不能杀我，圣上！！”

　　“拖出去……”

　　“怎得这般吵闹？”

　　低沉的抱怨从塌上传出，明明没有什么说服力，却能轻而易举地将殿内骚动给压下。

　　小药童趁着侍卫发愣，挣扎开来，“扑通”跌跪在床前，理直气壮地一一诉状：“禀、禀摄政王，摄政王所中之毒是南蛮特有的蛊毒，要想解蛊，必须要选出一位像圣女一样天生灵魂纯粹之人，以他来制作蛊引，引诱毒蛊出体，方可解除蛊毒。而且灵力越发充沛之人，或许可能制成万蛊之引，护远征南蛮之人不受疆蛊所伤，这对圣上与摄政王的统一南疆的大业有着莫大的帮助啊！”

　　摄政王懒懒的“嗯”了声，没有丝毫意味，小药童小心翼翼的抬头，正巧轻风撩纱，撞上摄政王似视蝼蚁般的轻蔑眼神，让小药童由内而外的感到恐惧，强大的求胜欲望驱使他的生理比心理还要反应快速，咚咚叩头，声音颤抖：“摄政王，摄政王，奴才不想死，求求摄政王救救奴才！求求摄政王救救奴才，奴才愿意当牛做马……”

　　“天生纯粹之人找得到？”

　　药童答：“近几年来战乱频仍，世间灵力匮乏，据奴才所知，只有圣女一族……”

　　摄政王道：“既然有符合条件的人在此，御医救人便是，莫要耽误了。”

　　“符合条件的人”自然指的是一旁独立的圣女了。

　　明袍皇帝瞳孔放大，不可置信：“那可是圣女……”

　　“圣上！”

　　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启，道出的语气隐藏着摄人寒意：“摄政王之职，是辅佐圣上继承大统，本王不畏死，只担忧本王死后，可否有人能代本王、辅助圣上理政？圣女一族，司护佑王室国家命脉之职，为保证圣上能早日自主理政，带领国家走向昌盛，有些牺牲，是她们的职责。圣女，本王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