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王肓

13、第 13 章

　　阿成只是对那个小月跟自己告别的晚上还有些许印象，他苦口婆心费劲口舌的道了歉，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恰当的行为，然后努力说服小月跟她重新开始。甚至告诉小月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婚房，只要小月愿意，立马就可以结婚，阿成知道小月对他那些爱发表意见的亲戚很是反感，所以承诺了结婚以后单独过，也愿意少跟那些亲戚来往。阿成没有想到小月是一口回绝了自己，阿成只能想到小月还深深地记恨着自己以前不得不撒的谎，记恨着自己跟别人暧昧过的往事，记着自己所有的一切错事。小月始终不肯原谅自己，她抓住以前的事不能释怀，也不愿意继续往前。阿成绝望了，真的是无计可施。
　　在小月的生日过完不久，阿成内心的希望也渐渐被浇灭，他开始认命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月，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人以后的方向，遵循着父母的意见尽快的结婚生子，过平凡的人生。所以，阿成走到了现在，变成了阿成、小红、还有儿子的三口之家。
　　阿成把手里剩下的烟用力地扔到地上，终于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阿成感到心跳加速，拿着手机的手竟然在颤抖。他的内心默默地开始祈祷，希望电话能够尽快的接通，希望小月能够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希望他的祝福能够传达，希望，希望小月不要离开他的生活。
　　“你好，哪位？”小红很陌生而客气的口吻，阿成觉得很是熟悉。
　　“是我啊，你在忙什么呢，最近过的怎么样？”阿成立刻用温柔有磁性的问候接住小月的话，阿成激动得好像浑身都在颤抖。
　　“哦，没忙什么，上班啊，你有什么事？”小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是谁，然后用一贯对待阿成的冰冷口气说到。
　　“你现在还在拉萨吗，你爸妈他们知道了吗？你在那边就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吗，那边海拔那么高？”阿成也担心也好奇也羡慕，为什么小月就能这样随心所欲，自己却只能禁锢在这枯燥的圈阱中。
　　“在啊，我在拉萨他们管不着，跟你更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只想关心一下你。明天不是你农历的生日吗，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你明天打算怎么过呢？”阿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了，他压低着声音，显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生日？呵！我不过农历的，我的生日在下个月不是明天！其实你不用这样子，你也不用记得我的生日，我现在过得挺好，真正到了我生日那天会有人陪我过的。”小月先是故意用惊愕的语气，然后又软下来，阿成一直故作可怜的拿着热脸贴过来，小月讨厌这副圆滑的样子，偏要让阿成觉得他是自作自受。但是又怕让阿成觉得自己一直这个状态是因为还放不下过去的事，是放不下阿成才这样的。但是，通过阿成现在这个姿态又明显感觉到阿成过得不是太好，心里面自然而然的松了口气，所以就不那么冷嘲热讽争锋相对了。
　　“你有男朋友了啊，是哪里人呢，那我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阿成本来还沉浸在小月单身的状态里，但是听了小月的话阿成不得不朝这方面想，他想了解是怎样的一个人赢得了小月的心，跟自己比起来是什么样的差距。阿成此刻已经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忘记了妻子和孩子，阿成想的太多了，小月也在这太多的范畴内。
　　“是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打电话了。我的生日不用你记得，其他的更用不着你操心。”小月的语气很平和。
　　“可是我很就是很关心你啊，你就让我关心你好不好，我现在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就陪我说说话好不好。”阿成有点着急，他已经在没有小月的生活里深刻地体验到乏味和痛苦了。现在能偶尔跟小月说说话，只是在她面前说说话阿成的心里已经倍感欣慰了，阿成不愿意去想生活完全没有了小月会是怎样的处境。
　　“就这样吧，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自己选择的生活要自己过。”小月平静地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完这些话就挂断了电话。
　　阿成像个小孩子一样过分无力的央求被手机里急切的嘟嘟声打断，阿成伤心的同时感到愤怒感到无力和痛苦。以前都是自己跟小月说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过马路一定要看车不能只看红绿灯，要成熟一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可是现在，却是小月在跟自己告别，交代要过各自的生活。阿成首先觉得在他跟小月的关系中，从主动者变成一个被动者非常不适应，其次觉得昏天暗地，阿成对自己憋屈的生活感到无望，他开始更加讨厌明天的来临了。
　　阿成无力地蹲到地上开始抽泣。小月有了男朋友了，小月很可能要把自己全部忘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可是自己该怎么办，每天处理着这些无趣的生活琐事该怎么办，自己一肚子的话该要跟谁说。想到这里，阿成觉得委屈觉得孤独，他竟然开始嘤嘤的小声抽泣起来。阿成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用衣袖用力地来回擦拭了自己的脸，然后继续掏出一支烟，在不停地咳嗽当中终于抽到了一半，然后果决得把烧的通红的烟扔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半截烟落地，烟灰撒了一个小圈，阿成用力地踩灭了烟头，又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
　　阿成看着手机里小月的号码，始终还是没有按下删除键。他听见屋子里儿子忽然的哭闹声，小红正在温柔的安抚着儿子，而阳台外蝉鸣和蛐蛐叫的异常热烈，湿热的风把自己紧紧围住。阿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欢快地像他的家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