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予我余悲》十二月oliva

14、哥哥？

　　“老莫，出来喝酒！”齐寰宇在吧台给莫白打电话，身边美女环绕。
　　舞厅的音乐放的很大，隔着手机传来欢乐的嘈杂，与办公室里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莫白放下手里的钢笔，揉揉疲惫的眼睛。
　　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回，“不了，还有事。”说着人往皮质座椅上躺去。
　　齐寰宇一听不干了，莫白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他眉头一挑开始威胁莫白，“屁！就你事多？！我告诉你，莫白！你今儿要是……”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莫白就把电话给掐了。
　　齐寰宇对着手机使劲“喂”以为是信号不好，喂了半天也没动静知道是莫白挂他电话了。
　　他把手机拿远看，嘴里嘟囔一句，“这小子又挂我电话。”
　　他对这种情况也见得多了没往心里去，关了电话拉着美女嘻皮笑脸的往舞池里去了。
　　医院办公室，医生再给莫白讲林珠儿的身体状况。
　　“莫先生，您得做好心理准备。病人醒是醒了，身体也无异常，就是……”医生以为林珠儿和莫白是情侣关系，怕她失忆了给莫白造成打击还有些不好开口。
　　莫白:“就是什么？”
　　医生看他无所谓的样子也就实话实说了，他指着一张脑部ct照，“这里的血块压迫了神经，导致她大脑损伤引起了失忆的症状。”
　　“失忆？”莫白眉头紧锁，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
　　医生扶了下镜框，看着莫白严肃的告诉他，“是的，失忆。”
　　莫白:“有多严重？”声音不痛不痒的。
　　医生看莫白的样子，心里纳闷不知他到底跟林珠儿是什么关系，不知是该往好了说还是往坏了说？思考一番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就目前她的表现来看，情况还是不太乐观，她的大脑现在就像是张被格式化了的存储卡一片空白。当然可能只是由于车祸创伤带来的后遗症，不久就会恢复，但也有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
　　永远，莫白轻念着，目光深邃。忽的，他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永远，或许是个好东西。
　　看到莫白走进病房，林珠儿惊恐地缩成一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警惕。
　　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很畏惧。
　　“你是谁？！”她出声询问，声音带着颤抖。显示出她的无助和害怕。
　　他看了她一眼，走到房里的沙发上坐下轻吐出两个字，“莫白。”
　　“你认识我？！我们熟吗？！”林珠儿问的急切。
　　这是她今天醒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不是医生或护士的人，也许从他哪里可以解决她现在毫无头绪的疑问。
　　“我们熟吗？”莫白嗤笑一声把脚支在茶几上往后一靠，“怎么？真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他玩味的看着林珠儿，语气轻浮狭长的眼里满是欲望。
　　林珠儿避开他的眼神，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总之，对这个男人她感到了威胁。
　　不同于她今天见到的所有人，他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算是他不说话，就光站在那儿也会让她感到紧张以及畏惧。
　　她的一举一动莫白尽收眼底，他慵懒的站起来双手插进兜里，悠闲地向她走过来。
　　“这可怎么办？被某人忘的如此干净彻底可让我十分——”他拉长尾音眉头一挑，“不爽。”
　　他弯腰俯身打量着她的眼睛，然后贴在她耳边笑着说，“要不你让我爽一下？”
　　热气呼在她耳旁，发丝轻动。
　　莫白看到林珠儿小巧的耳垂一下子就红了，白白的耳垂裹着剔透的红像是上好的红玛瑙让人想一亲芳泽。
　　林珠儿慌乱的推开他，白净的脸上涨的通红，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
　　被推了他也不恼，抱着双臂看着她笑，“我的小茉莉，生气了？”声音戏谑。
　　林珠儿气鼓鼓的瞪着莫白，质问他，“你到底是谁？！”
　　莫白站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此刻正值黄昏，病房楼层高一眼望去火红的夕阳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火红的光影笼罩在他身上，明明暗暗叫人看不真切，在那绚丽朦胧的景象里，林珠儿看到他嘴角慢慢上扬，他说，“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林珠儿仔细打量他，眼里还在不相信他的话。
　　良久，有微弱的叹息声响起，“同父异母。”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向窗外，细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他的眼睛，林珠儿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坚毅冷俊的侧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她感一阵寒意忍不住微微哆嗦。
　　＿＿

　　“莫先生，资料都准备好了。”刘叔将一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莫白将座椅转过来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刘叔仍站在那里，表情有些犹豫。
　　事实上他并不同意莫白的做法，太冒险了，时间会让不确定的因数不断增加，而他们无法预料也不能保证事情的发展一定会照着他们的轨迹走。
　　“莫白，这件事情要不再考虑考虑？风险太大了，你知道的老爷子不好糊弄。”
　　想到爷爷，莫白眉头微皱，“刘叔以为爷爷真的是缺孙女吗？不，他缺的不过是个用来联姻的人罢了。至于，这个孙女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想，他并不在意。”
　　刘叔仍是不赞同他这种冒险的做法，试图劝服他放弃，不要拿自己和别人的人生做堵注。
　　刘叔面色凝重，“万一，有人拿这件事挑拨你和老爷子的关系，那其中的利害就大了。老爷子有三个孙子，表面上他对你不亲近可实际上是在考验你，看你究竟能承受多少，能不能担起莫家的重任。”
　　爷爷对他的期望值很高，从小到大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儿错误为的就是不想让爷爷失望，想证明给爷爷看他没有看走眼。
　　莫白表现的风轻云淡，嘴角带笑，“刘叔，放心，我不会给任何人打倒我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寒冷凌厉的光。
　　往后几年莫白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没给任何人打倒他的机会，最后打倒他的是他自己。
　　看莫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对未来的担忧，刘叔心里叹气道:年轻人啊，还是太自信了，没有点儿忧患意识。但愿这种自信不会变成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
　　林珠儿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这期间莫白没有来过。
　　看来，她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真的很讨厌她。
　　来接她出院的人是刘叔，样子很和蔼看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像是父亲一样的温暖的人。
　　这让林珠儿莫名的很喜欢，很信任他，虽然不知道失忆前认不认识刘叔，但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归为熟悉的一列。
　　车子驶进一高档小区，在一座只有八层的楼栋停下，与前面那些几十层高的大楼格格不入。这里环境幽雅，地理位置无疑也是小区里最优的。
　　看起来像是一个宝物盒子，富丽堂皇珠光宝气让人望而倾心又望而生畏。
　　这里不是一般人住的起的。
　　走进一楼大庭，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到处都是金光闪闪，连门口站着的保安穿得都比她讲究。
　　林珠儿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这穷酸样儿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吗？
　　保安员的皮鞋真是亮啊，又亮又有品位，再看看自己的鞋，脏的都认不出它本来的样子了。
　　难道她被人虐待了，所以才会出车祸？
　　想到这儿再想到莫白那张没人情味的脸，林珠儿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感到深深的担忧。
　　“欢迎莫小姐回家！”
　　只见门口保安站成两排，齐刷刷地鞠躬欢迎她，毫无准备，把她吓得不轻。
　　她尴尬的笑笑:“哈……回家，回家。”
　　说完赶忙拉着刘叔进了电梯，刘叔按下8层的按钮。
　　“刘叔，我哥……莫白他很有钱吗？”虽然已经亲眼见过了，但她还是想确认下。
　　毕竟她现在失忆了，对于莫白和自己的身世都是一无所知。
　　刘叔微笑，“准确的说，是你们莫家很有钱。”
　　林珠儿:“有多有钱？至于像刚刚那样炫吗？”
　　刘叔:“富可敌国。”说起来时满脸的骄傲自豪。
　　林珠儿：“……”好吧，当她没问过。
　　刘叔这话可一点儿也没夸张，莫家从清朝起就是商贾大户，先辈头脑精明眼光长远很早就开始和洋人做生意。
　　后国家动荡不安，为保莫家祖业不受形势影响，先辈当机立断将产业大部分转移法国，正赶上国外工业大革命，抓住机遇发展自身前途可谓一片光明繁荣。
　　到现在莫家已有百年的历史，涉及的领域早已不限于当初的机器制造。
　　奢侈品，房地产，金融业，餐饮娱乐等凡是能赚钱的几乎都有莫家的投资，但主营还是以奢侈品为主。
　　M&K的品牌盛誉享誉全球，它以昂贵的价格和精致奢华的质感成为人们争相追求的目标。
　　在这个年头M&K似乎成了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象征，看一个人有没有钱就看他身上有没有M&K。
　　不一会儿就到了八层，这里连过道都透着富贵。
　　异域风情的复古波斯地毯一直从电梯铺到门口，墙上的壁灯发出暖光，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松香味。
　　刘叔把密码门打开，请她进去。
　　“莫小姐，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你的房间了，你安心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大厅，他们都会帮你解决，只要按下那边的按钮就可以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了，哦！对了。莫先生不常回来住，但是他特别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希望莫小姐在可行范围内活动。住的开心！”
　　刘叔走的时候特意把门的密码用笔写在纸条上，还怕林珠儿看不见特意贴了个显眼的位置。
　　林珠儿在房里溜达了一圈，房子大的吓人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倒真是空有其表，珠光宝气，万年孤寂像座用钱堆出来的上好的坟墓。
　　房子里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说个话都有回音。林珠儿躺在沙发上，入目之处到处都是钱啊。
　　亮瞎眼的水晶灯，是钱！
　　真皮意大利黑沙发，是钱！
　　天鹅绒地毯，是钱！
　　超大液晶屏电视机，是钱！
　　古董花瓶，是钱！
　　钱！钱！钱！躺在沙发上的她叹口气，自己在这儿还真像个异类，这样的房子就应该扯个条幅围起来写上“只能看不能碰！”
　　真是住的膈应人，气死人。
　　莫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整个屋子像是被打了劫，一片狼藉，脏乱不堪。
　　客厅被垃圾食品袋，没吃完的水果，牛奶盒占据，衣服，毯子，随处乱丢在沙发上。
　　莫白的脸色慢慢变得暗沉，才两天，就把他光鲜亮丽的家折腾成了垃圾场，不错，毁坏能力一流。
　　他用两根手指十分嫌弃地拎起搭在沙发椅上的吊带睡衣扔到一旁，坐下。
　　林珠儿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一只手用毛巾擦拭头发，因为头发挡着眼睛她并没有看到沙发上此时坐了个人。
　　向往常一样，她走到客厅把毛巾顺手一搭甩在了挨着过道的那个单独的沙发上，就那么落到了莫白的头上。
　　然后只听的空荡的客厅里突然悠悠地传来三个字，“小茉莉。”
　　林珠儿的背一下子僵住了，仔细的听还能听见回声，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毛骨悚然，余音不绝。
　　如果她此刻把头发拨开抬起头的话就会看见，一张臭到爆的脸，和一双愠怒的眼睛。
　　当然，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与他有眼神接触，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林珠儿定住不敢动，透过头发的缝隙她看到一双穿着棉拖的脚慢慢向她走来，鞋子上面是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以及垂在裤子旁的白色毛巾。
　　接着，她看到鞋子停在距她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只白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死到临头了她竟然还有心情觉得那手异常的好看。
　　接着眼前一黑，那条毛巾“啪”的一下飞到了林珠儿的脸上。
　　她错了，她不该觉得那只手好看的。
　　莫白双手交叉抱胸，头微微上扬昵着眼，“胆儿挺大啊，合着是把我当毛巾架了？”
　　林珠儿扯掉呼在脸上的毛巾，把挡住脸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
　　“哥……”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哥，低着头不敢去看莫白。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又阴晴不定冷若冰霜的，视她于无物的哥哥她心里还是很敬畏的。
　　莫白上下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
　　林珠儿心里又咯噔一下，惨了，刘叔说过莫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可她如今不仅仅是碰，她是直接把他的衣服穿上了啊。
　　因为左手打着石膏她的那些又衣服全是些套头的，穿起来很不方便，又想着莫白应该不回回来就去寻了件他的衬衣穿上。
　　没想到她运气着实不好，刚穿上他就来了被抓个现行。
　　林珠儿有些尴尬，刚想解释他的手就伸了过来顺着她的额头缓缓而下抚摸着，他的脸越发贴近她。声音蛊惑，“你失忆了，可能忘了我的脾性。不过，我还是很乐意帮你复习复习的。”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修长的手滑到她的领口，林珠儿浑身战栗，一动不敢动。
　　然后他大手扶住她的细腰，声音充满魅惑，
　　“我呢，控制力很差的，就算——”他贴近她耳边有意无意触碰到她，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你是我妹妹也没关系。”
　　看到林珠儿被吓傻的样子，他笑了。放开她一本正经的说，“去把吹风机拿来，头发吹好跟我去个地方。”
　　“额。”
　　林珠儿乖乖听话去拿吹风机吹头也不问要去哪儿，她把头发全都弄到前面来低头弯腰开始吹，因为左手不能动，她吹的很慢。
　　莫白看她那造型莫名想到了电影里的丧尸，轻笑了下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开始帮她吹头发。
　　“慢死了。”他佯装抱怨。
　　林珠儿也没吭声任他摆弄自己的头发，他好像也不怎么会吹头，头发吹的全贴她脸上张牙舞爪到处飞舞。
　　当真是洗剪吹一级造型师。
　　吹了会儿，头发差不多干了，莫白关了电吹风房间里又安安静静了。
　　他似乎还没有结束他的造型师生涯，把林珠儿挪了个方位面朝自己替她理顺前面的头发。
　　挪着挪着，气氛不对了。
　　被林珠儿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给扰的心神不宁，他一恼又把理好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没长手啊？自己弄。”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头就进了卧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林珠儿已经弄好头发了，此刻人看上去乖巧顺眼了不少，林珠儿看他走过来立马绽放出一个和气的笑容看上去挺傻气的。
　　结果被莫白直接无视掉了，林珠儿对着他的背做了个鬼脸在心里腹排他，然后准备去换身衣服。
　　莫白叫住她，稍微扫视几眼说了句“不用换了。”接着就把林主儿拽出了门。
　　林珠儿当然不乐意了，她好歹也是个花季少女很爱美的好不好，出个门肯定是想好好打扮打扮的谁要穿成这样子出去像裹了身麻袋。
　　被莫白强拖着上了车，她还在闹别扭这会儿子出门的兴致瞬间低到谷底。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一个失忆少女孤苦无依，没爹娘疼的，还是个私生女，唯一一个陪在身边的哥哥还不待见她。
　　受了委屈也没人说，也不敢说，万一说的他心情不好被扫地出门那她可就惨了。
　　没钱，没身份，没地位也就算了，他奶奶的，现在是连记忆也没有了，产品才三无呢她倒好成了个四无人员。
　　林珠儿一路上都在闷闷不乐，路上的景色也没心情欣赏，靠着椅子一副死鱼躺。
　　莫白也不管她，随她怎么一脸生无可恋，他自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这丫头失了忆脾气倒见长了，以前见了他哪回不是吓个半死绕道走。
　　车里的冷气很足，她衣服穿的又少，下身穿着热裤一大截腿露在外面，冷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冷！”她实在受不了了。
　　莫白:“我热。”
　　林珠儿没好气，瞥他一眼，“热不会脱衣服啊？！”
　　莫白自顾开车，随口而出，“嗯，不会。”
　　林珠儿抓狂，这哪里冒出来的没人性的鬼哥哥，简直了，白给她她都不想要。
　　不仅一身缺点还超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