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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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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课碰见学生会长是什么概率?
鬼知道。
罗先义不耐烦地骂道:“滚一边儿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
“我说,给我他妈滚一边儿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
“上课时间你怎么他妈在这儿啊?”
他是在跟一个机器人对话吗?还是那种坏掉的机器人。
“我路过。”
哦,原来不是。
“路过?”他笑了,顶了一下舌头,“你会说人话吗?”谁他妈上课时间不在教学楼里呆着。
“回你班去。”
“我要是不回呢?”
“回去。”
“让开。”
“回你班去。”
“你他妈没病吧!”他骂道。
“没有。”
他扯了下领带,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学生会长,没交集没矛盾,弱不禁风小白脸。他听说他不是什么一板一眼的人。平时三百节课他跑二百节都没人管,今天怎么了?撞着南墙了?
临近中午,太阳很毒,他被晒的躁,猛推了他一把,“别挡老子路。”
人甩开了,眼睛都干净了,然后走了不到两米又被挡住。
“回去。”
兔子还会瞪人?
“你有事没事啊!”
“回去。”
“你复读机啊?”
他翻墙的念头都快被晒没了。
“还有——”
他闻到一股甜味,像水果糖。
“下次见了,要叫学长。”他离他不近,却像贴在耳朵上说的。
然后他肚子一阵剧痛。
“——啊,那你就这么回来了?”齐阳问。
“那家伙胳膊铁做的,跑得比风都快。哪天我非揍他一顿。”罗先义卷起T恤,给他看那一块青,精致的眉眼间酝着凶气。
“你确定是林鹤?没认错人?林鹤不是有名的好脾气吗?我听说他在厕所碰见有人抽烟都不管的啊。”齐阳怀疑地看着他。
罗先义踩着凳子,呵呵笑,“你看我眼睛像瞎吗?”
“不像,不像。”齐阳摸摸鼻子,还是不太信,他想印证一下,结果手刚掀开衣服一角就被人打掉了。
“你想我疼死啊?”他大声吼他。
“你有那么娇弱吗?”齐阳讪笑,又说,“不过我好像记得听谁讲过,林鹤是个笑面虎,就是看着温和,平常也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只要有人得罪他了,都会莫名其妙遭殃。”
“笑面虎?”他眼前浮出他的面相,不由嗤道,“我看他像个兔子精。”
“兔子精?怎么这么说?”
他愣住,一时语塞,然后又凶巴巴的,“就觉得他像兔子啊,他为什么像兔子又关我屁事啊。”
齐阳暗暗咋舌,纳闷这人虽然平常脾气也不太好,但今天怎么这么抽风。他想了想,又挤眉弄眼的,“但是你真要动林鹤?林鹤家里……你知道的。”
“那你当我是住贫民窟?”
凳子被一脚踹翻,在地面悠了几下,发出卑弱的“□□”。
齐阳吞着口水,小声继续说:“那你还是先弄清楚林鹤为什么要为难你吧,就算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那他肯定也是背地里整人啊,你又不好惹,他干嘛平白无故的针对你啊。”
“有什么好清楚的,我认识他吗?”罗先义拧着眉,“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那——你骂了他多少句?”
“我怎么记得。”
“你一定骂了他很多句。”齐阳肯定。
“我骂他怎么了?”
“好歹人家也是学生会长,”齐阳抬起头平视他,“你收着点你那少爷脾气不行吗?少说两句至于被人踹。”
“我现在——”他掰掰手指,磨牙笑,“是在跟你讨论我脾气好还是不好吗?”
齐阳忙灰溜溜的退了三尺,眼睛东转西转,下半身直抖,但还是忍不住嘴欠又补了一句,“那还是说点别的吧,比如你这头发什么时候剪啊……”说完撒腿就跑。
罗先义翻了个白眼,随后猛地跳下来,一圈就把那口无遮拦的人追上了。他皱着鼻子,像地主家娇生惯养的美少爷,拎着齐阳领子就踢了一脚,恶狠狠地,“再说我先把你剔秃。”
他放学告诉司机先走,一个人晃来晃去的,久了又烦又没劲。守株待兔,到嘴的鸭子怎么能飞,学生会都出来的要晚一些,他确定他还没走。想到这儿他定了定神,看了眼手表,时间果真还早。
去哪儿逮他呢?
是套件衣服在他头上扔空教室里吓唬,还是直接一点拖到地上打?暴力的场景在脑子里转了一次又一次,好像哪一种,他都不太能下的去手……
好白啊,看上去嫩嫩的,光那么足,脸上都看不出哪里瑕疵,拧一下都会出水吧。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吞但又有力,一字一句,从唇里吐个没完,听的耳朵好痒。
罗先义拨了一下头发,骂自己神经。他抬手又看了眼表,眼睛眯起来,正攒着气搞发怒前兆,那人就出来了。
他饶有兴味的盯他,看他和一个男生聊天,大概讲了几句就分开了。那男生跟他挥挥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理了下领子,冷笑后又勾唇,半晌亲切地喊道:“学长!”
林鹤正埋头整理手上的纸张,听到声音有一霎的错愕,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见到了早上的那双鞋子,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的、不遵守校规的……
他退了一步,拉开合适的距离,抬起头,不咸不淡地问:“有事吗?”
“有事吗?”罗先义重复着他的话,转眼间变了脸,“你说他妈有没有事?”
林鹤笑了笑。
他随手扯了他的东西,丢在地上,挑衅着:“学长,隔了不到几小时就又见了一面,我还这么听您训,你是不是还挺开心的啊。”
他踢开地上的东西,啧了一声,慢说着:“学长,学长,学长……”一句比一句婉转动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情话。
林鹤弯腰把东西都捡了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落落大方:“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挡在他面前,明显外露的不罢休,“喂,你认识我吗?”
“……罗,先义。”
他被他干脆的答案弄得一愣,但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什么人说个名字都像撒娇啊,他想。
“你还知道我叫什么啊?”他发出意味深明的讽刺。
“早上拦你的事,我道歉。”林鹤说。
他一声轻哼,不觉得这人会这么轻易低头。
“但我觉得,对不熟悉的讲脏话,是不是过于随便了点?”林鹤笑得眼睛弯,他还抱着那几本书和已经脏了的破纸,没穿外套,细瘦的胳膊裸在外面,皮包骨一样的没个几两肉。天已经被他们耗暗了,风由暖变凉,他清楚的看见他被吹了一个哆嗦。
弱不禁风。
算了,干嘛欺负他呢,搞不好一碰就晕了。
“你是怪我骂你啊?”他难得有耐心地问。
林鹤一直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这会儿也一样,只是不说话了,随性地耸耸肩。
“你他妈的,”他跟着他笑,恶劣十分,“神经病!”
晚上罗先义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打游戏,杀了几局越玩越顺反倒觉得没意思了,他兴趣缺缺的扔掉手柄,关了电视,随便拿了本漫画躺在床上,翻两页又觉得犯困。
他忽地合上书,啪地扔到旁边的桌子上。
“林鹤。”
他高他一届,还有半年就毕业了,自己入学一年多,还真没怎么注意到他,也不是他不显眼,谁叫他平时循规蹈矩的做那个讨人嫌九品芝麻官呢,不管是会长还是学长,尊称这种东西都叫人烦死了。
“学长,呵,我叫他跪下叫我爸爸。”他冷哼一声。
明明就像个小白脸,身上却一点儿娘气都没有,瘦成那个样子,怕不是搭个腰都会断,他还不如他这个扎着辫子的像女的,倒像是不得志抽大烟了。
罗先义拢了拢头发,突然就觉得热了,空调还开着呢。
好热,他烦躁的下床,站着盯镜子:是头发长了?哪里长?他明明前几天修过,勉勉强强才可以绑一下。
总有人说他散着头发的时候,很像上世纪美国乐队的主唱,事实就是他喜欢那个感觉才留的,但他并不喜欢摇滚乐,听得也很少。不过他倒是挺爱听人家说他长得好看。
他开了窗户,热风吹进来,反而凉快了不少。隐约好像又听见那人说他名字,一迭连声……
热。
还没完没了了!
他泄怒似的摔上窗子,去开了电脑,不停点着鼠标敲键盘,重复了几次,又一脸凝重,拿起桌子上的发带绑了头发,往下翻着他的履历,仔细认真。
“还挺厉害的。”他表情不屑,话音却透着一点欣赏。
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还会弹钢琴吗……?”
他下滑,点开视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线里面拽出了耳机戴上。一个几分钟的视频看了快半小时,专注的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等到人进来才察觉,然后又愣住。
音乐,听起来也就还好……
罗先义摘下耳机,随意开口:“妈,什么回来的?”
甄妮放下一盘水果,凑近了指着屏幕,好奇地问:“宝宝,这是谁啊?”
“学校的一个人。”
“你看人家干嘛?”
“能干嘛,我说我看上他了你信啊?”
“切,你不会又打游戏了吧?看我进来随便弄出来个东西唬我?”
“没啊,就查一下他资料。”他散漫地往后仰,“看一下会长大人有多优秀,学习一下。”
“说什么呢?”甄妮用力戳他头,咯咯笑,“学什么?骗谁啊!”
“干嘛这么惊讶?”他挑眉,捡了个小番茄吃,像说给他妈、又像给自己听,“我只是刚认识他,有点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你不会跟人打架了吧!”甄妮又看了看电脑暂停页面那张模糊的侧脸,“不会吧,这孩子看上去,还挺乖的。”
“是——吗?”
哪里乖啊?他肚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你想跟人家做朋友啊宝宝?你们两个看上去很不搭啊。”
“那你就想错了妈,他对我态度可是十分‘友善’,是他想要认识我的,”他笑着点了右上角的叉,似漫不经心地说,“当然现在不认识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