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与初年》仝十九

16、深夜的生日祝福

　　走进小区里，昏黄的路灯下有飞蛾围绕久久不离去，抬头，能看见明晃晃的月亮，视线顺着家的方向往下移，那片灯光明亮不齐的房间哪个是小树的呢？
　　尹初年垂头叹气，仿佛黑夜和虫鸣声悄悄在他身上染了寂寞二字。
　　回到家，他习惯性地看一眼对面紧闭的大门，掏出钥匙开门进家，在玄关换鞋时，发现旁边摆着一双运动鞋，是小树的。尹初年把它放进鞋柜，看见里面摆放的鞋就有两三双是小树的。以前他还真是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但是大概再过不久，这个家里便没有他的东西了。
　　可能在独自一人的黑夜，人难免会变得多愁善感一些，他自嘲地笑笑，打开客厅的灯，一晃眼，竟有个人影靠在沙发上，吓得他心里一惊。
　　对方明显感觉到了刺眼的灯光抬手去挡眼睛，像是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样子，待那人适应灯光看到门口的人，喊了声，“初年。”
　　久违的听到熟悉的声音语气，不知为何，尹初年突然鼻头泛酸，胸口猛烈的跳动起来，他几番压住快要落下的眼泪，强壮镇定走进客厅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初年忘了吗？文哥给了我钥匙。”小树口中的文哥是尹初年的爸爸，名叫尹文捷。
　　尹初年方才想起来。
　　对哦，以前小树经常往他家跑，所以他爸爸索性给了小树一把钥匙，让他进出更加方便些。“想起来了。”
　　尹初年走进客厅，看见茶几上放着巧克力蛋糕，上面插着十五岁的蜡烛，叉子盘子都摆放好了，看小树刚才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想必是来了很久了。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你来多久了？”尹初年问。
　　“也没多久，本来阿露和我是打算一起帮初年过生日的，但是初年不在，我就让阿露先回去了。”小树是下午六点到尹初年家的，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被他轻轻松松一语带过。他拉尹初年到沙发上坐下，点好蜡烛，说：“初年，生日快乐。”
　　“嗯，谢，谢谢。”尹初年看着蜡烛跳跃的火光，有些不敢直视小树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知道你在的话我也会早些回来。”
　　“不管什么时候，初年总会回来的，多等一下没大不了的。”小树笑嘻嘻地催促他，“初年快点许愿。”
　　“哦......好。”
　　尹初年闭上眼睛双手交叉相握，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深夜里安静非常，好似多一点响动，心跳的杂乱就会被别人给听了去。他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瞄身边的人，却突然撞进对方漆黑如墨的瞳孔之中，尹初年迅速移回目光装作继续许愿的样子。
　　然而身边的人越坐越近，几乎都要靠在他身上，“初年，我好想你，想无时无刻跟你待在一起。”
　　小树满载思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侧痒痒的，像是一片白羽轻轻拂过他身体。
　　“分明就住在对面，想看不随时能看见吗？”尹初年吹了蜡烛，说道。
　　“那个，其实......”小树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是想成功之后再告诉初年的，但是那天下午看到初年好像是误会了，所以我打算今天说出来。”
　　小树说的误会应该是说那天下午他看见的女生吧。
　　“初年看到的从我家出来的女生叫秦雨苓，是我的家庭老师。我不想只有假期周末才能和初年在一起，还想和你一起上学和你一起放学回家，一起读书做作业，虽然我不可能和你读同一班，但我想着哪怕是近一点也是好的，所以我让阿露帮我请了家教，这个学期开学我就要去参加三中的初中部分班考试，只要成绩得到老师的认可，就能和初年读同一所学校了。”小树一口气把全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尹初年一头雾水，到后面了解他的意思后越发震惊，脑袋也变得有些奇怪。
　　原来他和那个女生是这种关系，这么说来，她那时候说的怕小树考不上是指三中的分班考试！
　　“只要我考上了，就可以和初年在一所学校读书了，一起上下学三年，虽然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但是要在短时间内一下子学完三年的课程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每天投入进去的时间很多。睡觉的时间比较晚，你又在中考阶段不敢来打扰你，所以这段时间才没有过来看你，我怕一看见你，就赖着不想走了......”
　　小树看着尹初年‘深情款款’地说着，尹初年却是十分不镇定了。
　　这红果果的‘告白’是怎么回事？
　　要是他是女孩子，好吧，就算不是女孩子，现在这种语气这种氛围，要是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告白！幸好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叔侄，知道小树他讲话动作什么的一直有些暧.昧，不然连他都会往歪的地方想。
　　不过话说回来，这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是怎么一回事？这臭小子的说话风格总是把别人弄得奇奇怪怪的他却毫无自觉，真是狡猾。
　　“呐，初年。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小树凑到尹初年身边轻轻亲了一口，近在咫尺的呼吸让他有些不自然。
　　他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问道：“你的家教是初中生？”
　　“不是啊，她是大学生。”小树回答。
　　“怎么可能。”尹初年印象中那个女生看起来最多就是个初中生的模样。
　　小树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笑起来。“第一次见面，我也以为她和小树差不多大，后面知道她只是看起来小而已，实际上她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
　　尹初年点头，原来是这样，但她的模样着实看不出来年龄，这就是传说中的童颜吧。
　　“初年，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小树完全无视尹初年拉出的距离又朝他靠近一步，鼻尖在他脸上轻轻来回蹭。“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今晚我能和你睡吗？”
　　尹初年触电般地从沙发上弹起，脸色涨红，说起话来磕磕巴巴。“你，你睡，随便你，但是要把蛋糕吃完，不能浪费，我，我先去洗澡。”
　　“初年不吃吗？”
　　“我，刚刚和朋友吃了东西，现在很饱，你吃！”说完，他逃也似的冲进浴室，关上门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禁暗暗吐槽：这小子也太会撩了，长大得祸害多少女孩子？
　　客厅里小树叉起一块蛋糕，看着上面尹初年的名字，脸颊上浮起两片可疑的红晕——
　　初年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他轻咬一口，巧克力的味道在嘴里融化开香醇浓厚。但吃着吃着，他突然沉下脸，望向浴室的门。
　　和朋友吃了饭，朋友是谁？

　　第二天早上醒来，旁边已经空荡荡，连温度都没有残留。尹初年摸摸额头，难道昨晚的事只是他的错觉？他根本就没有来过？
　　尹初年急忙下床跑去客厅一看，果然，茶几上干干净净，和平时一模一样。他昨晚做的梦吗？
　　但若说是梦，那这个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什么味道？”他闻见一股香味儿，去厨房一看，是一桌丰盛的早餐，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初年，阿露为你做的爱心早餐，要乖乖吃完哦，我要去学习了，别太想我。
　　尹初年看到末尾，昨晚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晃荡，让他悄悄红了耳朵尖。
　　谁会想他啊？
　　不得不说小树聪明早熟，完全看不出十岁小孩该有的稚气，唯独看见他这歪歪扭扭的字，才有实感原来他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尹初年微微一笑。
　　不是做梦真的太好了。还有姨奶奶做的早餐真香！
　　一切恢复了原样，经常见不着小树人，但尹初年没有了之前的焦躁。而且他现在和黎扬翟俊的关系近了一步。
　　他经常听黎扬在电话那头吐槽翟俊跟个老头子似的太过正经严厉，好好的假期被他迫害得惨不忍睹，偏偏自己的老爸老妈对翟俊相信的很，就差没把他当自己儿子供着了。
　　尹初年点头，能想象到翟俊逼他做数学练习题的场景。
　　说起翟俊，尹初年想起来什么，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上次你们不是说要交流那种书吗？怎么样，合你口味吗？”
　　此话一出，那边沉默了许久，突然闪过一阵杂音，便听那边的人应付了两句说“信号不好下次再聊”就挂断了。
　　尹初年拿着手机愣了两秒，刚才聊了那么久信号挺好的，听得挺清楚的啊。
　　算了，看看书吧。
　　另一边黎扬慌张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一扔，整个人埋进枕头里，能看见露在外面的耳朵红的滴血。
　　他怎么好意思告诉初年，翟俊给他看的那种书刺激过了头，从头到尾污得上天。其中描绘得最清楚的居然是最私.密的地方，更更刺激的是，书里描绘的是...是两个，男人的情.事......
　　卧槽——
　　黎扬满脸黑线，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些内容，他莫名菊.花一紧。
　　两个大男人，真的可能吗？
　　话说，那个地方，还能用来做这种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渗人，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他居然看完了！！！
　　“要疯了要疯了！”
　　黎扬闷在枕头里尖叫，双拳狠狠地锤着床头。
　　书桌上那本书的封面上暧.昧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太过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