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嘘，别说话》凡予

38、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子时将至，龙城不少市民都出了家门在门外或院子里准备放鞭炮。
　　“观众朋友们，再有五秒钟就是新年了，让我们一起倒数五个数！”电视里传出主持人邀请观众计时的声音。
　　“五！”
　　“四！”
　　“三！”
　　“二！”
　　“一！”

　　“嘭——嘭嘭！嘭嘭嘭嘭——”
　　烟花在夜空中爆炸成花，映照在每一个人的眼中是那样的绚烂美丽。
　　忽然,源自于龙城中心也发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大地都跟着震了震，惊慌中有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屹立在龙城中央的标志建筑钟楼被猩红色火焰燃烧，巨大的钟面已经被炸的破碎，里面浓烟滚滚，仿佛火焰有了生命般肆意燃烧着古老的建筑，随后又是几声巨响，钟楼再也支撑不住的崩塌倒下。
　　滚滚黑烟里的炽热火焰仿佛一道划破天际的光,堪堪要刺破这漆黑的夜幕。
　　轰——
　　镶嵌在钟楼顶部的大钟表轰然坠落,引起了附近人群中剧烈的骚乱。
　　凄厉的尖叫声从人群中炸开,惊恐的人群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飞射出去。紧接着,成片的建筑物摇摇欲坠,发出阵阵无力的□□，砸在地面上掀起一层厚厚的浮灰……巨大的守护神见证了龙城的兴亡盛衰，终于在凌晨时分结束了使命。
　　如同垂死的生命,再也支撑不住般，不受控制的向下掉落。
　　轰隆——
　　又一声巨响,钟楼内冲出了几条射线,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烟花的爆炸声显得微不足道，在滚滚浓烟扑向天空中如同炸裂的光般，烟花绽放形成了一条盘旋的蛇——这是“蛇寐”组织的标志。
　　可是慌乱的人们根本没注意到。
　　此刻没人再感觉的到冬雪寒冷和新年的欢乐。

　　之后两天，龙城标志性建筑也接连爆炸。监狱，商场，图书馆……留下爆炸后的残骸与尸横遍野的冤魂和鲜血。
　　名为恐惧的阴霾笼罩住了龙城。
　　陷入恐慌中的人们去市政府前聚集寻求保护，当然其中也有示威的成分。
　　社会的压力与舆论让总部很是苦恼的愤怒，故对特调处施加的压力也愈发严重。

　　“老赵，外面的“眼睛”比昨天又多了一些。”大庆拿着一份人物资料放到他桌子上，“总部安插在处里的“耳目”也开始运作了，这是名单。”
　　“嗯。”赵云澜看起来明显心情不好，站在墙面上钉着的画板前，上面贴上了龙城市至今为止发生的爆炸地点看着出神。
　　“眼睛”和“耳目”说的就是总部派来监视特调处的人。没错，特调处在总部已经不受信任了。
　　大庆竭力忍耐着愤怒，最终还是怒拍了下桌子：“可恶！沈寐实在太大胆了！竟然连续制造这么多场爆炸！总部也是，凭什么不信我们？特调处要是想做什么事，用得着等到现在吗？！”说完还十分不解气的砍空气。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出去。”赵云澜淡淡道。
　　“你干什么，难道你不生气吗？”大庆不解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么还能这么镇定？
　　“生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赵云澜终于转过身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看状态有些心不在焉，“政府这样的做事风格形成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权臣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世界突然遭到了侵略，这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羞辱，然后接踵而至的社会舆论又把他们的颜面伤的体无完肤。这下里子面子都没了，那些老家伙不找我们撒气，找谁撒气？”
　　大庆：“………那我们呢？就什么都不做吗？”
　　赵云澜：“……”
　　赵云澜沉默，放下手中的杯子，直盯着大庆，直到后者被他盯到发毛，赵云澜才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跟总部的人反抗吗？问他们凭什么怀疑特调处？”赵云澜道。
　　大庆被问的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大庆，你这话说的太不严谨了。”赵云澜以一种很疲倦的语气说，近几日各方的压力都冲向赵云澜，压得他几天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喧嚣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的烈焰，不幸伤亡的人亡灵的惨叫……他只能靠咖啡因和尼古丁硬撑，神经就像一根蜘蛛丝样紧绷着，随时会断裂，脑子深处疼的不得了。
　　用力揉揉太阳穴，可惜起不到多大作用，他忽然想起沈寐给他以前寄过来的一句话：父辈的怨恨，应该有个结果。
　　序幕已拉开，黄昏将近，黑夜降临。

　　“叩叩叩——”
　　门被敲响，随后耳朵传进沈巍的声音：“云澜，我是沈巍。我能进来吗？”
　　赵云澜这才突然想起，自除夕发生爆炸事件到现在，已经有几天没见过沈巍了。
　　大庆也突然想到什么，打个响指：“对了！沈巍肯定知道沈寐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问他！”
　　赵云澜反应过来再转身说回来时已经晚了，大庆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前打开，揪着沈巍的衣领进来压在墙上，恶狠狠问：“说，沈寐在哪里？”
　　沈巍手里拎着东西，挣不开大庆，听到他的问话，眼神一闪，最后他抿了抿唇，视线下移，不答。
　　“放开沈巍！大庆。”赵云澜忍住头痛，把大庆从沈巍身上扒开，“沈巍你没事吧？”
　　“赵！云！澜！你分不清轻重是不是？！”大庆被拽的一趔趄，看到赵云澜还把沈巍珍宝似的护在怀里，立即被愤怒冲昏了头，咬牙切齿低吼：“龙城大难临头，现在就沈巍一个人知道沈寐的地点，你还护着他！”
　　赵云澜只感觉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绷得更加厉害，脑袋里昏沉得不行，视线也有点泛黑，他用力忍住不适感，对大庆道：“闭嘴，你给我出去。”然后递给沈巍一个安心的眼神，意思是自己没事。
　　气极的大庆根本没注意到赵云澜的不对劲，下意识掰掰手指，伸手就想先擒住赵云澜，然后再搞后面的沈巍。
　　赵云澜向前一步接住招式，在有限的范围内与大庆撕打，寸步不让，开始他以为大庆只是很生气加上压力大，需要借此发泄，直到自己渐渐招架不住才意识到：大庆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身手也有了长进。
　　挥出的拳头力量十足，角度刁钻，动作凌厉迅速，跟几个月前两人扭打完全不一样。
　　赵云澜不由也认真起来，躲开大庆的拳头，准备还击，可就这一瞬间，脑子突然又一次剧痛，下一瞬被大庆捉住破绽，用力一个背摔！
　　摔在地上的赵云澜看见大庆和沈巍慌忙冲过来，昏过去前最后的念头是：啧啧啧，猫咪长大了，打不过了……
　　然后在大庆慌乱的叫喊声和沈巍紧张担忧的呼唤声中失了意识。

　　昏迷中的赵云澜也没睡安生，他梦到了钟楼冲天的火焰。梦到了沈巍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跪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沈寐拿着一把枪，指着他的额头，狞笑着说了句：死吧，我的哥哥！
　　接着就是枪声。
　　赵云澜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动不了也出不了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巍眼神慢慢空洞，张嘴做了个口型，鲜血从中流出来滴在衣服上，随后沈巍也倒在地上。
　　白光一闪，赵云澜站在一间巨大仓库里，太阳穴被硬物抵者，凭着多年经验，他马上识别出来这是枪口，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在几米开外，他看到了自己的妈妈，满脸泪痕的哭泣着，不停张嘴说着什么，可赵云澜却听不到，她身后就是赵心慈和一干特警，但是他们的脸都看不清楚。
　　赵云澜想回头看看是谁拿枪顶着自己，可是却动不了，和刚才的感觉不同，赵云澜感觉浑身使不上力，似乎是被下了某种药物，可能是肌肉松弛剂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赵云澜什么都听不见，而且感觉自己的视角也很怪异，整体形容的话，就像看电视一样，固定的视角内只能看到这些，而且是静音状态。
　　赵云澜心里很着急，可有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又是一声枪响，就在他耳边，伴随着耳鸣声，赵云澜又忽然他感觉到顶着自己的枪口移开了，那只手臂上纹着一条暗红色的盘蛇，不，听该是腾蛇，它长着两条翅膀。
　　赵云澜知道手主人是谁了——沈重楼。
　　那只手伸直指向前方，什么都能听见了，周围小孩子的尖叫声，枪声在仓库的回响声，自己的心跳声……可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安心——在枪响的一刹那，赵云澜看到妈妈的胸口开了一朵血花，染红了衣裳，震惊悲伤的倒在赵心慈怀里。
　　“妈——！”赵云澜听见自己这么喊，然后感觉到自己剧烈挣扎起来，可还是挣脱不过这大力的钳制。
　　妈妈不舍的望着自己，含着的眼泪滑落那十分憔悴的脸庞，手颤抖的伸向自己，张嘴做了几个口型，可手还没伸直就落下了……
　　妈妈……死了。
　　“赵云澜是吧？你妈妈被我打死了。”
　　身后响起沈重楼的声音，他中文不好，音调很怪，说完轻轻笑了几声，似在炫耀。
　　“我一定会杀了你。”幼年赵云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回复道。
　　“用不着你，你爸爸才是杀了我的人。”他嘲笑道，“不过我有两个义子，我很期待你们会掀起怎样的风云。”
　　接着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开始扭曲，一下子黑暗吞噬了赵云澜。

　　上空突然出现大庆的声音，“老赵？老赵你醒醒……赵云澜！”
　　“云澜？”沈巍也叫了声，然后有人轻轻拍了下自己。
　　赵云澜缓缓睁开眼，看到沈巍和大庆的脸都快贴到自己的脸上了，二脸担忧的盯着自己，可能睡了一觉的缘故，头没刚才那么疼了。
　　“云澜你感觉自己怎么样？”沈巍问。
　　赵云澜眨眨眼睛，一摸脸上，果然有湿意，他回想着刚才的场景，又看了眼面前的二人，心情很复杂：“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小时。”大庆接言道，然后不确定的，小心翼翼问：“你梦到什么了？”
　　“我怎么了？”赵云澜并没有回答他，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
　　“林静说你几天没睡，饮食不规律，压力过大，加上刚才又打了一架……大脑承受不住负荷，就昏迷了。”沈巍解释，说着把之前拿来的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在茶几上放好，将筷子递给赵云澜。
　　赵云澜哦了声，接过筷子默默吃着饭，“我昏迷的时候又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我和大庆吵了一架。”
　　前一句是大庆说的，后一句是沈巍答的。
　　“哟，谁赢了？”赵云澜问。
　　“平局。”
　　之后再无他话，直到赵云澜慢悠悠吃饱放下筷子。
　　“你梦见什么了？”大庆又问了一遍。
　　赵云澜瞪了眼大庆，“……知道还问。”
　　“你空失的记忆，回来了。”沈巍一眨不眨地看着赵云澜，一字一句说道。
　　第三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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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更文，不知效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