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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手机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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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亭想来无事,于是去医院里看看这次事件受伤最严重的人,林旗。
一路上楼,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进去,看见林旗身边的椅子上,居然坐的不是他女朋友樊颍,而是安橼?
她几步走到安橼面前:“你也来了?”,她自己细细端量,安橼的脸上还有泪迹,眼圈看起来红红的,梁亭心想:“她哭了?”于是问道:“你来看詹洛冯的朋友,怎么不和詹洛冯一起来?”
安橼的反应很不寻常,听到詹洛冯这三个字,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了几分。
梁亭皱着眉头:“她又惹你伤心了?”
……
……
十几分钟后
……
……
梁亭把隔壁的床板锤的“咚”一声,愤懑得不行,叫道:“詹洛冯可真是长能耐了,会跟人发脾气发火说狠话了!”
安橼:“你……别把手砸疼了。”
一旁来查房的护士:“这个家属,你尊重一下你自己,也尊重一下我们医院。”
梁亭怂下来,低头说:“对不起,我刚没控制住。”
安橼悄悄,把她拉到自己一旁坐下。
坐下来后,梁亭才感觉自己右手疼,说道:“床板还真的有点硬。”
安橼:“然后我就走了。”
梁亭放下右手,问道:“你就这样走了吗?没有好好骂她一顿?”
安橼:“没有。”
梁亭:“你顾忌这么多干什么,她都说那种伤人心的话了,你把她痛打一顿都不为过。”
安橼:“我不想那样……”
梁亭:“我知道了,你是太要面子了,没事,我帮你报仇,我跟你讲,詹洛冯这个人,我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东西。”
安橼:“她也没有那么……诶,梁亭你去哪?”
梁亭:“别管我了,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帮你报仇了,一会等我好消息。”
安橼:“诶诶,梁亭。”
安橼起身去追,三两步走到门口,又突然发现自己的包还在椅子上搁着,转身回头去拿。
等到再次转身,准备出门阻止梁亭的时候,看见樊颍走了进来。
樊颍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医院了。每次都丧气地过来,再落寞的回去,一天一天,从不间断。
安橼心想:“不像其他人,好歹还有朋友整天待在一起。樊颍平常的生活几乎只有林旗,林旗算是她的亲人,爱人,朋友,占据了她大部分的生活。这次的突然事件,几乎夺走了她的生活重心了。”
樊颍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安橼也回应了下。
之后,樊颍便坐在林旗的身旁,开始默默握着林旗的手了,林旗还是像往常一样,沉沉睡着不应声。
安橼看着这一幕凋零的画面,心里不禁想到:“好歹詹洛冯还活蹦乱跳,还有精力跟我说狠话,我这会儿管她做什么,就让她在梁亭面前吃些苦头也不错。”
于是她决定不去找梁亭了,就留下来陪一下樊颍吧,陪她说说话也好。
樊颍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回头看,是安橼又回来了。
樊颍:“你刚刚像是外面有事的样子。”
安橼:“我想陪陪你。”
“陪我?”樊颍心想。
她也希望有人能关心一下自己,只是这次事件她受到的伤害算是最小的,和林旗昏迷不醒比,她现在健康清醒,和梁亭溺水失去知觉比,她没吃多少苦头。于是,这场事件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感受,不曾有人更多的询问关心她。
听到安橼说的这话,这么些天来被各界忽略的感觉,突然之间得到了很多补偿。
樊颍动容之间,拉过椅子让安橼坐下。
……
……
梁亭在满世界的找詹洛冯算帐,走到旅舍楼下,听到了詹洛冯在楼上急忙询问的声音。
梁亭心想:“聒噪。”
于是提起裙子,循声上楼。
站上去一看,发现詹洛冯像个火炉上的蚂蚁,急急忙忙的到处问:“诶,你有诺基亚的充电线吗?”
梁亭心里面的怒火又多燃起了几分,朝她走过去。
发现旁边有身影逼近。
詹洛冯扭头看见是梁亭,气势汹汹,不知道找自己做什么。
詹洛冯心想:“她精神面貌恢复的倒是挺快的。”
梁亭步伐加速……
詹洛冯问道:“你有诺基亚充……”
詹洛冯话未结束
梁亭飞身跃起的姿态已经扬起了,眼见又是一记夺命飞踹。
詹洛冯感觉到自己脸前,正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流,猎猎而来了。
一个躲闪。
一声巨响。
詹洛冯:“嘶…你还能站起来吗?”
……
……
樊颍在安橼的安慰下,先是掉了几滴眼泪,她一开始的时候,跟安橼说的小声,也无非就是聊一下这两天自己都干了什么,等了多久,来了几次,她的声音轻柔,尽量不让安橼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脆弱,她怕安橼觉得有压力。
后来,她的话渐渐放开了许多,情绪接踵而至,这几日遥不可及的守候等待,心爱的人始终如一的沉睡,以及江琳对她的毫不留情的刺激,每一个对她都是沉重的打击。
她一大段一大段地诉说自己最近的感受,崩溃,说的有些累,有些絮叨,泪水就也流个不停。
樊颍接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抚摸着手机上的中国结,那是林旗给他细心编的。
樊颍泪光莹莹,看着略微用的有些磨损的中国结,自顾自说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远远看到他个子小小的,有点精瘦,走近看,他笑着,露出很白的牙齿,有点淳朴,又有点羞涩,我当时只以为他可能是个愣头愣脑的男生。
可是了解了才知道,他是那样细心的一个男孩子。
他总是能做出很好看的东西送给我,有的时候是一个画的很好看的鸭蛋,他会问我,‘你小时候有没有学过汪曾祺写的那个《端午的鸭蛋》,我当时就是因为那个课文才喜欢蛋绘的,’
有的时候,他会花点时间,编好看的中国结给我,我和他一人一个,都挂在手机上,我总是贴身带着这个中国结,你看,边线都磨损了,他会告诉我‘我小时候是看到中国联通的标志,才知道有中国结这个东西的,于是我就学,慢慢学就学会了。’
他总是喜欢跟我讲,他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怎么样喜欢上某件事的。
就像他后来跟我表白的那天,他说:‘我小时候去的第一个城市,是离我家最近的一个地级市,叫襄樊,我喜欢那个城市,很漂亮,人很好,很热情,当时是我第一次认识樊这个字……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喜欢这个字的……然后,第一次在大学……在大学见到你,知道你叫樊颍……呼……我觉得,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我小时候,爸爸跟我说,襄樊是城市,我们不能老去,住在那里也不现实,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也有很多喜欢,我真的很喜欢……’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于是就紧紧拉住他的手,告诉他不用说了,我答应就是了。
他真傻,他为了那次的表白,还专门戴了一块表来找我,傻乎乎的他戴着傻乎乎的表,可谁在乎那些呢,我只在乎,只喜欢,只钟意他这个人而已。
可是这个傻乎乎的人,怎么睡了这么久呢
我恨我那个时候全程没有知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醒来的时候,林旗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他的手机,也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橼帮她擦干眼泪,回应她那些大段的诉说:“不要再自责了,不要再痛很自己当时只是睡过去了什么都没看到,你能平平安安,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樊颍哽咽着:“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份幸运,我只想让林旗醒过来。”
安橼听她这话诚挚,心想:“听她这话,若是真能让林旗醒过来,她是真的会愿意去付出代价的。”而反转一想,同是情侣,可是自己的情况呢,她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詹洛冯跟自己说的狠话,忍不住心里抽动了一下。
病房门开了。
梁亭腿有点不稳地走进来,略显狼狈。
樊颍擦干了眼泪。
安橼也顺着门声望了过去,问道:“你腿怎么了?”
梁亭语气遮掩,吞吐道:“没什么,跳起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安橼疑惑:“跳起来?为什么?”
梁亭一摆手:“这不重要。这不重要……诶,快拉开椅子让我坐一下。”
安橼站起来,将颤颤巍巍的梁亭扶了过来坐下。
随后,安橼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她呢?”
梁亭听到这句。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愤愤的问道:“你还关心她做什么?”
樊颍听她们二人聊天,知道那个“她”指的必定是詹洛冯,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安橼:“我就顺便问一下。嗯不说她了,那个,你没事吧?”
梁亭一摆手:“没什么大碍。”
她观察到安橼眼神不宁,知晓她是心里牵挂着詹洛冯。
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还是见不得好朋友焦虑担忧,于是开始主动告知:“这个詹洛冯,真是没心没肺,刚刚说了……”她看了看旁边的樊颍,担心自己说的太难听,让安橼在樊颍面前丢面子也不好,于是接着说:“她刚刚说了那些情绪激动的话,没想到一转身,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到处跟人借什么诺基亚的充电线,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想着给周围人做做什么贡献,还去找别人借充电线?神他妈借充电线?真是让人费解!”
樊颍担心自己如果不说话,会让她们两个人感觉得到不自在。于是插了一句:“借什么充电线呀?”
梁亭扭头去吐槽:“非要借什么诺基亚的充电线,手里面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破烂烂的诺基亚。”
樊颍:“也许是她的旧手机吧。”
安橼:“她倒是没有换过手机。”
樊颍:“嗯,这事你比较清楚。”
安橼:“……”
话到这里,说道换手机的事情,安橼倒是开始想起最近好像有人换过手机。
哦对,不就是樊颍吗,前段时间,还没发生这场风波的时候,樊颍莫名其妙地被杨逸带去了河边,还让林旗急的满头大汗,詹洛冯和自己帮着林旗去找她,最后还好没事。
当时唯一不幸的是樊颍当时不小心把手机丢了,她记得之前对樊颍的旧手机有很深的印象,因为手机壳上挂了个中国结,很漂亮的中国结,编的很巧。
后来,她记得河边风波之后,樊颍虽然丢了旧手机,但是包里本来就有一个没舍得用的5s,当时趁着手机丢了的当儿,刚好拿出来拆封用了。
当时詹洛冯还悄悄跟自己吐槽,哎呀,这个年代看到5s是最新款,指纹解锁是最新的技术,真是感觉奇妙啊。
想到这里,安橼想到刚刚樊颍好像抚摸着一个中国结?她下意识的想去看眼樊颍的手机。却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
声音很猝不及防,像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男生。
推门而入的是秦东浩,他一进门,发现三个女生齐刷刷坐着,惊讶地打招呼:“这么巧,恨不得都来了。”
梁亭:“我们来看林旗。”
秦东浩关上门,说道:“有心了大家。”
樊颍:“东浩你也来看他了。”
秦东浩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倒……倒也不是。你们先回避一下。”
安橼:“怎么了?”
秦东浩突然变得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说道:“天气热,我来帮林旗擦擦身体。”
三人会意,纷纷拿起包回避。
走出门外,等到梁亭最后一瘸一卦地出来,关上门。
梁亭:“估计六七点了吧,诶,今天又快过去了”
樊颍:“我看看时间。”她拿起手机。
樊颍:“6点42,嗯?有人跟我发信息。我点开看看。”她输入了六位手机密码。
安橼看到樊颍的操作,越想越不对劲,疑惑地问道:“这个手机不能指纹解锁吗?”
樊颍抬头:“嗯,还不能呢。”
她看着樊颍的手机上,有着明显的刮痕,不会是全新手机的样子。
她又看着樊颍手机上的中国结,编的很巧,也是一副用旧的样子,是林旗很早之前就送给她的手机链。
安橼,更加怀疑自己的记忆了,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旧手机丢了,换了新手机。这个是?”
樊颍说道:“啊,那个啊,我旧手机在江……嗯,总之找到了最后,莫名其妙地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完好无损,还能用,而且中国结也没弄丢,稳稳地系在手机上。
我舍不得这个旧手机,都用出感情了,一下子换的话,真的有点不太适应,而且我也不想把这个中国结解下来放到新的手机上,总觉得解下它再套上别的手机的话,寓意不怎么好,于是就干脆接着旧手机用了。”
安橼听罢,虽然心里面总有些奇怪的预感,但也不再去想了,毕竟樊颍的手机,跟这次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只当是自己刚刚大惊小怪好了。
樊颍看完时间,将手机装进包里。
一旁的梁亭问道:“那个新手机呢?不会就这样浪费了吧。”
樊颍:“我看林旗的手机连微信都不能下载,就把那个新手机给他了。”
梁亭迟疑了一下,心里感叹道,5s怎么说也得大几千,就这么一下子给了,这要是换做自己,送给对象一个什么东西这么贵,估计这接下来几个月里都缓不过来劲,想想都肉疼,爱情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可是想到这次林旗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口袋搜遍了,到处都没有手机。便觉得更加可惜,于是梁亭不自觉地说道:“可惜你送他的那个新手机不见了。”
樊颍:“对,是不见了。两个都不见了。”
安橼心里面泛起了警觉,神色不对。心想:两个都不见了?
梁亭也同样疑惑,问道:“两个?怎么会?林旗不会还把那个不能用微信的手机随身带着吧?”
樊颍点点头,说道:“他说那个旧手机里面,有他爸妈一直以来跟他发的短信,他舍不得丢……”
樊颍慢慢地叙述着……
一旁的安橼脑海里开始整理思绪,林旗平常带着两个手机,可是这两个手机居然都不见了。她又想到前几天,詹洛冯还苦于没有证据,寄希望于那消失的手机里会有点什么。难道,林旗手机的消失,真的是因为里面记载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一般人如果想录点什么,想传送点什么,不都是只用一个手机记载就够了的吗?
目前两个手机都消失不见了。可能是江琳那群人发现林旗在记录什么,于是把他两个手机都收走了?或者是林旗把两个手机都藏了起来?可是能藏在哪里呢?同时藏两个难度很大,在江琳那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藏岂不是难度更大吗?
樊颍仍在缓缓讲述着林旗的恋旧,话渐渐讲到:“……林旗那个旧手机,是个破破的诺基亚,里面还有他十五六岁时的照片……”
梁亭插话:“巧了,今天我看到詹洛冯拿的那手机,也是一个破旧的诺基亚……詹洛冯最近做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态度也奇怪,做的事也奇怪……”
话到此处。
樊颍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巧合;
梁亭也从前一秒的轻松状态里出来,转而凝重的表情,樊颍不清楚,可梁亭她是知道詹洛冯突然对安橼冷淡狠心的,她在樊颍说到这里之前,仅仅只是对詹洛冯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表示愤怒,但话到此处,她感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安橼看着二人,心里面猜到了什么。
梁亭:“她不会?”
安橼:“她可能是受制于人了。”
樊颍:“你们在说什么?”
安橼本不想说出今天的事情,但抬头看着樊颍焦急的眼神,还是说出:“她今天说要和我暂时分开一下。”
樊颍:“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气氛有些安静。
安橼沉默一会,说道:“不是,没关系的,重点是,梁亭看到詹洛冯碰巧拿着破旧的诺基亚到处借充电线。”
樊颍:“那怎么了?”
安橼:“她突然得到了疑似的林旗手机,突然对我态度急转直下……”
樊颍:“难道说?”
梁亭:“恐怕是为了得到证据,听从了些别人的‘建议’吧。”
安橼:“她可能真的遭受这些了,她可能有难言之隐。”
樊颍:“什么?”
梁亭:“怎么?你还觉得她有苦衷?就算真的像我们猜的那样,她也不该那样对你。”
安橼:“……”
樊颍:“什么?不可能的!”樊颍的语气突然疾厉。
安橼紧簇眉头,问道:“什么不可能?樊颍,你发现了什么?”
梁亭:“怎么了?”
樊颍平复呼吸,说道:“林旗那个旧手机,储存卡早已满了,就算要录点什么,也绝不可能是用那个旧手机录!”
安橼听罢,心里面诸多感受袭来,她意识到詹洛冯可能被江琳空手套白狼了,得到的只是一个无用的手机罢了。
那真正可能载有证据的手机,在哪?在江琳手里还是被林旗藏起来了呢?
梁亭在心里面突然对江琳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几乎甚至要咒骂了出来。同时,也暗暗感慨詹洛冯平日里在功课和课余兴趣上的才华,怎么连百分之零点一都不用到这件事上来。
联想到安橼已经受到的伤害,她气不过小声埋怨道:“姓詹的真是人头猪脑,没一处是好。”
安橼默默瞧了她一眼。
梁亭便识趣地噤声了。
梁亭抱着自己的双手,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
安橼已经开始将电话放在耳边,背对着她和樊颍,一看就是跟詹洛冯打电话去了。
梁亭扶住樊颍的肩膀,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