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谴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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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当年秘辛，魏无羡满怀不真实之感，伸手去取信，另一只手同时按在了他手上，二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手上温热的触感，魏无羡忽然觉得，人间似乎又是真实的。
魏无羡笑了，妥协道：“行行行，蓝湛，不跟你抢，咱们一起看。”
蓝曦臣见状，神色略带一丝怔愣和窘迫。
虽是这么说，可当初他写的信笺有那么厚厚的一沓，铺开在桌上。
魏无羡只粗略扫了一眼第一张信纸上的字迹，凌厉锋芒微敛，确认了就是他自己的笔迹，于是开始思考起那些他毫无头绪的内容。
他侧目看了一眼蓝忘机昳丽面貌，心中涌现出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然后把信朝他那边移了一移。
方才听蓝曦臣讲述不夜天前后发生的事时，魏无羡脑子里面便暗生刺痛，他眼前隐隐约约闪烁过一些零星的画面，似乎能够对上蓝曦臣所言，可是这些记忆被封存得十分顽固，令魏无羡颇为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
蓝忘机阅完书信，自然是震诧非常，在蓝曦臣和魏无羡之间游观一二，眸中带着担忧道：“魏婴，你怎么样？”
魏无羡佯装无事朝他笑道：“没事儿蓝湛，就是有点头疼，不碍事不碍事，当年我都……额，先说正事吧。”
蓝忘机紧张的态度略有缓和，嗯了一声。
蓝曦臣这才正色道：“无羡，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逆天而为，解除天命羁绊的天谴究竟是什么？”
二人神色变化，魏无羡思考着道：“当年百鬼反噬若只是因为鬼道，那强行解除天命羁绊的代价就是……我的记忆？”
蓝曦臣猜测道：“有没有可能，你强行解除天命羁绊的天谴，便是抹除了你关于天命羁绊的记忆？”
天谴吗？
钥匙来了。
魏无羡心里一沉，一瞬间，盒子再也关不住旧日记忆，纷杂的前尘往事涨得他头昏眼花，一幅幅画面里，出现蓝忘机的身影。
魏无羡只觉得心脏痛似被绞碎，他艰难地回答着蓝曦臣的问题：“我、我不知……”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重生以来，究竟做了多少混蛋事？他让蓝湛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了，可蓝湛却那么清楚的记得他们之间的天命羁绊，甚至……蓝湛知道他身陨，醒来之后就一定会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是被他亲手解除的。
重生之后他忘记了一切，蓝湛会不会觉得，我根本不喜欢他，一直在戏弄他？
魏无羡胸口闷痛，脑子嗡鸣一片，气血上涌，眼前有些发花，下意识紧握住了蓝忘机的手腕。蓝忘机右手微滞，默默凝视着他的手。
他已经看完了信纸，当初魏无羡只有不到三成把握，而且隐晦的提及了一些非常手段，也大致描述了一些计划，而且围剿之时，他竟也受了戒鞭。
魏婴当初就在云深不知处，可他竟毫不知情，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究竟是用了怎样极端的手段，才让他拖着重伤之躯回去的？
越想越杂，流光掠影的渺相似乎快要被想起来了，密密麻麻的痛楚快要吞噬了蓝忘机的心脏，他只觉得快要窒息。
魏婴当年，究竟伤的有多重？
他嗓音干涩地开口道：“魏婴，你当初……”
你做了些什么？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长辈们都知晓的事情，为何偏偏不告诉我？当初他们之间有太多疑问留给了现在，但蓝忘机最想问的却都不是这些。
以为蓝忘机要开始翻旧账，魏无羡无奈道：“蓝湛，当初的事情……我现在也的确不知道，不过我猜，我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受天谴的。或许是觉得修鬼道迟早会反噬吧……”
小案之下，蓝忘机忍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纤瘦郁白的手掌。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他，只要保住他就好，别的风月私情，都不算什么了，怎样都不及他的平安重要。
哪怕受他厌恶，他也一定不会再放手。
他们低头看着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属于对方的温度。
魏无羡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娘的混账。生死别离、爱恨血泪，他这一句不知道，怎么就能揭过去？
可蓝忘机清冷的声音，发着颤，问出口却是：“疼不疼？”
魏婴，你当初疼不疼？
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脑子里混混杂杂跑出来的画面忽然不见了，或者说，不是不见了，是拨乱反正，全部回到了正确的位置。
只剩那一句“魏婴，你当初疼不疼？”在他脑子里回旋。
半晌沉默，无人发声。
蓝曦臣打破沉静，先是肃然对蓝忘机道：“忘机，此话我一定要说。”
随后他转向魏无羡，为自己的胞弟鸣问：“无羡，并非我一定要逼迫你，只是一句不知，真的不够。若忘机不言，你也如是不知，按他的性子，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开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如今你对忘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究竟还是不是当年那样的情意？”
蓝湛？情意？我对蓝湛的情意？这一番话把魏无羡问懵了。
被压抑的情绪麻麻杂杂地席卷而来，想着念着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竟然都是蓝忘机。
只要一想到他，声音，面貌，甚至是名字，只要跟他有关，便是莫大的喜悦欢欣，甜蜜却又掺杂着酸涩。
他知道那是怎样的感情。
是了，他对蓝湛，早就有不轨之心。上辈子就有了。
“唔……噗——”
视线里，蓝忘机雪白的宽袖上，染透了醒目的红色，晕开一片红梅。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猛地焦灼。
他匆忙地抬头去看他，眼前却雾蒙蒙地一片，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胜过了理智。原来深爱着的人，只需要他的声音！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他泣出两行血泪。
蓝忘机的脸庞在他眼前，周遭的声音越发空灵，蓝忘机喊他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隐约听见蓝曦臣去寻医师的辞别。
蓝湛……
蓝湛！
他捧着蓝忘机的脸颊，口角溢血，仍然坚持说完那句话：“蓝湛……我喜欢你。”艰难的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一头栽倒在蓝忘机怀里。
“魏婴！”
疼不疼？
疼的，从当年开始，就疼的要命。
戒痕鞭落在身上，疼的。
可身体的痛苦远远比不得心里所受的折磨，他没亲眼看见蓝忘机受罚，可他曾近距离地见过渺相。
只听见鞭子落入皮肉，看见鞭上干涸的血迹，便能一一对上曾见过的渺相，亲眼看着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着心上人为了自己受了这样的重罚，疼的。
与他一起待在云深不知处，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是来解除羁绊的，无法光明正大地靠近他，更时时刻刻承受着生离死别的苦楚，疼的。
明明都知道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两情相悦，却无法终成眷属，疼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死会连累他，只要想到他遭遇不测，就会疼，甚至开始怨恨自己对他的感情，如果没有这份爱，那么他就可以不必受到威胁。
可是恨自己会爱上别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痛苦。
蓝湛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魏无羡怎么可能不爱他？
后来等魏无羡找到了那样的方法，却发现自己难逃一死时，也是疼的。
因为他不敢仔细想象，自己死后，蓝忘机究竟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他对他如此绝情？
可说来说去，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敢剖白心意。
【蓝湛，如果可以，我一定随你，回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呕血晕过去后，蓝忘机便将他抱回了床榻上，为他输送了些灵力，仔仔细细探查一番。
即便在梦里，魏无羡都不安地喊他：“蓝湛……”
蓝忘机端坐在床榻边，手掌抚上了他的脸颊：“我在。”
魏无羡紧闭着双眼，听见他的声音，眉目舒展开了一些，但双手却不太安分的开始乱挥，抓住了他的臂膀。
“蓝湛，我……”我有话跟你说。
但不知为何，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魏无羡还没有清醒过来。
“魏婴，不必多虑。”
双手交握，魏无羡猛然睁开眼睛。
“不，我一定要告诉你！蓝湛！我喜欢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喜欢你。”
他的双眸里其实没有神采，所以魏无羡并没有真正醒过来，但这样的剖白，就已经够了。
“魏婴，我知道，我也心悦你。”
蓝忘机俯首亲了亲他额角，冰雪昳丽的面颊上两行清泪，是失而复得，大悲大喜的失态。
“一直，都心悦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天谴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