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空之旅》荒熊

12、尾声

　　名字是，莉鲁·布莱曼——
　　面试的老师显然不相信似地将头从报名表中探出来，朝面前正襟危坐的人身上看去。短发，格子长衫，高筒靴。穿戴整洁，五官端正，面露微笑，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是个俊美的小伙子。不过，报名表上写的性别为女。
　　当确认是和表格上的画像是同一个人后，她这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咳嗽了两声以便调整好思绪，把话接下去说。
　　“为什么要考特里布飞行员学校？”
　　“因为喜欢这里。”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地面上的人不知道特里布的具体状况吧？哦，你的履历当中写着童年时期曾经来过特里布？”
　　“是的，曾经来过。”
　　“但是，就算是作为参观者来过这里，也不足够成为你要考飞行员学校的条件。现在的特里布和以前不一样了，相当自由，这里每天都有民间团体出入，那些生意人的孩子们都想加入飞行员学校，但是他们都没有充足的条件。况且你是个女孩。如果你想加入，请拿出最有力的证明。”
　　“因为，我想成为天空中的战士，保护地面上的人类！”
　　面前的孩子握住拳头，激昂地说着，背后仿佛有海潮涌起拍打岩石的景象。面试的老师打了一个哈欠，拿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哎。有很多人都说过你这样的话。你不能说得有创意些吗？”
　　“有……创意吗？”
　　“是啊。创意，或者好的理由。你该不会只凭‘保护人类’这样烂的理由来考特里布的吧？这里不是十年前那种混乱的战场了。对不起，我不是那种死板的老师，所以我也不打算教那种死板的学生开飞机。作为飞行员，想要保护人类就要先学会自保。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话，这样的人我才不要把安全托付给他来保护呢！”
　　“也、也是哦。”
　　老师有条不紊地说着，面前的孩子理屈词穷地低下头去。
　　“还有什么好的理由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倒是有一个。”
　　孩子轻声地说了一句。
　　“说。”
　　孩子没有支声，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奖章。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曼菲特城的一个朋友那里拿来的飞行奖章。他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这东西，想让我还给它的主人。”
　　“哈哈，你这是想在特里布登寻人启示吗？”
　　“不是啊。我是来面试飞行员的。”
　　“是嘛。看来脑袋没坏呀。”
　　“我的意思是，老师您教了一辈子的飞行员了，怕是没得过什么奖章吧？”
　　面前的女孩把奖章拿到老师的眼前晃了晃。金色的和平天使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东西对每一个特里布的飞行员诱惑都很大。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让我通过吧。”
　　“你这是贿赂啊！”老师直截了当地冲着她大喊。
　　“……哎，难道连奖章也行不通么？”
　　女孩似乎对使出这招有些犹豫，连连转动着飞行奖章。但是面前的老师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恭喜你通过了！真是让我意外的答案！”她居然开心地大笑起来，让面前的女孩子一下子以为她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就用厚重的报名表拍打着她的肩膀，让她连连喊疼。
　　“很好。在我教书的二十年生涯中，你是第一个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而采用贿赂来通过面试的人！很好的诱敌策略！让我感到很新鲜！你通过了，女孩儿！”
　　“是、是吗？”
　　女孩摸不着头脑地问着，犹豫着要不要将手里的奖章递给老师。
　　“说、说实在的，这枚奖章不能给你。”
　　“我可没说想要呢。你自己好好留着吧。一定是重要的人的东西吧。”
　　“……真的可以留着吗？”
　　“嗯，总之就是你通过了。和朋友好好庆祝下吧！”
　　“谢谢！谢谢老师！”
　　女孩走出面试教室以后，仍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面试，那么在这之前的体能测验都没有白费。她是真心希望加入飞行队的。为了见那个人。
　　已经十年了啊。如此长的时间，特里布的建筑和天空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生活着，是否还在参与飞行的活动呢？想到这里的女孩不禁低头朝飞行奖章看去。
　　“你的年纪比我还大呢！”
　　女孩朝着飞行奖章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引起了停机坪上地勤人员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向笑声处望过来。
　　“你好吗？”女孩朝他们挥着手，“好久不见了！”
　　远处有人因为被她活泼的气质所感染，不由自主地也向她挥起手来。我很好，你呢？仿佛像在这样说着，从很远的地方扬起了手臂。
　　“我也很好！我加入飞行员学校了！一起努力吧！”
　　因为看到了对方的回应，女孩立刻向着远处喊起来。她开心地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金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灿烂之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