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快穿]》金银琥珀川

46、龙傲天的金手指（五）

　　意料之中，拍卖行必定是气运之子前期积攒家底的重要支线副本之一。

　　不少罕见到如今根本没什么人认得出来的稀罕物件纷纷出世，大部分被薛昭凭借本能和白华凭借火眼金睛用并不高昂的价格拿下，少部分嘛……

　　则是为了开启支线剧情，让同样识货的人与薛昭杠上了。

　　而这种时候和气运之子争抢过东西的人，往后基本上不是气运之子的死党，就是气运之子的拦路虎，或者……

　　气运之子的桃花运。

　　“这位仙长！”

　　匆匆赶来的少女如空谷幽兰清艳出尘，一双冷清清的乌黑凤眸朝薛昭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几分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温情脉脉。

　　“是小女子莽撞了，不知仙长可否愿意将方才拍下的那幅画同小女子交换？”

　　兰素属实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晚到了一会儿，就正正巧巧错过了正常拍卖唯一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因此这会儿虽然出手夺人所爱叫她非常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找到了薛昭柔声问道：“只要仙长开价便是。小女子着实喜欢那幅画，不止仙长可愿割爱？”

　　那只是张寻常的画，甚至算不上什么法器，只因年代久远所以外头用阵法保护着而已。

　　薛昭会买下来只是以为无名除了多看了这幅画一会儿外，没对其他任何藏品上过心。

　　即便是那些惊世骇俗的好东西，她也只当是再寻常不过的下品灵石一般随口告诉了自己，但偏偏对这幅画多着眼了片刻……于是薛昭便买了下来，全当讨她欢喜了。

　　毕竟这么多天下来，他还是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讨她欢心。

　　因此薛昭只是冷淡地瞥了兰素一眼，薄唇轻启，说的相当干脆利落。

　　“不愿。”

　　眼见兰素愣怔地挡在自己面前，薛昭心中微微警惕，确认自己身上的斗篷没有露出自己的一点面目后，忍住心中的不耐问道：“除此之外，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我还急着回去。”

　　兰素并不是什么看上什么东西就偏要得到的性子，只是难得遇上这么对自己胃口的画卷，她便少见的有些踌躇，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不管是极品灵石还是上品法器，只要仙长愿意割爱，兰素都愿意用来交换那副画卷。兰素以画入道多年，实在是喜欢那幅画。那画卷对仙长而言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装饰，若是拿来交换法器与极品灵石，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这也是我要送人的东西，也是他人的心头所爱，恕我实在无法割爱。”

　　极品灵石与上品法器……

　　确实很让人心动。

　　但是不足以与那个如今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强大残魂抗衡。

　　白华倒是觉得用那卷画去交换极品灵石与上品法器着实是一件不错的生意。

　　她会多看这幅画两眼，只是觉得上面的景色看着有些眼熟，但也不至于眼熟到让自己DNA也跟着动起来，因此对她的任务而言多半无关紧要，倒不如换比钱财更加方便。

　　况且以画入道……这小姑娘倒是这个世界里头自己遇见的头一个修道还没沾上血腥味的人。虽说这般修行相当艰难，但她如果能坚守自己的道心，那天能飞升也说不准，因此把这幅画交给她结个善缘，对薛昭来说也是门相当划算的生意。

　　“卖给她就是了，”白华传音给薛昭提醒道，“对你而言相当划算，而且这小姑娘也不简单，与她结识于你而言不算坏事。”

　　但薛昭只是绷紧下颚，少见的拒绝了白华的提议。

　　“恕我无法割爱，”他又对面前的兰素重复了一遍这话，“割爱”一词还咬的相当沉重，手掌已经不动声色按在自己腰间佩剑上了，“还望姑娘谅解。”

　　接下来或许就是杀人夺宝了……自己看不清她的修为，她的修为必定远在自己之上，想要逃走也非常困难。

　　而且兰素这名字……是三大宗中心意宗人称“小画仙”的内门首徒的名字，即便当街击杀自己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全看无名愿不愿意帮自己了。

　　她应当是愿意的，毕竟自己是为了她才惹上这种麻烦、而且她没了自己也无法随意行动，她多半是会出手相助的。

　　但兰素沉默片刻后，只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既也是别人的心头所爱，那我便不夺人所爱了，想来也只是我与这幅画无缘罢了。”虽然相当遗憾，但兰素还是客气地给薛昭让开了去路：“倒是我莽撞耽误仙长办事了——仙长且去吧，兰素这厢失礼了。”

　　确实不简单。

　　薛昭从她让开的路口离开时，心中骤然闪过这个想法。

　　若是寻常修士，很少有这般客气讨要东西的。

　　——尤其是在面对他这种修为远远低于他们的修士面前。

　　他虽然不知道兰素修为几何，因为他无法从她的气息上感觉出来，但她的等级必定高上自己不少，不然自己不会一点边都摸不到，不是金丹大圆满就是……已然元婴了，但是却愿意这般客气的同自己交谈，甚至还没在谈崩后杀人夺宝，对修士而言确实是相当罕见。

　　“她已经元婴后期了，”白华倒是一开始就笃定了对方肯定不会杀人夺宝，“相比起你来，倒是她与我的道更加相合。”

　　相比起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元婴后期并且名声斐然这件事，薛昭显然对白华所说的兰素更契合她的的道这件事更加不可置信。

　　“……你不是剑修吗？”

　　他这会儿敬称都没带了。

　　“剑只是一种修行方式，”她的剑道也和自己理解的截然不同，“我指的是修心的方法上，那小姑娘与我的道更加符合。”

　　但是显然，薛昭、或者说这个世界主流的“修心”方式，与委托人遗留给白华的记忆都截然不同。

　　“因为她已经是元婴后期斩杀了心魔，所以你才能感觉到她与你的道更加符合吗？”

　　薛昭不大明白无名指的“修心”方式是什么——自古以来修心就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结丹、淬炼、直面心魔、斩杀心魔、化婴这一种。

　　若她的意思是只有化婴后才能跟在她身边学习……那倒也不是不行。

　　白华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到底是你们的修行画风和自己格格不入，还是她的画风和你们格格不入才导致交流这么困难啊？

　　但考虑到委托者死成那副惨养还搁鸟不拉屎的深上老林里待了五千多年，她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自己的画风和这个世界过于格格不入了。

　　“反正你得领悟过心魔劫后才能明白这些。”

　　道不同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了，她只是个擅长打铁铸剑的体育、剑修，又不是语文老师，因此白华决定用更加言简意赅的言语解决这个问题：“等你感受到心魔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话的。”

　　但薛昭听了这话，反倒骤然放松下来了。

　　结丹艰难，化婴则更加艰险。但若是想要除尽自己的仇人，自己就必须得化婴——甚至走到更高更远的境界上。

　　到了那时候才能入她的眼……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她杀金丹都这么轻松，又能这么轻易分辨出小画仙的境界，生前也必定是元婴大圆满或者往上的境界，眼界高些也属实寻常。

　　“既然前辈这么说，晚辈自是会努力的。”

　　年轻俊美的少年眉眼舒展时扫去了家破人亡的郁结怨愤，只惊鸿一瞥，便让人觉得惊艳无比。

　　“只是要麻烦前辈多等晚辈一段时间了。”

　　“等就等呗，”无名看起来确相当笃定自己能化婴似的，“左右只不过这些时间罢了。对了，等下回去后我便教你铸剑。炉火烧了这么些时候，温度应当已经差不多了。我先给你示范一遍，示范完后你就自己上手做一遍，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她是……相信自己的。

　　相信自己能结丹，相信自己能化婴，相信自己能复仇成功，除尽那些欺侮过自己、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的。

　　薛昭觉得身体里面流淌的血都热了起来，方才她叫自己把手中的东西给出去时的不悦也骤然烟消云散。

　　自家庭破灭以来，薛昭即便一直活在血海深仇中依靠这份恨意走到如今，但却也在被逼入绝境时陷入惴惴不安中过。

　　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或许只有堕入魔道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又或许自己直到死都没法复仇成功——他实在太弱小了，他也毫无底气，全凭一腔懑愤与仇恨支撑到现在，但却看不到未来。

　　她是第一个觉得自己能成功的人。

　　——是的，连薛昭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复仇成功。

　　但她却这么轻描淡写又笃定十足的确信自己能够成功。

　　薛昭喉头动了动，一时间却只能咬紧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又轻又低地响了起来，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不好意思地腼腆试探。

　　“那幅画……可还喜欢？”

　　他声音轻的像在嗫嚅，白华这会儿正在想该怎么修补自己手上那把破剑，险些都没听到薛昭说话。

　　但这倒是个不用琢磨的问题。

　　“自然喜欢。”

　　毕竟多半是和自己多少有些关联的东西，留下倒也不错。

　　“倒是你有心了，回头我请你吃猪头肉——还是说你想吃羊肋排？”

　　薛昭抿起的唇角止不住地有了笑意。

　　“你喜欢就好。”他想了想后又说：“倒是我听说有家羊肉做的不错，到时候要一起去尝尝吗？”

　　白华自然是连声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