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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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长公主府。
宁淳掂量着手里的拜帖，奇怪道：“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府里的人，是能不来就不来，真没想到啊……居然还能看到他们主动来拜你的一天。”
华清长公主一手倚着凭几，她身后有一名侍女为其捏肩，另又两名侍女跪于她脚的两侧为她捶腿。
挥退身旁的侍女，华清长公主一手伸进侍女的手中，缓缓起身，坐定后道：“我管他们，他们既然想来，那就让他们来。”
“成！”宁淳看看手里的拜帖，呲笑一声，随意丢弃在地，道：“我这就让人去回话。”
华清长公主斜了宁淳一眼，道：“急什么……”
宁淳摸摸嘴角的短须，道：“不过一个奴才，先晾一晾他。”
华清长公主轻笑一声，又斜了宁淳一眼，道：“算你识相。”
宁淳叹道：“娘子的吩咐，为夫怎敢不从。”
“不过……”华清长公主狐疑道：“我与你那长嫂素来不睦，她这回来见我，可别是为了高阳郡王那事？”
郑国公府里的事，能瞒得过远在庐州的宁隽，却瞒不过同在洛城的华清长公主。
宁淳感到一丝牙疼，道：“嘶……这叫什么事情！”
“哼！什么事清？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华清长公主一甩手，长而宽的袖子扫在了宁淳脸上。
宁淳眼一闭，一把抓住那触手冰凉的袖子，道：“殿下别气，我给你捏捏，捏捏……”
清华长公主一点一点收回袖子，瞄着渐渐靠近的宁淳，道：“老不羞的……”
郑国公府里，宁娇静静坐着，听丁夫人讲了一回府里的私密。
郑国公的爵位传至现在，已传了三代.
历经三代，郑国公府早已是枝繁叶茂，要是将族中众人一一与宁娇分说，丁夫人怕是说上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初代郑国公共有两子，一位便是袭了郑国公爵位，也就是宁隽与如今的郑国公宁雅的父亲宁澶，另一位便是尚了公主的宁淳。
丁夫人分说道：“得先皇垂幸，这才得公主下降。”
一番恭维之后，宁娇只听丁夫人继续道：“再有一月，便是华清长公主的生辰。华清长公主乃是圣人胞妹，到时太子定然亲来贺寿。”
宁娇讥讽道：“我一无名无姓之人，怎能入公主府的大门。”
丁夫人宽慰道：“过几日，等你的新衣制好，我便带你去给长公主请安，只要长公主见了你的人，哪会不喜欢。”
说句心里话，丁夫人对婆婆和大伯的盘算，心中颇为不满，她花真金白银养了宁娇一家那么久，结果到头来，却要让别人拿去做人情，这叫人怎能不气。
“夫人莫气。”宁娇脸色自然地道：“说起来，大人和夫人您……本是想让我……如此一想，我倒是该感谢有这一遭。”
丁夫人对宁娇一家，始终心存愧疚，道：“你本不该如此。”
时间过去越久，丁夫人越没了刚开始那份理直气壮，就因为圣人那番似是而非，不敢明着讲的话，多少少女及其家人的一生就此改变。
话再说下去，就要交心了，丁夫人点到为止。
宁娇回到住处，吴氏急急地迎上来，问：“怎么样？”
吴氏这一问，倒将宁娇给难住了。
宁娇自己心里都没底。
不说事成与不成，就说宁娇到现在都没见过这郑国公府里的老夫人，便让宁娇心中充满了不安。
老夫人的这种无视，令宁娇觉得，事情远非她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吴氏握住宁娇的手，不住摩挲，道：“你说的呀，娘受得住。”
宁娇腰一弯，头靠在吴氏肩头，道：“咱们进去说，外面多晒呀！”
吴氏双眉扭曲，叹息道：“进去，咱们进去。”
进到屋里，宁娇依然什么都不说，只胡缠着吴氏，和吴氏闹，让吴氏半刻不得歇，没工夫空想。
吴氏好不容易坐下喝口茶，看到外头虚虚实实的人影，继续由着宁娇胡闹。
只有到了深夜，吴氏和宁勇在一块儿躺着，才能说上两句心里话。
华清长公主府门前，数量马车有序地排列着。
丁夫人挑开一角车帘，指着长公主府角门前攒动的人影，道：“这些人，大多是商人，他们手里捧的，大约是田铺田地的契书。”
宁娇坐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道：“这些人，是来求长公主庇护的？”
丁夫人诧异不已，道：“你可真是……”
宁娇这等聪慧，倒叫丁夫人有些不舍。
不等丁夫人再做提醒，长公主府的偏门已缓缓打开。
宁娇亦步亦趋地跟在丁夫人身后，头微微低垂，眼睛看着自己露出一个鞋尖的弓鞋。
“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正在赏花的宁云祥，发出一叹，道：“虽看不清容貌，但模样定是一等一的标致。这样一位小娘子，我怎么从前没见过？”
仆人道：“回大娘，奴也不知。”
宁云祥心情正好，不计较地道：“你不知，不会去问吗？”
仆人：“奴这就去。”
宁云祥又瞧了两眼宁娇的背影，道：“算了，算了，他们既然是来见阿娘的，那我去阿娘那儿，定然能见到，快走！”
华清长公主正更衣，见到小女儿来，对着镜道：“蝴蝶抓到了吗？”
宁云祥看看手里的扇子，塞给一旁的侍女，道：“蝴蝶有什么好看的，人才好看。”
华清长公主见侍弄她头发的侍女，已拿了菱花镜，便转身道：“什么人，有我的宝贝女儿好看？”
宁云祥提起裙角，小跑着走到华清长公主身边，指着自己鼻子，道：“真有人，长得比我好看。”
华清长公主被女儿的话语，激得生起了好奇心，道：“哦……真有这么一个人？那我倒是要见一见。”
宁云祥讨来侍女手里的镜子，道：“人……阿娘一会儿就能见到。”
华清长公主指了一支凤首簪，让侍女给她簪上，“你自小就爱美好之物，能得你一句夸赞的，想来差不了。今日你嫂子可是带了什么人来？”
宁云祥有好些嫂子，但她一听，就知道阿娘说的是哪一位。
“阿娘英明。”宁云祥将手里的菱花镜一丢，拿来凤首簪，道：“我给阿娘簪上。”
华清长公主十分受用，但嘴上却道：“你啊你啊……都要嫁人了，还这样毛躁。”
宁云祥是华清长公主和宁淳的老来女，自小颇受宠爱，华清长公主还常带着她出入宫廷，十分得圣人的眼缘。
纵是有那么多人娇惯着，宁云祥却没有一副骄纵的性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受得住那么多人的宠爱。
宁娇站在丁夫人身旁，不时看向在微风的吹动下扬起的纱帘。
丁夫人看了眼身旁的位置，道：“你坐下，你该坐下的。”
宁娇头受惊般地收回目光，道：“我可不敢。”
在这个长公主府里，哪里有宁娇坐的地方。
丁夫人先是欣慰，接着便觉得越发对不起宁娇。
“夫人请稍等，公主马上就到。”
听见侍人的话，丁夫人拢起袖子起身，小声道：“咱们去迎公主。”
华清长公主来时，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人唱报，只听见鞋底与砖石接触的声音。
依着丁夫人的动作，宁娇按照前几日学到的礼仪，向长公主行礼。
华清长公主目不斜视，走过宁娇，停在丁夫人身前，道：“快些起身，随我进去吧。”
宁娇比丁夫人慢一步直起身子，道：“谢公主。”
华清长公主听到身后传来的悦耳之音，道：“嗯……声音倒是不错，不知人长得怎么样。”
很显然，华清长公主并不想要回答。
丁夫人只一笑，等长公主先行。
待华清长公主入内坐下，不等丁夫人坐下，便道：“过来，抬起头来。”
宁娇眼见丁夫人屈膝时一顿，便不等丁夫人的提示，直径走上前去。
“见过公主。”宁娇镇定地道。
华清长公主：“抬起头来。”
宁娇利落地抬起来，有别于身上这身温婉的打扮。
华清长公主正眼瞧着，想要瞧一瞧这人，到底是何等相貌，竟让她女儿在她耳边不住赞叹。
“你……”只看了一眼，华清长公主便碰翻了手边的莲花盏。
华清长公主一双凤眸瞬间变得锋利，她将目光刺向丁夫人，道：“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好手段，这人是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宫里的周婕妤，可远远比不上她。”
丁夫人见长公主这般不管不顾地道，惭愧道：“既然长公主尚能如今，那我就将她留下来，伺候公主。”
“哈哈哈……”华清长公主肆意地打量宁娇，道：“我又不是男子，哪用得着她伺候。”
丁夫人双脸赤红，已要掩面离去。
华清长公主只对宁娇的容貌晃了一下神，这会儿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碟子平日里吃的菜一样，看着宁娇。
“不是大嫂是想将她送给阿兄，还是送给太子？”华清长公主轻笑道。
这种完完全全地轻视，叫丁夫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唯有家中男人没出息，才会叫女子出卖自身。”华清长公主瞧着宁娇透亮的双眼，道：“大嫂盘算的可真好，连自家女儿都不必出卖，就能换来一场富贵。”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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